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跟著董天秀出了別墅,董天秀就屏退了下人,扯著白小升到無人處,一副有話要問的樣子。
白小升莫名感覺有點緊張,董天秀又不是傻子,剛才他推門探頭而入,是不是看出點什麽,以為點什麽了……
當然,董天秀不管看出的是什麽,還是以為是什麽,那一定是誤會!
白小升在生意場身經百戰,但是面對“桃.色.糾.紛”就慌手慌腳。
可關鍵是,他跟董天璐真沒什麽!
那到底要不要解釋呢,真要一解釋,會不會更亂了……
白小升少有這麽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我姐她,沒對你怎麽樣吧?!”
白小升正想著,就聽到董天秀匆匆說道。
白小升嚇一跳,這種心境下,他哪還心思沉心靜氣分析董天秀真實意思,隻想先解釋一番。
董天秀回頭看一眼別墅,自顧自道,“其實,我姐那人雖然性格凌厲一點,但人還是不錯的。”
人不錯?
誤會大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進一步講,那都可以叫做未婚妻!
白小升急於澄清,“我跟你姐……”
“我先說,你讓我先說!”董天秀嘎嘣脆打斷白小升,一口氣往下說,“我姐那人恩怨分明,是肯定會記著你對我們董家的好,是絕不會忘恩的!”
“但是!一涉及到生意層面,那就是北風控股對振北集團大中華區雙方的事,不是隻對你白小升這個人。涉及生意上的事,她就變得有點咄咄逼人,有時候話還很難聽,態度凌厲。因為,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她要真是說什麽過分的一些的話,兄弟,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別對我們董家有什麽不滿!”
董天秀不給白小升多說的機會,上來就是一番安撫。
白小升一下愣了,錯愕看著董天秀,也終於看懂了他眼裡的意思。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看來,自己想歪了……
看來,自己在這件事上,有點高估董天秀的智商了……
“怎麽了,你這麽看著我?”董天秀見白小升的反應,納悶問道。
白小升一秒間平複心境,恢復了他往常狀態,笑道,“沒什麽……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姐其實聊得……其實,還是很愉快的!”
董天秀確認白小升這不是“客套”,長出了口氣,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白小升也暗暗長出一口氣。
“現在,我們去逛逛,釣釣魚?”董天秀咧嘴一笑。
白小升也點點頭。
董家所在的這片別墅群,有山丘,有湖泊,有農場,風光之美不亞於歐洲莊園,大部分綠地,都是董家產業。
很難想象,在天滬這個地段,這麽大一塊地皮,要價值幾何。
白小升跟董天秀遊園采摘,湖邊垂釣,倒真感覺心曠神怡。
倆人釣魚的時候,有董家人來了,還帶來了林薇薇、雷迎。
那倆人見到白小升之時,都許多話要問的樣子。
在酒店裡,他們以為白小升在休息,敲門也不回應是在睡覺。最後,林薇薇打了電話,卻沒想到白小升居然到了董家!
這讓倆人真摸不著頭腦。
“小升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林薇薇見帶他們過來的董家下人離開,左右沒有外人,便對白小升詢問。
隨後,她又扭頭問董天秀,“董天秀,是你讓人接小升哥過來的,怎麽沒跟我們打聲招呼?”
白小升三人跟董天秀,那私下裡就是朋友關系,絲毫不需要見外。
林薇薇的疑問,也同樣是雷迎的。
董天秀手裡把著魚竿,聳肩笑道,“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還是我來說吧。”白小升從旁接過話頭。
隨後,他就把外出偶遇墨子嶽,倆人一道來董家為董家老爺子診治的事兒說了一番。
當然,白小升說的輕描淡寫,也沒講他跟葛天青較量的事,還是董天秀從旁補充一番。
林薇薇、雷迎也總算清楚了事情經過,都嘖嘖稱奇,沒想到白小升還有這番經歷。
“還有,我跟董小姐,也已經談過了。”白小升看著倆人笑道。
那笑容,有點意味深長。
林薇薇、雷迎相視一眼,頓時懂了。
白小升說的是他跟董天璐挑明了,就如跟王赫雷一樣。
不,也不一樣。
董家有他們的朋友董天秀,白小升也救了董家老爺子,相當於情分更深,聊得應該更為深入。
看白小升笑容舒暢的神情,林薇薇、雷迎都覺得,那場談話,肯定收獲匪淺!
