第1809章 算計

　留蒂克在一間會客室裡歇息，老文森特往白小升那兒去的路上，還重新再度的盤算了一番。兩邊都不得罪，都獲利，是不可能的，這事終究得放棄一邊，做人不能太貪心。這個道理，老文森特還是懂的。

　關鍵是，白小升、蒂克能夠帶給他的利益，孰輕孰重?從長遠比較，又當如何?

　兩廂一對比，老文森特最後還是覺得，自己還是跟白小升合作才最為劃算！

　“不過這麽一來，我可就徹底地得罪了那位蒂克先生了！”

　老文森特嘴裡嘟囔一句，可又覺得，那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此前，他們文斯莫集團跟振北集團非洲區的合作，都是不大不小那種，並非割舍不得。就算所有生意都不合作了，那也沒什麽可惜。

　再說了，對方實力強大不假，但在希蘇裡境內，自己這文斯莫集團還真是不怕誰。

　老文森特還是有這點底氣的。

　“我拒絕蒂克，去跟那白小升合作，那就是徹底得罪了蒂克……那為什麽，我不能再多得罪一點，然後去白小升那裡賺更多好感呢！我就是把蒂克給賣了，又如何，此前雙方也沒多少交情，這也不算是喪失道義嘛！”

　老文森特想到這兒，腳下不停，眼珠一轉，又嘀咕一句。

　方才，那蒂克說了，他跟白小升不對付，此番前來是背後捅刀子、拆台的。

　那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白小升，相信白小升會感謝自己，並且把恨意對準蒂克。

　到時候他們兩位自己鬥去，蒂克或許都無暇恨自己。

　老文森特覺得這麽一算計，簡直是完美了。

　“剛剛，那位蒂克先生說什麽來著……先拿幾家企業跟我私下做買賣，來個利益輸送?這種事要是告訴給他在集團裡的對頭——那位白小升先生知道，怕是他以後都沒機會向我報仇發難才對。”

　老文森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覺得那蒂克先生真是連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這種事居然輕易跟外人道。

　這樣的人居然能當上振北集團非洲區的執行總裁，簡直不可思議。

　“也就是在大集團裡坐擁權力，方才如此警惕性低下，這要是扔在外面自己成立公司，會讓人連骨頭一起嚼了，怕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老文森特還忍不住回眸，向著蒂克休息的那間會客室方向望了一眼，嘲弄一笑。

　老文森特在經商方面，那有著超人的視野跟智謀，但是在人與人之間算計角逐方面，顯然差得遠，也好理解，他當了這麽多年的文斯莫集團董事長，已經人上人，峰頂存在，還能跟誰鬥去。

　就算外面那些商業夥伴，為了長長久久的合作，對他那也是誠意百出。

　所以老文森特沒有意識到，其實他才是那個想簡單了的人。

　對這種出賣一方討好另一方的買賣，老文森特也是近十年來就這一次，再加上此間情況“簡單”，他根本也沒有往深裡想。

　一路盤算的好好的，老文森特到了白小升他們歇息的會客室，輕叩兩聲門，隨即推門而入。

　白小升三人正跟文斯莫集團兩位副董有說有笑，聽到動靜，抬頭看過去。

　眼看老文森特回來了，眾人站起身。

　“這麽快，文森特先生就回來了。”白小升還笑道，“我們這邊沒什麽事，可以多等會兒，可別妨礙您見重要客人。”

　林薇薇、雷迎已經從白小升那裡知道，此番來的人，就是他們集團非洲區執行總裁蒂克先生，頓時凝神看著老文森特。

　“就是一個商界的熟人，算不得是朋友。”老文森特笑呵呵跟白小升道，“況且您在這裡，才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老文森特之所以淡化跟蒂克的關系，也是不想讓白小升認為，他是一個為利益可以出賣朋友的人。

　而且確實他跟蒂克，也只是商業上的熟人罷了。這麽說也沒錯。

　白小升對文森特如此評價自己，給出一個笑容，“承蒙文森特先生抬愛，我真不勝榮幸。”

　老文森特又客氣了兩句，然後當著白小升三人的面，向自己那兩個副董各自下達了安排，讓一個人去負責接下來考察的項目準備，讓另一個人去籌備午宴。

　那兩位副董欣然領命，各自離去。

　老文森特看了眼林薇薇、雷迎，跟白小升笑道，“那個，白先生，我有點事，想私下跟您聊聊。”

　“行啊。”

　老文森特如此一說，白小升自然笑著應道。

　林薇薇、雷迎當即主動退出了這間會客室，到外面等。

　等從外面關上門，林薇薇忍不住回望一眼，壓低聲音跟雷迎道，“你覺得那位文森特先生要說什麽事啊，會跟……蒂克先生有關嗎?”

