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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列俠傳奇》第4章
  行了數日,江面越行越寬,行旅商船卻不如之前那麽多了,倒是江面上三三兩兩盡是漁船。這天傍晚,柳氏母子終於到了江州,此處渡口便是當年白居易寫下“楓葉荻花秋瑟瑟”的江州渡,而如今春寒料峭,沒有楓葉荻花,卻有開春的漁民在江邊撒魚苗兒,蟹苗兒,三五成群,甚是熱鬧,渾然沒有了《琵琶行》當中潯陽城裡偏僻孤寂之感。江州已經離建康是非之地有些距離了,想來那些江湖草莽也冤枉不到這孤兒寡母身上,柳夫人遂決定在碼頭休息一日,連日辛苦,母子二人臉上盡是憔悴之色。

  柳思齊在碼頭附近找了一家客店打尖住店,數日奔波,母子二人均是精疲力盡,晚上連飯也沒有吃,直接倒在了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過了不知許久,柳思齊才微微睜開了眼睛,外面的天還沒有亮,似乎還未過寅時。客店裡安靜地出奇,隻能聽到外面輕微的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柳思齊口中乾渴,起床倒了些水喝,忽地聽見門外“嗖”得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飛過。柳思齊心中好奇,走到了門邊上想看個究竟,突然一個黑影十分迅捷地從門口飄了過去。

  柳思齊驚呼了一聲,嚇得跌坐在地,柳夫人被他的叫聲驚醒,連忙跑了過去。柳思齊回頭看她,臉色蒼白,滿臉驚恐,柳夫人連忙給他倒了杯水,又拿了衣服給他披上,問道:“怎麽了?”柳思齊嚇得說不出話來,顫抖地喝了一口水,顫聲道:“有鬼,有鬼……”

  柳夫人眉頭一皺,問道:“你別怕,哪裡有什麽鬼,莫不是你看錯了?”柳思齊道:“不可能,這種鄉野的地方,哪有輕功那麽好的人。”突然柳思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驚恐道:“媽媽,是不是……”柳夫人早也想到了這一層,她警惕地看著門外,手裡已經握住了貼身放著的刀。門外似乎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柳夫人仔細一聽,果然是朝著自己走來的,她握刀的手有些微微出汗,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外。柳思齊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好,大氣也不敢出。隨著腳步聲漸近,一個拿著燈的人影在柳思齊的門外站定,“篤篤篤”的敲門聲隨即而至。

  柳思齊壯了壯膽子,問道:“誰啊?”門外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聲:“我是隔壁的房客,店裡似乎有賊,剛才聽到有人呼救,就來問問。”

  那男子語間有些山東的侉音,柳思齊和柳夫人心裡都十分疑惑,柳思齊道:“謝謝大哥,剛才沒事,隻是天太黑,我把蠟油滴到手上了。”門外的男子似乎有些懷疑,隔了一會沒有說話,然後道:“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情就喊一聲,我就在隔壁。”說罷,那黑影提著燈便離開了,接著又聽到了隔壁開關門的聲音。柳思齊和柳夫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來者是誰,也不知道跟自己家中的事情究竟有沒有關系。那男子似乎真的是隔壁好心的客人,可是如今逃難在外,母子二人都不得不多了個心眼,兩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床上,卻再也睡不踏實了。

  柳思齊躺在床上看著屋頂,迷迷糊糊地就想到了那個在舒州渡口救了他的少女,他越覺得那少女的樣貌說不出的好看,聲音也說不出的好聽,一片薄霧當中,少女似乎在衝他微笑招手,柳思齊隻覺得面頰發燒,渾身燥熱,魂兒幾乎要飛了出去一般。半夢半醒之間,柳思齊看見那少女像是在和自己嬉鬧,不停地抄水潑在他身上,柳思齊也真真地感覺到了一點一點的水滴滴在臉上,可是不知為何,少女清脆的笑聲一下子變了味,

那聲音變得低沉而又輕微,如同遠處的重物擊打在木板上一般。  柳思齊心裡疑惑,突然見少女抽出一把短刀,獰笑著往他胸口刺了過來。柳思齊一下子驚醒了,可是夢裡那低沉的聲音卻仍然在他頭頂上響著,他一摸臉,哪裡有少女潑來的水,都是房梁上的土灰落在了臉上。柳思齊一抬頭,房頂不停地有著輕微的震動,似乎是有人在上面打架,他回頭看母親,柳夫人警覺地站在床邊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房頂上的動靜雖然始終輕微,但是越來越明顯,柳夫人一下子意識到了,上方是有兩個輕功極佳的高手在過招,來者不知道與自己有沒有關系,又為何一大早在這個荒涼的渡口客店打架,柳夫人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牆邊,耳朵貼到了牆上,希望能夠聽出一些什麽,柳思齊見母親這般,也依樣照做。

