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議室裡正開會,會議的內容是什麽,不知道!
不過,台上一排,坐著的是夏侯啟和七位大事務官。
陳九天知道,有三位大事務官在外,總部只有這七人,全數出席。
台下,連事務官帶事務助理,得有三百人之多。
差不多所有重要的人,都來了個七七八八。
這是一個重要會議!
“我怎麽忘了問鄭鴻鵠一聲,這開的是什麽會?”陳九天忍不住在心裡嘟囔。
當然,開什麽會,不重要。反正在他看來,內容與他無關。
所以,當時沒問。
眼下,陳九天卻鬼使神差的,想知道知道此次會議內容。
不過,這只是一念之間的一個念頭罷了,他不可能真的去問。
“陳九天,你來?有話要說?!”台上,夏侯啟臉上不見任何表情,盯著他問。
“是。”陳九天趕緊回答。
說完,陳九天這心裡忽然有種古怪的感覺。
說不上來古怪在哪兒,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惶惶不安。
太緊張了?
陳九天心道。他身為集團大中華區區域負責人,身份比肩台上的大事務官,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些年始終堅如磐石,任憑風雨吹襲,巋然不動。
眼下,竟也會緊張?!
陳九天都感覺不可思議。
可是他又覺得,自己這種心情,不是因為緊張。
那是因為什麽?
他沒法思考。
不管是近期焦慮,導致的思緒不定,還是昨夜熬夜,導致的精力不濟,都讓他的大腦反應,變得遲鈍無比。
而且現在,他也沒有那個思考的時間。
打一進來,陳九天就與夏侯啟對視上了,甚至來不及看旁人的目光。
不過不看,陳九天也能猜到,下面那些人的表情,一定是好奇、驚愕,不解他為何直接闖會議室!
“沒關系的,你們不理解無妨,你們各種猜疑也無妨,我只要拋出針對白小升的陰.謀.論,一切的一切就都會被吸引過去。我這個舉動是你們懷疑也好,玩味也罷,屆時,都會轉移到那邊!”陳九天暗暗心道。
他瞥了一眼台上的鄭鴻鵠,鄭鴻鵠看向他,目光隱隱有種鼓勵。
會成功的,我們的計劃會成功的!
陳九天堅定信念。
開弓沒有回頭箭,實則從他踏進來的那一刻起,他也就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
陳九天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迅速調整好了心態。
“陳九天,在這大中華區,除我這個總裁,就是你這一層級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中止我們開會,想必是有重要的話要說,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以說了!”夏侯啟道。
“是。”陳九天恭敬點頭。
與夏侯啟再度對視,陳九天忽然反應過來了一些。
讓他感覺古怪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夏侯啟說話的神態、方式。
正常來講,就算自己是區域負責人,闖入如此重要的會議,不會一句責備沒有。
而且,夏侯啟開口詢問的話語也不太對勁。
“可能夏侯啟懷疑我來申辯,所以才會如此!”陳九天迅速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答案。
“沒關系的,只要你聽了我接下來的話,你就會順著我說的去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局面連你這個大中華區總裁,都不一定能左右。”陳九天暗道。
隨後,他清了清嗓子,言詞清晰,神情急促道,“夏老,事情是這樣的!日前,我接到了轄下多家重要企業總經理的匯報,說有人故意設計,多重布局,敲詐勒索他們,從中獲利,並且蒙蔽事務部,
不斷獲得晉升!”陳九天邊說邊拿出文件包的材料,捧在手裡,大聲道,“涉及面之廣,牽扯人之多,內情之曲折複雜,令人震撼!”
“更令人震驚的是,涉事者近期竟直升事務部,簡直不可思議!”
“我懷疑這幕後,必定有黑手!所以我遲遲未動,所以我想方設法,想為集團挖出毒瘤!”
“為了搜集證據,我讓我的弟弟,也就是安江省省域產業負責人陳九錚配合布局!誘其上鉤!”
“可是沒想到是,那人無比的狡猾,反被他搶先了一步,我弟陳九錚,反被構陷!”
“所以,我今天不惜闖這場重大會議,揪出那個罪魁禍首,並且來給陳九錚洗刷罪名!”
陳九天聲音之中,隱隱透著一絲亢奮。
無論是對“奸邪之人”的憤慨,還是對陳九錚“蒙冤”的委屈,陳九天神色真情流露,堪稱教科書式的演繹。
就算是科班演員見了,也得稱一個服!
然而,陳九天的滿腔熱情飛過去,夏侯啟跟在場的七位大事務官,居然面無表情!
連一星半點的波動都沒有!
陳九天眨眨眼, 先是費解,隨後,心底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妙感!
這麽重大的事情,他們怎麽都沒有反應,怎麽如此麻木!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現場三百人,沒人驚呼,沒人議論。
陳九天這才察覺,他一直沒有看那些觀眾是何反應。
想到這兒,他趕緊扭臉看去。
三百人鴉雀無聲,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前排角落,甚至有人趴在那裡——睡覺!
看到那些事務官、事務助理異樣的眼神,陳九天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一股幽森寒意,從尾骨到脊背,直達後腦!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一進來,就有種惶惶不安之感。
氣氛不對,反應不對!
那反應不是指夏侯啟一人,而是在場所有人!
陳九天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陷阱中,尚不自知。
“不知道,陳九天先生說的,那個敲詐勒索各家企業,從中獲利,蒙蔽事務部,還獲得了晉升的人,是誰?”
鴉雀無聲的會議室裡,終於有人開口問道。
安靜的環境中,這聲音就算很輕,也顯得格外的清晰。
陳九天聽到這個聲音,皮膚頓時粒粒暴起。
他急忙轉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
角落裡,那始終趴著睡覺的人,終於坐了起來,還順便伸了個懶腰。
那讓陳九天刻骨銘心的年輕面容,帶著滿滿的笑意——嘲諷的笑意。
陳九天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人。
見鬼了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小升,他不是在中京嗎!
為什麽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