只不過,眼下不便多說。
“站著幹嘛,來來,一起釣魚啊,那邊還有幾套釣具呢,自己任意取用,別客氣。”董天秀對林薇薇、雷迎笑道,又靈光一動,眼眸發亮道,“要不,咱們來個比賽啊,看咱們誰釣的魚大,晚上就吃那條!”
林薇薇、雷迎看著藍天白雲、綠樹碧水,也感覺神清氣爽,頓時欣然點頭,都加入垂釣行列。
這湖裡的魚,據董天秀說,每年投放一次魚苗,每三個月查一次水質,余下的就不再管理,不喂食不投餌,就這麽粗放生養,為的是讓魚野生化,所以這湖裡的魚並沒有過於肥碩,但肉質鮮美無比,也很狡猾,沒那麽容易釣上來。
但這樣,才更有趣味。
四人釣魚之際,又有兩人到來。
不是別人,正是陳飛魚、訾月,都是白小升他們認識的人。
陳飛魚跟白小升他們相識更“正常”一點,也以朋友相待,她本人也並不一直在董家當全職保鏢。
這跟訾月恰好相反,訾月跟白小升他們認識戲劇化,在董家是董天璐的助理兼保鏢。
倆人應該是聽說白小升他們在,所以趕來。
“釣魚呢,收獲怎麽樣?”陳飛魚跟眾人打過招呼,依次查看每個人旁邊的水桶。
作為“新手”,林薇薇、雷迎還沒什麽收獲。
白小升釣上來一尾小魚,董天秀是一大一小兩條。
“喲,不錯啊,有點小運氣。”陳飛魚站在白小升跟董天秀中間,抱著肩膀笑道。
“什麽叫運氣,我這叫實力!”董天秀盯著湖面浮漂嘟囔。
陳飛魚看董天秀一眼,“我又沒跟你說話。”
董天秀錯愕看過去。
陳飛魚果然在看白小升的桶。
自打遇到白小升,見識過白小升的身手,陳飛魚對他很感興趣。
白小升看了眼自己的桶,就一尾巴掌大小魚,自嘲一笑,“還真是很小的運氣。”
“看來你不怎麽擅長,但是我厲害,用不用,我指導你一下。”陳飛魚乾咳兩聲道。
“哈哈,就你那兩下子,你指導誰啊!”白小升尚未回應,董天秀就哈哈大笑。
隨後,他感覺頭頂一黑,陽光遮蔽,抬頭就看到陳飛魚沉著臉站到自己身邊。
董天秀臉色頓時一白,賠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現在正在比賽呢,你要是插手進來,那算作弊,不公平啊。”
陳飛魚冷笑一聲,“比賽啊。”
說話間,她抬起腳輕輕一踢董天秀的水桶。
那桶一翻,兩條魚愉快地在地面一跳,逃進了水裡。
董天秀臉都綠了。
“真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陳飛魚瞪眼道。
董天秀原本想憤怒,看陳飛魚那眼神,這心裡一下虛了,伸手扶起桶,嘟囔道,“那下次,你小心一點唄……”
陳飛魚冷哼一聲,繼續去看白小升釣魚。
白小升眼看董天秀遭殃,憋著好笑。
“飛魚姐,要不然你來指點指點我,我一條都沒釣到呢。”白小升旁邊的林薇薇揚手喚道。
陳飛魚也就走過去,幫她忙。
陳飛魚跟三人互動之際,訾月卻站在雷迎背後,上下打量他。
當初在深巷餐廳,雷迎點菜的時候,因為點的巨多,每樣還要了兩份,讓訾月都嗆了水,當眾出糗,之後訾月也是怎麽瞧都覺得雷迎這家夥都“別扭”,見識過雷迎身手,剛猛迅疾,如若天神下凡後,她又總想著跟他比劃兩下子,較量一番。
前提是這男人,得讓著她……
雷迎盯著湖面一動不動,卻忽然沒有兆頭地回頭,幸好訾月也盯他盯累了,看了眼湖面,倆人這才沒有對視。
等雷迎看向她,訾月也板著臉,皺著眉頭看向他,並且冷哼道,“你看什麽?”