　“也許吧。”雷迎瞥了眼走廊裡文斯莫集團來往的員工，給林薇薇使了個眼神。

　這裡人多眼雜，不適合多做討論，反正裡面聊什麽他們最終都會知道，也不用胡亂猜測。

　林薇薇也明白過來，頓時閉上了嘴。

　會客室裡，除了白小升、老文森特再無外人。

　老文森特還是往前湊了湊，跟白小升壓低聲音，道，“白先生，您在您集團裡如此年少有為，是不是會遭人妒忌，有人看不慣。”

　白小升何等眼力，瞧老文森特流露出來的神情，頓時明白幾分，當即不露聲色道，“我們集團人才濟濟，我真得算不得什麽。不過也許是我這個人年輕，有些事做來不合別人的觀念，受人非議，也不稀奇。”

　白小升這略顯謙遜又帶點圓滑的回答，到讓老文森特以為他是不好明說。

　“白先生，您跟華夏商團出訪非洲，在這邊大談生意，應該搶了你們集團非洲區某個人的風頭，影響了人家的利益了吧。”老文森特進一步挑明道。

　白小升似笑非笑看著老文森特，“我不是很明白，您這話的意思。”

　老文森特不願兜圈子，直言了，“我說實話吧，剛剛我見的客人，就是你們振北集團非洲區的執行總裁——蒂克先生！”

　“是他！”白小升聞言一臉“驚訝”，脫口而出。

　白小升發出驚訝之聲的同時，皺了皺眉頭。

　“可不就是他嗎！”老文森特瞧在眼裡，認為白小升方才的神情是對蒂克的一種“警惕、戒備”的無形流露，心中更確信幾分。

　白小升神色恢復如常，笑道，“那還真是巧，蒂克先生也來拜訪您了，也是來……談合作的?”

　白小升這一刻表現出的“無所謂”，讓人理所當然認為是一種故作大度。

　“他可是來搶白先生您生意的！”老文森特決議要在這件事上賣白小升一個好，眼看他反應平平無奇，自然要把情況往嚴重裡說。

　不然的話，白小升怎麽會因此而“感激”他。

　“文森特先生嚴重了，我跟蒂克先生雖然都是一個集團的，可分屬於兩大區，都來找您談合作，最終哪家有所得，都是集團之福。至於哪邊談攏，那也是看您的意思，我跟他之間，談不上什麽搶不搶生意吧。”白小升笑了。

　老文森特越是激化矛盾，白小升就越是淡化衝突。

　如此一來，老文森特有點急了，索性拋出兩句重磅話語，“白先生，您還不知道，蒂克先生來，是讓我不要跟您合作，轉而跟他那邊合作！不光如此，他還說可以讓幾家企業暗中輸送利益給我們公司，以此為價碼，誘使我答應！”

　說話之際，老文森特盯緊白小升，看他反應。

　“哦，有這種事！”白小升聞言，頓時皺起眉頭。

　這一次，白小升的反應是半真半假，心中疑惑爆棚。

　那位集團非洲區事業總裁布郎先生，居然直接派出手下第一人，來阻撓自己談合作?這矛盾還沒完沒了了！白小升也是厭煩了。

　眼下，商團住地人多眼雜，那邊有心盯梢，掌握自己行蹤卻也不難。

　關鍵是，那位非洲區執行總裁怎敢如此，直接跟外人說什麽暗地裡的交易，就為了對付自己?

