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氣溫三十多度,陽光已經稱的上熾烈。
大概剛從別的地方過來,周雲舒姐妹鼻尖還有點點汗珠,在明亮的陽光下,姐妹倆還真有點相映成輝的味道。
走進百大,丁一隨著兩人體驗了一次並不怎麽愉快的購物體驗。
沒有體貼的導購,沒有熱情的陪購,服務員只是自顧自的聊天,對顧客維持著一種愛理不理的態度。
出了門,丁一回頭看了看百貨大樓四個鎏金大字,時間久了,已經開始褪色,便開口說道,“這些商場還當自己在十年前物資緊缺的年代,殊不知時代變了,我看要不了幾年,這些商場都要潰不成軍。”
現在大概只有一些有遠見的人才能看到,國營商場很快就要被各種新生的購物中心吊打,而且是全國范圍的。
什麽百大,第一百大,第二百大,人民商場,友誼商場之類的這些富有時代氣息的名字,或許會有小范圍的改製成功,可更多的卻會慢慢消失在人們記憶中。
周雲霓聞言立即反駁道,“怎麽可能,我們這裡一共就幾個商場,總不可能都不行了吧?”
丁一聳了聳肩,也不反駁她。
作為一段經歷過的歲月,現在誰也沒他清楚,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紀初,短短幾年,這些國營商場說是潰不成軍那都是誇獎,它們壓根就沒任何抵杭,一擊即破!
周雲舒這會就在旁邊默默觀察,發現明明同齡人的丁一跟周雲霓,現在看來卻像有著一個代差。
在百大的誤碰,一起買了東西後,因為周雲霓的存在,不時就會嗆起來,丁一也沒請兩人吃飯便分開了。
一分開,周雲舒就教訓起周雲霓來,“我說你一直針對丁一做什麽?如果說他之前不爭氣也就罷了,沒看現在爸爸都開始重視他了,小姨對他更是倍加推崇?”
最開始,周雲舒確實把丁一當弟弟看,但是到了今天,事情早沒這麽單純。
這段時間簡單酒樓的表現,已經展示了丁一的商業天賦。
朱紅霞也跟她透過底,如果可以維持現狀,簡單酒樓一年盈利三,五百萬很輕松。在她每月工資不超過兩千元,人家每天的收入超過一萬元時,想不側目也難。
丁一就真是她親弟弟,這種情況下關系也會改變。
最簡單的,一個不成器的弟弟跟一個成功的弟弟,發言權跟心理定位能是一樣的嗎?
跟周雲舒分開的丁一,對周雲霓的針對並沒有想太多,面對一個不成熟,能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女孩,總比跟李華那種人打交道省心。
哪怕不是事出有因,至少人家還有個真。
一轉頭就把這些丟在腦後,丁一開始考慮日後的發展,餐飲行業的大部分企業,在初創的三年內,關鍵詞是飛速成長,三到五年之間,關鍵詞是強化內功,五年之後,關鍵詞是穩定。
可簡單酒樓比較特殊,開業之後一炮打響,基本每天客滿,連人均消費提升的空間都不大,基本算是跳過了第一階段。
客滿,人均消費基本到頂,這情況,除非丁一打算開新店,還能怎麽飛速成長?
一座城市的市場容量有限,尤其對簡單酒樓來說,未來擺在丁一面前就只有兩條路,走出去以及跨行業。而簡單酒樓的模式,走出去不現實,因為他們做的不是生意,做的是關系。走出去那就真成了投資大,見效慢,煩心事多的普通生意了。
簡單酒樓帳上還有近兩百萬,
雖然很多都是會員預存金,但是以簡單酒樓的流水,利潤,哪怕這些錢全提出去,一樣不會出現資金問題。 這種情況,讓丁一很難容忍這些錢在帳上睡大覺。
一想起這些,丁一就感覺很惆悵,這麽快就要考慮下一步的方向,他之前也沒想到啊。
一路想著這些,一直到穿著白色七分袖碎花印的連衣裙的柳晴,俏生生的站在丁一的面前,他才奇怪的咦了一聲,回過神來。
看著風吹起柳晴裙子,又自然懸垂下去,有一種很質感的美麗,丁一很驚奇。
柳晴一向對他避之不及,居然會主動出現在面前?