  斷斷續續的打鬥聲持續了有一刻鍾,房頂上的兩人纏鬥不休,也無法分出勝負。打鬥中,一個女聲道:“秦掌門,沒想到你身為藍田派掌門,竟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柳夫人和柳思齊一聽到“藍田派”三個字,都是渾身一個激靈,想到那日鬱林來報信的時候就說過藍田派也有人被殺。又一男子說道:“這把劍本是朋友所賜,女俠何必一直糾纏不休!”這男子說話隱約有些關中口音,想來便是方才說到的藍田派“秦掌門”了。那女子道:“你哪個朋友?我怎麽不知道?”秦掌門沒有說話,似乎是手上接招不暇。柳思齊隻覺得這個女子甚是無理取鬧,可又一想,莫不是這兩人是夫妻?可是兩人語氣又不像是關系親密的人。

  兩人似乎是體力越發不支,在房上打鬥的聲音越來越大,柳氏母子房梁上的灰土也簌簌地往下落。柳夫人知道兩人中有一個人是關中藍田派的掌門秦掌門,想來定是秦百泉了,他的師兄也被人害死,不知是不是也要來找柳家尋仇,正思緒百轉間,突然轟的一聲,房頂破了一個大洞,一個紅衣婦人拽著一個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從上方跌落了下來。

  柳夫人一見那婦人,突然一愣,那婦人從地上翻了起來,也正好看見了柳夫人,也是微微一驚,可是她心中以追打秦百泉要緊,沒有理會柳夫人。

  紅衣婦人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年紀,生得妖冶俊俏,手段更是下流陰狠。大凡男女纏鬥,女子體力本不如男子,一旦打鬥過久,往往要吃虧。可這婦人招招衝著秦百泉下盤招呼,秦百泉是正人君子,不願接招又不肯與女人為難,方才在房頂上空間開闊,尚有回旋余地,如今被拽進鬥室當中,處處掣肘,一時落入下風。

  紅衣婦人將秦百泉逼近牆角,一掌揮過,秦百泉躲閃不及,被那婦人撕碎了半邊的衣袖,右邊肩膀上登時出現了三道深深的血痕。秦百泉見那婦人赤手空拳,本不想使出兵刃,可眼下自己右肩受傷,轉手拔出身後長劍,向婦人刺去。秦百泉的劍質地厚且重,劍身水亮,鋒芒畢露,隱約還能看見青色的劍芒縈繞,果然是一柄寶劍。婦人見秦百泉長劍出鞘,嗤笑了一聲,從腰間掣出了一柄軟劍,那婦人腰肢纖細,這柄軟劍貼著腰身纏在身上,在場三人竟都沒有注意到。這軟劍劍身薄如蟬翼,劍氣逼人。柳思齊見那婦人的劍甚軟,心想定是重劍厲害些,隻怕那紅衣婦人要吃虧。可哪知那婦人握劍的手抖了一個劍花,一下子將秦百泉的劍招彈開。接著又是一招劍鋒沒入了秦百泉的左肩。

  秦百泉吃痛,跌倒在地,鮮血不斷地從左肩的傷口流出。婦人佔了上風,搶了上去與秦百泉搶劍。秦百泉哪裡肯依,婦人舉起軟劍,看準了秦百泉的左胸就要刺去,秦百泉已準備閉目就死,突然聽見一個女子大叫道:“妹妹,你住手!”