　這件事，那位布郎先生知不知道，還是說，就是得到他的授意！

　他們公然說這種話，做這種事，是有恃無恐，還是說這邊已經另立山頭，到了無所忌憚的地步！

　白小升越想越覺得一陣心冷。

　眼看白小升沉默，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老文森特卻有幾分暗暗欣喜在心中。

　唯有白小升覺得這件事嚴重了，那才會大大承他的情。

　“那位蒂克先生真的是這麽跟您說的！”白小升回過神，向老文森特詢問。

　“絕錯不了，現在他人還在另外一間會客室裡歇息，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不過，我對這種給同僚暗地裡使絆子拆台的做法大為不恥！”老文森特一臉正義之相，聲音透著鏗鏘，拍著胸脯道，“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這種做法的！況且我對跟白先生的合作充滿期待，怎麽可能因為一些小利而輕易放棄！”

　老文森特這也是趁機在白小升這裡樹立人設。

　“文森特先生正義感，讓在下感謝不已。”白小升自然給與肯定，“您放心，與您這邊的合作，我一定會無比重視，咱們雙方可以結成戰略同盟。”

　白小升的全球商盟計劃，自然也需要非洲的商界“盟友”，老文森特的文斯莫集團實力強悍，既然他們都如此迫切合作，那他自然要納入自己規劃當中。

　老文森特聽白小升這麽一說，簡直心中歡喜，頓時跟白小升肅然道，“我現在就回去，嚴正拒絕蒂克先生的要求，哪怕以後跟他們合作中斷，也在所不惜！”

　老文森特先把自己可能的“損失”，告訴給白小升，讓他對自己這邊更加心懷“愧疚”。

　結果，在老文森特將要轉身離去的時候，讓白小升給攔住了。

　“文森特先生，您先不急著去回絕蒂克先生，我還想請您幫個忙。”白小升道。

　老文森特聞言，詫異回身看向白小升，隨後微笑道，“有事，您說！”

　白小升則是對他一笑，笑容之中透著幾分別樣意味。

　……

　一刻鍾後，老文森特從屋裡出來，對外面的林薇薇、雷迎還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大步離開。

　林薇薇、雷迎面面相覷，趕緊返回到會客室裡。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小升哥，那位文森特先生怎麽……歡欣鼓舞的……”林薇薇納悶道。

　雷迎也滿眼狐疑。

　白小升正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麽，眼看林薇薇問了，頓時道，“這說來就話長了，這裡也不方便說。不過，眼下有了新情況。薇薇、雷迎，還要辛苦你們，現在就聯系上次與你們一道做調查的，那些監.察.部人馬。這回又一網大魚，在等著咱們！”

　林薇薇、雷迎對視一眼，旋即看向白小升，異口同聲——

　“放心，交給我們吧！”

　另一間會客室裡，蒂克正信步走在房間，時而看看書架上的雜志，時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景致，神情算得上悠然。

　他也會時不時的，看上一眼自己的腕表。

　就在此時，這間會客室的門被敲響，旋即有人走進來。

　“久等了，蒂克先生！”來人朗聲道，聲音裡還透著幾分笑意，正是老文森特。

　蒂克從窗前轉回身，微笑看著老文森特，“文森特先生，您終於回來了，我可等您有一會兒了。”

　“抱歉，抱歉！”老文森特哈哈一笑，走過去。

　蒂克看著老文森特的神情，笑著詢問，“看來，您是同意我的建議咯。”

　“蒂克先生能看出來，我神情這麽明顯?”

　老文森特故作驚訝，也算是無形當中承認了。

　胖墩墩的蒂克露出一個笑容，道，“您知道我大學學的什麽專業嗎?”

　這個問題問的莫名，老文森特聳了聳肩。

　“心理學。”蒂克笑道，“順便自修了一門微表情分析學，年級最高分呢。”

　“心理學我知道，另外的那個……微表情什麽的，那是什麽?”老文森特有幾分茫然道。

　那聽著似乎是個新奇的玩意，他不知道。

　“沒什麽，只是一門課程罷了。”蒂克無所謂笑了笑道，又把兩人的談話拉回了正題上，“文森特先生是同意我的建議了嗎，跟我合作。”

　老文森特眨了眨眼，眼神深處有幾分狡黠，一笑道，“蒂克先生，你總得讓我知道知道你要哪幾家企業給我什麽樣的好處，不然的話，平白損失了白小升這樣優質的大客戶，我可是很不甘心的。”

　蒂克微笑看著如此神情的老文森特，過了兩秒，方才悠悠道——

　“放心吧，我所說的，肯定不會讓人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