丁一承認不管男女都能說是顏控,只是程度區別罷了,也承認自己魅力很足,但是他不承認柳晴的性格會因此而改變。
被丁一盯著,柳晴有些扭捏的捏著裙角,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道,“我們廠長想跟你見一面。”
原來是被李愛國逼著,丁一反應了過來,以柳晴的性格,這點倒有可能。
李愛國要見他,丁一不奇怪,那只能證明一點,他通過陳仙兒放出去的消息,起了作用。消息很簡單,衝冠一怒為紅顏,他要針對那天逼柳晴上車的事反擊。
這個也不難理解,只要去訪一訪,曾經丁一的二逼是出了名的。
於是,這則消息通過陳仙兒傳到李劄那,又從李劄傳到了盛嘉那,同樣也會傳到被輕工局的找麻煩的李愛國那。
輕工局那邊的動靜,丁一一直沒關注,那只是為了防止過早暴露目標而打的掩護。當初是讓黃奕純提一嘴,丁一並沒過多活動。
如今看來,首先頂不住壓力的就是李愛國,看來輕工局那邊力度不小,
而打主攻的黃奕純,最近對盛世地產也是愈逼愈緊。
現在李愛國通過柳晴找上他,再次證明這些人的思維被自己導偏了,根本沒意識到事情已經演變成周學峰對王國生發起的突襲,畢竟周學峰跟王國生已經對峙數月,爭鬥一直集中在市委市府上。周學峰會突然另辟戰場,確實超乎意料。
王國生之前的行為也證明了這點。
他如果知道這是針對自己的突襲,自然明白黃奕純已經站到了周學峰那邊,那他怎麽會授人以柄的貿貿然跟黃奕純打招呼?他只會通過別人溝通,或者直接反擊。
周學峰那晚出現在簡單酒樓,恐怕被大多數人當成給朱紅霞,也就是他小姨子捧場了。
想著這些,丁一瞄了瞄有些不敢看他的柳晴,也沒應她的問題,轉而問道,“最近在廠裡還好?”
見丁一轉移話題,柳晴總算直視了丁一,無奈說道,“去了辦公樓。”
丁一聞言就是一笑,“脫產了?那倒是要恭喜一下,什麽時候轉幹部編制?”
柳晴性子弱,可人並不笨,見丁一顧左右而言他,自然明白他轉移話題的意思,可想著李愛國的交代,糾結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天的事,我真沒生氣。”
之前聽到李愛國說,因為那天的事丁一發動了力量,針對他跟盛世地產展開報復,柳晴是極為震驚的……
一是震驚丁一居然有如此能量,同時也震驚丁一為什麽會這麽做。
為了她?
李愛國說的理由,讓柳晴感覺很複雜,也很扯,可一切跡象表明,事情就是如此。
丁一瞄了一些有些茫然無措的柳晴,沒說什麽,她愛自我陶醉就自我陶醉,他可不會去解釋什麽。何況現在也沒法解釋,那不暴露目標了嗎?
就是說句最難聽的,為什麽要解釋?
哪怕是誤導,能轉變一點印象就轉變一點印象,這不挺好的結果嗎。
不僅沒解釋,丁一反而再次誤導柳晴往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方向上想,“不要這麽濫好人,被人說兩句好話,或者求兩句就給人當槍,尤其這槍口還是對準我的。”
柳晴,“……”
丁一見柳晴的表情,有種感覺,如果槍口對準他,她大概會很樂意扣下扳機,於是一咧嘴,露出森森的白眼,“你再這麽看我,後果你懂的。”
丁一這隨口一威脅,大概想起了什麽,柳晴很敏感的臉紅了,下一刻,跟兔子一樣跑了……
秀發如絲,裙角如翼,隨風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