  紅衣婦人聽得這話,刺向秦百泉的劍停在了半空,回頭一看,只見柳夫人站在自己的身後,面色慘白。紅衣婦人笑道:“這麽多年不見,你還認得我。”目光一轉看到了縮在角落的柳思齊,道:“你都長這麽大了?”說著提著劍向柳思齊走去。柳夫人見那婦人突然發難,搶了一步擋在柳思齊身前,道:“你有什麽委屈就衝我來,何必要為難孩子!”那婦人冷冷一笑,道:“你的孩子金貴些嗎?你也知道孩子金貴?”說著手上的劍招已經不等了,那軟劍猶如靈蛇一般,向柳夫人刺去,這一劍那婦人本應當正中柳夫人的心口,然後將柳思齊一舉貫穿,哪知刺到半路,突然聽到喀拉拉一聲猶如岩石碎裂的聲響,手中的劍竟然不受自己控制,被一股強大的內力帶偏,叮得一聲刺進了牆上,婦人來不及收手,軟劍沒進一半才停住。

  婦人萬萬沒有想到此處有這等勁敵,滿臉驚恐地看著沒入牆壁中的劍,忽然牆壁從劍刺入的地方開始向四周延伸出裂紋,嘩啦一聲,牆面沿著裂紋崩開,倒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從牆另一邊緩緩走出了一個穿著布衫的高壯漢子,那漢子三十來歲,劍眉星目,高鼻闊口,渾身的筋肉將衣衫撐得十分飽滿。他出手快如閃電,伸手掐住了那婦人的右手的外關穴,那婦人來不及躲閃,隻覺得氣息忽然一滯,軟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婦人驚愕萬分,左手向那漢子的門面打去,漢子也不避閃,右掌一揮,掌風帶勁,將對方的招數輕輕一帶,婦人一下子又打在了牆上,她這一招本就帶著內力,錘到了牆上力道不止,反把自己彈出去老遠,狠狠地跌坐在地。

  那漢子撿起軟劍,走到婦人面前,伸手遞給她道:“你走吧,我從來不為難女人。”漢子聲音低沉,柳氏母子一下子就聽出了他就是今天早上敲門的那個人。婦人見漢子武功高強,不再戀戰,接過軟劍,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門。

  那婦人走後,漢子扶起了柳氏母子,又見秦百泉倒在地上,連忙去給他止血敷藥,秦百泉連連道謝,又問那漢子的名姓,漢子道:“山東康廣英。”

  柳思齊一聽康廣英也是山東人,想上去認個同鄉,柳夫人連連向他使了眼色,柳思齊明白了柳夫人的擔心,不再說話。秦百泉看了一眼柳夫人,冷聲道:“這位夫人,你可認識剛才那位女子?”柳夫人看著秦百泉,生怕他看出自己的破綻,便道:“那是外子的妹妹,從來跟外子關系不好,已經走失了十多年了,沒想到如今變成了這樣。”秦百泉懷疑道:“你又是誰?怎麽孤兒寡母住在這裡?”柳夫人道:“我娘家姓冷,夫家姓封,都是山東遷來的歸正人,家裡死了舅舅,帶著小兒去奔喪。”康廣英一聽柳氏母子也是山東人,連忙道:“原來還是同鄉!”

  秦百泉心中仍有疑惑,可是剛才受了重傷,甚是虛弱,不想多說話。康廣英拾起了秦百泉的長劍,仔細一看,劍身靠近劍柄處用古篆刻著兩個小字“青萍”。

  康廣英心中起疑,問秦百泉道:“秦掌門,您為何在此處跟人鬥武?”秦百泉道:“鄙派有些事務要去江南處理,路過江州,沒想到半路被那婦人盯上,看上了我這柄佩劍,纏鬥不休。”柳夫人一聽秦百泉如此一說,立刻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心裡更是多了一層防備。秦百泉頓了一頓又道:“原本一柄佩劍也沒有什麽,隻是這柄劍是一位摯友所贈,意義非常。那婦人又非汙蔑說我的劍是從她那裡偷去的,所以才有了這番打鬥。”康廣英拿著秦百泉的劍,又問道:“秦掌門,您的朋友贈劍時可曾說過什麽話?”秦百泉不明白康廣英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如實道:“他隻說這劍是一個有名的鑄劍師造的,世間無二,別的也沒有說什麽。”康廣英道:“我想那女子之所以要問這劍的來歷,想來可能是跟鑄劍師有些瓜葛。”他說著拿起了長劍端詳道:“方才我看了那女子的軟劍,劍柄的樣子和這把劍極像,劍身上也有古篆刻字,可是我沒看清刻了什麽。想來可能是那鑄劍師鑄了雌雄兩柄劍,兩劍相生相克,秦掌門你不知道其中的玄機,所以才有此一劫。”

  秦百泉眉頭一皺,心中覺得康廣英說得甚是有理,轉眼看了看柳夫人,心中忽生一計,看向柳思齊道:“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柳思齊被秦百泉一問,脫口道:“小人……”柳夫人眼見兒子要說漏嘴,連忙道:“犬子封思齊。”柳思齊聽母親這般說,楞了一下,又連忙接口道:“對對,封思齊。”

