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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黎旭》第56章 坐等時機
鄠縣西門外,旌旗蔽日。“何”字大旗迎風飄揚,士卒排著望不見頭的長隊。另一面,鄠縣的城門緊緊關閉著,城牆上同樣豎立著密集的旗幟。  何潘仁立馬於陣前,向左右謂道:“這小小家仆真是厲害,主子都跑了還堅守著城池。按照這個架勢,看來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攻下。只是不知道南門、北門那邊怎麽樣了。”

  鄠縣的南門和北門是昨日激戰的焦點,相比起沒什麽破損的東門和西門,那兩處城門算是殘缺不全,極易攻取。沒過多久,兩名哨騎一南一北地跑了回來,相繼告知他同一件事。守城的馬三寶派人拆了城內的幾座房舍,而後用房舍廢料堵上了破損的城門。如此一來,他從南、北二門攻取的路算是堵上了。

  “馬三寶,真是一個人才,只可惜不為我所用。”何潘仁長歎一聲,露出了一副惋惜之相。換了以前,他必然會想方設法招攬馬三寶,可在現在,看見對方做得如此決絕,便知其是決意死守城池,於是也就打消了招降念頭。

  正當他拔出刀,準備喝令攻城時,丘師利忽然勸阻道:“總管,何必動刀動槍。馬三寶堵上城門是形勢不明時的臨時決斷,這是一個家仆為主盡忠的表現。如今形勢已明,他勢必心有動搖,為何不派人前去勸降?”

  何潘仁聽著覺得有理,點了點頭就拍馬走上前去。丘師利真正圖謀的是何潘仁,而非“李娘子”,所以想留著馬三寶來做日後投奔李唐的投名狀。他見何潘仁中計,偷偷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二人到了城下。

  何潘仁仰頭高喊道:“我乃總管何潘仁,請城上馬三寶馬將軍出來一會。”

  馬三寶派人親自監督封堵了南、北二門後就到了西門,此時正在西城樓上。他探出頭來,回喊道:“何賊小人,先降後叛,有何面目再來見我?”

  何潘仁隻想試一試,聽了馬三寶的話就沒了這最後的一點耐心。可是,丘師利哪裡能讓他如願。

  丘師利小聲說了句“總管,讓我試試”,而後也不管何潘仁有未回應,徑自拍馬上去,向上面喊道:“馬將軍,休要誤會啦!我等並未叛亂,是那向善志先發的難。他打跑了李娘子,我等又將他打敗了。只是李娘子已經不知所蹤,我們未免鄠縣有失,這才想要入城。快快將門打開,免得傷了和氣。”

  “呸!”向善志忽然從馬三寶身後閃了出來,喊道,“丘師利,我以為你是英雄好漢,沒想到你和那趙旭是一路貨色。先是暗箭傷人,擺出鴻門宴,現在又來辱沒我的名聲。此仇此恨,向某人與你不共戴天。”

  “向善志?”丘師利驚愕地輕呼一聲,頓時放棄了說降。

  他們不知道,昨夜一陣混戰,向善志的兵馬分作了兩路突圍,一路往西面去,一路往東面去。往東面去的人馬乘亂從北門進了縣城與馬三寶會合,其中就有受了傷的向善志。馬三寶正是聽了向善志的話,又見了他身上的傷,加之原本就對何、向二人的心性有所了解,就確定了造反的是何潘仁。

  向善志急怒之下手臂上的箭創迸裂,一時痛得嗚嗚直叫。馬三寶急忙令人扶他下去治傷,以免小傷變大傷。

  丘師利回馬謂道:“總管,攻城吧!”

  “好!”何潘仁毫不猶豫地應了聲。

  隨即,二人拍馬回了軍陣,調集士卒展開攻城。

  鄠縣激戰正酣時,不遠處的司竹卻是一片安寧。偌大的司竹園行宮此時只剩下一片焦土和幾個地窖,

所幸宮牆外還剩了一間別院。這間別院雖不比行宮那般雕欄玉砌,但也算得上清新悠然。竹屋配著竹廊,溪水上架著竹子搭建的拱橋,唯一的遺憾便是少了鮮花,若能配上一些花朵,就能稱得上“關中江南”了。  趙旭領著李秀英在別院中轉了一圈,在回到入口處的竹拱橋後停下,說道:“這間別院名叫觀竹軒,聽說是天子下令建的,只是他急著去江都看瓊花,所以從來未住過。天子雖然是個暴君,但論文采風騷倒是比得上陳後主。”

  李秀英冷哼一聲,不屑道:“陳後主亡國之君,流連於靡靡之音。今上桀紂之君,流連於豐功偉業,亡國之結局已定。”

  趙旭微微一笑,出口吟誦道:“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這是今上的詩。”

  “夫人覺得這首詩如何?”

