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月湖別墅區,陳九錚家。
陳九錚手捧著一件汝窯白瓷,摸索著,端詳著,如同心肝寶貝一般。
這是他用友誼價從一位老朋友手裡“勻”過來的,價值數百萬。
“好東西!”陳九錚嘖嘖稱歎,把玩之時,他甚至帶著雪白的手套。
手機響起,陳九錚依舊不願放下,示意仆人接通,按下免提放在近前。
“九錚!”陳九錚手機裡傳來一個略顯低沉沙啞的聲音,語調壓抑。
陳九錚看一眼,發現是自家大哥打來的,頓時奇道,“哥,你這嗓子怎麽了?”
聽著,似乎是有點上火?陳九錚心道。
眼下,陳家如日中天,馬上要多一位省域產業負責人,而且跟一位大事務官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陳九錚根本就沒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加上把玩瓷器上癮,故此隨口問了一句。
電話那頭,聲音傳來,“北辰的考核結果出來了!第二!”
“第二?!”陳九錚嚇一跳,急忙道,“當初咱們跟鄭鴻鵠商量的可是第一,怎麽著,難道估算錯誤,幫鄭青鴻過多?不能啊,算來算去,鄭青鴻都應該比不過北辰才是。”
“鄭青鴻是第三!”陳九天聲音沙啞。
陳九錚頓時一愣,不可思議道,“那誰是第一!”
電話那邊稍稍沉默,隨後似乎咬牙切齒,“白小升!”
“白小升第一?這不可能!”陳九錚抱著瓷器,霍然起身,一臉難以置信,“他那邊重要合作,可是近乎盡數毀約,怎麽可能還第一!”
電話裡,陳九天粗重的吐出一口氣,“具體原因。我們尚在調查!”
“北辰第二,那我們豈不是拿到一個事務官,而姓白的,成了省域產業負責人?!”陳九錚急惶惶道。
利益至上!
在陳九錚眼中,甚至超過對白小升的仇恨。
“白小升拿到的,是一個新型事務官的職務!”陳九天道。
陳九錚一愣,卻也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們北辰還是省域產業負責人!”
幸好,他們陳家保住了最核心的利益。
“那個省域產業負責人。落到了鄭青鴻手裡!”電話裡,陳九天狠聲道。
陳九錚直接傻眼了,“怎麽可能,你說錯了吧,哥!鄭青鴻不是第三嗎?這職務怎麽可能分配到他手中!”
“那北辰呢,北辰得到了什麽?!”陳九錚趕緊追問。
“北辰,出局!”陳九天的聲音,無比艱難。
幾百萬的汝窯白瓷,直接從陳九錚手裡滑落,在地上爆開,星屑飛濺。
“這、這怎麽可能!”陳九錚一把抓起手機,吼道。
太跳脫了!
這個局面實在是太過跳脫!
以為穆北辰會是第一,沒想到他是第二。
以為白小升出局,沒想到白小升是第一。
以為鄭青鴻第三,拿不到任何職位,沒想到,他得到的,卻是本該第一才有的——省域產業負責人!
以為穆北辰會拿到事務官,沒想到他這個第二,卻什麽都沒有!只有冷冰冰倆字——出局!
陳九錚簡直要暴走,要凌亂。
為什麽本該算計無疑的事情,他們什麽都沒有猜不中!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北辰,人呢!”陳九錚忍不住大叫。
“差不多該回去了!我聽說他受到了一些刺激,你……照顧好他,問個清楚!”陳九天狠聲道,“而我,我去找找鄭鴻鵠,從他那裡弄點內幕出來!”
“此番,我陳家算是輸了!不過,我們還沒有山窮水盡,他日未必不能再覓良機!而姓白的,得到事務官,我們也不是沒辦法對付!只要鄭鴻鵠肯支持,一切好辦!”陳九天狠聲道。
他這個年紀,經歷過太多的風雨,看過太多起伏、漲落。
所以對這件事,雖然無比失望,卻沒有到絕望的份上。
“好好,我知道了!”
陳九錚剛說完,就聽見外面有仆人喊道,“穆北辰先生回來了!”
“北辰回來了,我去看看他。哥,你也抓緊去聯系鄭鴻鵠,我們是不能太過失意!陳家家大業大,經得起!”陳九錚也被方才陳九天的話所感染,信心再度恢復。
“嗯!”陳九天應了一聲。
電話掛斷,陳九錚匆匆往外走。
“北辰心性高傲,前幾日還患得患失,沒想到這次又遭受了如此的打擊。得了個第二,卻什麽職位都沒有得到……”陳九錚一路腳步匆匆,一邊心念飛轉,“我要好好勸勸他,成敗不過是一時的,只要心不死,我們還能拿回一切!”
陳九錚迎出了門外。
片刻後,就傳出一聲怒吼,“北辰……這是怎麽了!”
陳九錚看到穆北辰,簡直不敢相信是穆北辰!
曾經那個心高氣傲、志向高遠、運籌帷幄、智計百出的人,眼下,是坐著輪椅裡被推進來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死灰,那頹廢之態,讓人驚愕無語。
他怎麽成這樣了!陳九錚驚到無語。
一個幾十歲成功人士,怎麽可能一夕之間,被徹底摧垮!
陳九錚嘗試著勸慰,嘗試著開解。
穆北辰始終目光直直,發呆發愣,目光裡都沒有變化。
廢了!
陳九錚既無奈,又心痛。
終歸是自家的兄弟,卻不想落得如此下場。
“白小升!是白小升對不對!”陳九錚牙咬得“咯吱吱”作響。
聽到這個名字,穆北辰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憤怒、不甘、驚慌、恐懼,讓他把輪椅的扶手抓的作響。
“我知道了, 我會替你報仇的!”陳九錚不忍看了,招呼傭人,“把北辰抬下去,給我好好照顧,去請最好的心理醫生!”
安置完了穆北辰,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陳九錚給陳九天打去了電話。
“九錚,有話快說,我一會兒跟鄭鴻鵠見面,多虧這一次,我在臨深,也多虧他沒在事務部執勤。姓鄭的這次似乎不太情願,不想跟我見面。哼!這家夥得到了好處,就想撇清跟我們的關聯,哪兒有那麽容易!他跟河東省省域負責人的關系,我讓人查了,他可是有把柄在我們手裡……”
“哥!”
陳九錚悲憤的一聲呼喊,打斷了陳九天的話。
“怎麽了?!”陳九天敏銳感覺到不對勁!
“北辰他,廢了!”陳九錚滿腔悲戚。
陳家三雄,斷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