  秦百泉心中覺得更是不對,接著問柳思齊道:“剛才那女子你可認識?”柳思齊搖頭,秦百泉心想,方才他母親說這個女子已經離家十多年,而柳思齊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不認識是在常理之中,心中也信了幾分,又問柳夫人道:“封夫人,剛才康兄說這個女子可能與鑄劍師有瓜葛,你可知道此事?”柳夫人搖頭道:“她出走多年沒有音信,我完全也不知道任何事情。”秦百泉本以為柳氏母子與那紅衣婦人相熟,可以問出一些線索,說不定這婦人還與自己師兄被害有關,可問來問去柳氏母子的回答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線索。

  這一番折騰,外面的已是東方既白,康廣英找了店家看了屋頂和牆上的兩個洞,說是晚上店裡進賊所致,店家連連叫苦。康廣英也甚是慷慨,給了店家一筆錢修繕房子,便也沒有了事端,又重新換了間屋子供這四人歇息。

  柳思齊見康廣英器宇軒昂,儀表不凡,心中有些自慚形穢。以往他見過的男子多是販夫走卒,市井匹夫,他也不覺得自己在那些人面前有什麽差距。像辛棄疾這樣的人物,柳思齊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去比較,隻覺得這樣的人與自己很遠。可是此番逃難,在舒州見到了那位少女之後,柳思齊總是不自覺地將自己和別的男子相比,在舒州渡口溺水,眼睛半睜半閉當中看到了賴文政,雖然他一身邪氣,卻也是斯文俊秀,鶴立雞群,如今又遇到了武功高強,出手大方,又長相英俊的康廣英,柳思齊越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甚至給少女撐船的阿平,武功水性也遠遠好於自己,而自己相貌平平,武功低微,水性不好,連跟別人說話都說不利索,出門在外還要靠母親保護。柳思齊想著想著,越來越覺得心上人離自己遙不可及,隻覺得心中憋著一團氣無處發泄,柳思齊隻好往別處分散精力,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柳月影。父親走時說要將她帶到張家成親,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麽樣了。那個與妹妹定親的張謙,自己也是同他熟識的,覺得這個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算是配得上妹妹。可是柳思齊看著康廣英,又想了想張謙,心裡不由得想到,妹妹若是能嫁給康廣英這樣的人物,才算是嫁得良人吧。

  秦百泉告訴康廣英藍田派尚有弟子在江州城裡,康廣英便打發了一個小廝去給他們報信,讓藍田派遣人前來接應秦百泉。早上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四人皆是饑腸轆轆,康廣英出門買了一些吃食,安頓了柳氏母子和秦百泉歇息吃飯。

  自出了建康以來,柳思齊一路上不斷見到各種似敵非友的人,他與母親兩人一路上幾乎沒有吃過一頓安心飯,睡過一個囫圇覺。如今雖然有一個一直懷疑自己的秦百泉在身邊盯著,但是因為有武功高強的康廣英在身邊,不知為何柳思齊就覺得十分的心安,但是又一想到此去嶽陽路途才走了一小半,後面的路上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麽樣的神魔鬼怪,心裡隻覺得犯怵。

  秦百泉一直警覺地盯著柳氏母子,又向他們打聽關於紅衣婦人的消息,可是問了許久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秦百泉想到方才千鈞一發之時,柳氏母子也是無力招架,想來也不是故作柔弱,隻得作罷。過了一會兒,藍田派來了數十個弟子,見到掌門受傷,都湧了過來,人人都激憤非常。

  藍田派弟子一面查看掌門的傷勢,一面聽掌門說明了事情的緣由,都十分憤怒。秦百泉對眾弟子道:“此番脫難,還是這位康兄相助,你們去給他磕個頭。”藍田派弟子聽掌門如此說,紛紛給康廣英磕頭道謝,康廣英連忙上前去扶眾人,口中隻道“不敢當不敢當”,秦百泉道:“救危扶難,康兄乃是俠之大者,秦某自愧不如。如今我身上負傷,不能親自道謝,康兄就受我弟子三拜,權當感謝了。”康廣英聽得秦百泉說得真誠,也不好拒絕,便由藍田派弟子向他磕了三個頭,康廣英也連揖三次,口中道“承讓承讓”。秦百泉又道:“不知康兄師承何在,現在又在何處高就?”康廣英道:“我自幼隨淮北劉瞻先生學藝,先生故去已經數年,我便南下投靠了京口范邦彥范大人,如今是來江州公乾。范大人給我寫了封薦書,此番我公乾結束,便要去常州投奔葉衡葉相公去了。”