  “靡靡之音!”李秀英說得斬釘截鐵,實則是不想讓人看穿了自己不擅文藻的不足。身在將門的她,從小騎馬射獵,詩詞歌賦之類的最多是讀過幾首,哪裡深入了解過。

  趙旭笑著搖搖頭,好奇她李秀英若是聽了李後主、宋徽宗的靡靡之音會是什麽態度。

  “你笑什麽?”李秀英表面上一臉正色,心底裡卻害怕得緊。

  “靡靡之音也好,亡國之曲也罷。千百年後,天子的詩文仍會傳唱下去,就如同他開挖的大運河,必將永遠為後世人所記住。”趙旭若有惆悵地感慨了一聲。

  李秀英心生戚然,歎了聲,說道:“今上因那條運河而受人謾罵,可罵他之人卻不知這條運河的作用。運河溝通南北,使得天下劃歸一統,再難出現南北分治的變局,即使會出現,只怕也難長久。”

  “夫人所言正與在下所想相同。”趙旭道,“秦始皇暴虐不仁,可到底開創了天下一統之先。若非統一,只怕這中原早就是匈奴的天下。漢武帝疲敝中國,弄得民不聊生,但若沒有他的‘用兵無度’,匈奴等胡人又怎麽會在其後四百年都不敢入寇中原,白白錯失了綠林赤眉、三國這樣的大好時機。”

  趙旭歎了口氣,繼續說:“有些事‘罪在當代,功在千秋’,大運河便是這樣。今日,無數人以此討伐天子、叛亂朝廷,但隋朝就算這麽亡了,新崛起的新朝難道能擺脫隋朝的陰影?不!後人將永遠惠澤於天子今日的暴政。”

  想到日後的唐朝,還有宋朝,乃至元朝、明朝、清朝,哪一個不是依靠運河的水來溝通南北,將南方的糧食送往北方的首都,以至國家長治久安的?做唐太宗不難,因勢利導就可以。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核心意思就是順水而流,無為而治。難的是做漢武帝、隋煬帝這樣的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天下之大難事。

  唐太宗有心成就了自己,隋煬帝無心成就了後世。沒有過人的才能,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又如何能做暴君?說到底,暴君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有時候暴君比明君更難做,因為他的敵人將會是全天下。

  “春水東流去,瓊花落廣陵。雙肩挑罪業,後世享勳功。”趙旭自言自語地脫口吟誦了一句,暗暗笑道,“可笑我原以為唐太宗才是千古一帝,可他不過是享受前人的功業罷了。隋煬帝啊隋煬帝,無論你是否真的有千秋大志,這暴君是坐定了。有些事就是這樣,功過從沒有相抵一說。天大地大,人命最大。傷了人命就傷了人心,沒了人心,千秋功業也成了千秋罪業。哪怕這份罪業還被後世人所用。”

  李秀英不是趙旭這樣的旁觀者,她在霧裡看花,是個當事人,所以正經反駁道:“今上猜忌大臣,別人不說,就說我父親。因為一句‘李氏當為天子’的讖語,他就懷疑到了我父親身上。我們若是不動手,恐怕就會被他滅族了。”

  “說的也是。”趙旭點了點頭,打趣道,“天子失信於民事小,開罪了諸多大臣事大。”

  “你這話什麽意思?”李秀英正色道,“暴君人人得而誅之,與民與大臣有何關系?難道他不得罪大臣隻得罪百姓就能長存下去?若非他得罪了百姓,江山又豈會岌岌可危?我父親豎起義旗,一為百姓,二為自保,並不是為了帝王之位。”

  趙旭失聲笑道:“夫人啊夫人,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說這些糊塗話。你只怕自己都不想自己說的話吧!”

  李秀英皺眉不語, 已經沒什麽能說的了。有些事能做不能說,造反自然是為了帝王之位,什麽百姓、自保都是托詞。這些道理她自然明白,只是不能說。可她沒有料到,同樣在造反的趙旭居然能如此坦然。

  趙旭見她不說話,也懶得再說什麽,只是問道:“夫人知道我為何要將你帶到這兒嗎?”

  “為何?”

  “此地幽靜秀麗,正好配得上你這位佳人,所以,你且暫時住在這裡。”

  “你要軟禁我?”

  “不!”趙旭毫不猶豫地否了聲,正色道,“斥候來報,何潘仁正攻鄠縣。我要吞並於此,坐等時機。”

  “我明白了。”李秀英歎了口氣,淒然道,“你是要親自看著我。”

  “不!”趙旭笑了笑,玩味地說,“只有佳人在旁,我才能為佳人所驅馳,否則,別怪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了。”

  “我本以為將軍是英雄,卻想不到也會為美色所迷。”

  “英雄不假,但英雄難過美人關。”趙旭說得大義凜然,將這件事看做了理所當然。但事實上,他隻想借此暴露一個“弱點”。一個完人君子比一個小人更容易受到君王猜忌,他這麽做也是自保之道。

  李秀英表面上正經得像個貞婦,實際上有著一顆女兒心,聽了男人恭維的話險些就把持不住,暴露了出來。不過,她到底不是尋常女子,很快就恢復了女將軍角色,想著如何在趙旭眼皮子底下做動作。在這方面,她對自己唐公之女的身份還是很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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