“那你,又看什麽?”雷迎面無表情問道。
訾月一時被噎住,不服氣瞪眼看著他。
雷迎扭回頭繼續釣魚,不過冷冰冰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隱隱地笑容。
這姑娘,雖然略有圓潤,不及陳飛魚等人好看,但瞧著挺喜人的。
眾人垂釣到天色昏暗,各有收獲,董天璐派人來請他們過去吃飯。
等眾人過去後,發現用餐的地方居然是在花園一角,那裡布置成燒烤派對模樣,角落有特板燒,那些星級大廚穿著雪白的衣服,背手而立,等候著。
董天璐出現在眾人身前,換了一身休閑裝,笑容親善。
“今天不論身份,咱們大家都是朋友。”董天璐對眾人道,又撫掌跟白小升笑道,“我取消了安排好的法餐,安排了這場露天燒烤,小升弟弟你覺得如何?”
董天璐雖然沒有親自去垂釣,但也應該從下人口中獲悉了那邊眾人齊釣魚的景象,聰明如她,一下就知道白小升的喜好,果斷變了晚宴安排。
董天璐從來不把陳飛魚、訾月當下人,這一點跟白小升不把林薇薇、雷迎當下屬,倒是不謀而合,更讓彼此感覺親切。
“天璐姐這樣的安排,很好。我們正好釣了幾尾活魚,不大,倒是鮮活的很,處理了做燒烤或者鐵板燒,應該很合適。”白小升笑道。
眾人看著倆人交談,眼神多少有點古怪之意。
“小升弟弟”?
“雲璐姐”?
這是什麽時候定下的稱呼?
看這倆人彼此稱呼那麽自然,眾人倒有點回不過神的意思。
還有就是,董天璐居然在家裡跟外人擺露天燒烤,這也……太不符合她的個性了!
陳飛魚、訾月面面相覷。
跟法式大餐相比,露天燒烤是不是低端一點。
因為白小升他們身份尋常才這樣?
不,恰恰相反!
能讓董天璐親自作陪,還刻意消除顯生分的用心來看,白小升他們的身份應該是非常不一般才是!
陳飛魚、訾月可沒參加過升省國際的股東大會,自然還不清楚白小升三人身份。
不過飯後,她們是會向董天秀打聽的,當然,那是後話。
晚宴開始,拋卻了身份的約束,這一群年齡相近的男男女女吃烤炙的美味,喝著小酒,看著星辰,彼此毫無生分的聊著天,倒很顯得愜意。
不得不說,董天璐這個女人是無比聰明的。
最起碼在這種氛圍之下,她與白小升之間,拋去生意場上利益糾葛之外的,多了絲絲絡絡更為親近的感覺。
就在董家宴客,款待白小升的同時,晧宇集團王家府邸,剛下飛機趕到家中的王赫雷,馬不停蹄進來父親的書房。
王赫雷的父親,晧宇王家真正的掌舵人——王璿天,其實也在一直在等兒子回來,好跟自己親口匯報。
與王赫雷儀表堂堂不同,王璿天人顯得很瘦,甚至有種形銷骨立的感覺。
這人瘦的太過了,原本再怎麽帥,都會顯得不那麽耐看。
其實以前,王璿天相貌體型也還算富態,但他生過一場大病,病好以後,也就一直沒有再胖起來。
王璿天的身上透著一股儒雅氣質,與商人身份相比,更像是一位大學講師多些。
最奇特的是,王璿天有個獨特習慣,晧宇集團旗下大大小小的公司,每個一把手每天都要把各種事務做報告送到王璿天那裡,來讓他每晚批複。
這還真有點老師批改作業的意思,又或者是皇帝批奏折的意味,反正甭管怎麽樣,這是王璿天獨有的習慣。
王赫雷進去的時候,王璿天才把目光從案幾上的文件挪開,落到兒子臉上。
王璿天雙眸明亮如炬,看人審勢獨具慧眼,往往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做最正確的判斷,也讓晧宇集團一路成長成為一方巨擘。