  秦百泉道:“原來是櫻寧居士的弟子,難怪如此豐神俊秀。”康廣英道:“秦掌門過獎了。”秦百泉又道:“方才康兄說要去投奔葉衡相公,殊不知他就是贈劍與我的友人,我如今手臂受傷不能寫字,等我大好後,定修書一封給葉衡相公。”康廣英一聽,連忙道謝,兩人又聊了一些江湖武林的閑話,說話間,藍田派弟子已經雇好了軟轎,扶著秦百泉坐了上去,秦百泉道:“康兄,此處一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康廣英抱拳道:“秦掌門後會有期!”

  康廣英目送藍田派眾人抬著秦百泉走出了客店,回到了客房,見柳氏母子在收拾行李,便問道:“這位大嫂,您有什麽難處嗎?”柳夫人和柳思齊聽得康廣英這沒頭沒腦的一問,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康廣英又道:“這位公子想來並不姓封,剛才秦掌門問了你的名字,你差點說漏了。”柳思齊大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康廣英,便轉頭看向了母親,柳夫人神色十分坦然,道:“康大俠你猜得不錯。”康廣英道:“我也是山東南歸的歸正人,想來定是你們受了委屈,不得不隱姓埋名。這位公子看來不會武功,大嫂您也不至於做什麽殺人越貨的勾當。孤兒寡母在外,多留個心眼也是對的。”柳夫人看著康廣英,隻覺得這個人像個天神一般,一眼就看透了自己武功的底細,又想到康廣英也是山東人,心中也有幾分親近,便道:“對,我們不姓封,姓柳。”康廣英道:“那就是了,想來大嫂您定是山東柳家刀柳達前輩的夫人封十娘吧,”又看向柳思齊道,“這位定是令公子了。”柳夫人和柳思齊都十分驚訝地看著康廣英,康廣英看到了他們的疑惑,往桌上一指。柳夫人這才留意到剛才收拾行李的時候柳思齊順手將貼身短刀放在了桌上,這柄刀刀身短且薄,刀柄上刻著一個“柳”字。當年柳家刀威震山東河北,康廣英本是山東人,認出來也並不稀奇。

  柳夫人見康廣英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底細,心想:“若是剛才他有心揭穿,趁著秦百泉和弟子在的時候就揭穿了,想來還是袒護我們的。”於是便對他說道:“我們確實是被人誤會, 才出來避難的。”當下便把鬱林深夜報信,武林各大門派上門尋仇,家人如何分頭逃難,以及路上遇到的種種艱難都告訴了康廣英。康廣英聽罷低頭不語,眉頭卻是不斷地緊擰著,想了一會,又問柳夫人道:“柳夫人,那個追打秦掌門的婦人是柳前輩的妹妹?”柳夫人道:“千真萬確,我這個小姑本名叫柳葉花,十五年前她的女兒丟了,她把這件事情算在了外子頭上,然後就不知所蹤,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詭異功夫,剛才也是我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她。”康廣英道:“那如今您要往嶽陽去投奔的人可是人稱洞庭龍王的冷禦風冷前輩?”柳夫人點頭道:“正是他,我曾經拜在洞庭湖凝碧宮門下,與冷師兄同門學藝,便想著要去投奔他。”康廣英皺眉道:“嶽陽離江州尚有許多路途,你們孤兒寡母想來一路也是艱險萬分。”他又思索了一會道,“我現在也是公乾完成了,正準備去常州找葉相公,我可以打發人送信過去,我先送二位去嶽陽,這一路上也要好些。”

  柳夫人一聽,連忙道“使不得”,可是康廣英態度十分堅決。康廣英道:“秦掌門有弟子的護送,想來令妹也難去找他麻煩。隻是令妹與柳夫人素有嫌隙,定然不會就此罷休。我本就打算趁這時間在這附近遊蕩幾日,正好也可以護送你們去嶽陽。”柳夫人聽得康廣英說得真誠,心中無比感激,拉著柳思齊向康廣英連連道謝,康廣英也連連還禮。柳氏母子想到如今有康廣英這樣武功高強的人做靠山,心中鬱結頓時消散,三人收拾好了行李,到了碼頭上重新雇了條船,往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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