“坐。”王璿天向對面座椅努努嘴,對兒子笑道。
雖然在工作上,他有點掌控欲,但是面對兒子,卻寬和的很。
王赫雷順從坐下。
“在跟我詳細說說,關於那個人的一切。”王璿天道。
王璿天口中的那個人,自然指的是白小升。
他要在聽兒子詳細說一遍雙方交談的經過,包括當時白小升說話的神情、反應。
王赫雷知道父親習慣,當即道,“是。”
“我按著您的意思跟他接觸,情形是這樣的……”
王赫雷詳細描述了當時的一切,堪稱事無巨細,瑣碎無比。
白小升所言一切,包括白小升的語氣、神情,都被王赫雷詳細講出。
王璿天凝神聽著,不漏一字。
王赫雷說完之後,王璿天伸手倒了杯茶,給兒子推了過去。
王赫雷接過茶,潤了潤喉嚨,繼續道,“爸,我覺得這個人很……特別。他身上有氣場,有氣度,視角不狹隘,遠超乎我的同齡人,我是自愧不如的!甚至,他給我的感覺,跟您都差不多。我覺得,他是真的願與我們合作,我們也可以跟他合作!”
這是王赫雷的判斷。
對此,王璿天微微點頭,笑道,“他年紀輕輕就能執掌振北集團大中華區諸多企業,必是不凡之人!更能轟轟烈烈搞起了夏侯啟都沒有做到的改革,所以,我專門研究過他。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會答應跟我們合作的!”
這一點,父子倆的判斷倒是一致的。
“我聽他話裡的意思,振北集團大中華區馬上就要參與到這場風波當中,而且會跟騰雲有聯合的大動作,會對咱們這方產生巨大衝擊!那我們可得早做準備才行!”王赫雷道。
王璿天聽到這話卻忍不住笑出聲。
“怎麽了爸,我說的不對?”王赫雷不知自己父親為何如此笑,微微錯愕。
“傻孩子,你覺得很快,是多快!能給我們留多少時間,幾天?!”王璿天語氣篤定道,“他能這麽跟你說,就代表著他不怕消息泄露,也就意味著就算馬宗庭知道,都來不及反應……我猜,他們一定早有謀劃!甚至,明天就會有所行動!”
“明天,這麽快!”王赫雷一驚,喃喃道,“不能吧。”
不過說完,王赫雷卻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
“那到時候咱們怎麽辦,要跟白小升合作, 勢必得有所表示,不能再跟馬宗庭一伍,甚至要有個‘投名狀’吧!但是,如果我們一家公然反對了馬宗庭,會不會……風險太大!”
王赫雷忍不住道,“還是說,在白小升跟陸雲有所行動的前期,咱們先觀望一下,別急著反應。敷衍馬宗庭,也算是給那白小升一個交代了。”
王璿天對王赫雷的話直接搖頭,顯然不同意兒子的判斷。
“那要不然,咱們跟董家通通氣,試探一下董天璐那女人的意思。我是覺得,她也跟咱們的想法差不多。”王赫雷道,“您是不知道,白小升一出現在會場,她根本沒有什麽動作,任由升省國際被拿走,這不符合她的性格。我猜,她也如咱們一樣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開始接觸了白小升……”
王璿天淡淡瞥了兒子一眼,道,“已經開始了沒有?哼,你沒跟那女人接觸過兩回,自然不清楚那是什麽樣的存在。如果,她想,那怕是已經跟那白小升都達成了什麽!”
王璿天肯定道,“所以說,一旦風口變了,我們不趕快一點,就讓那女人給落下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