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特最近可以說是英國最受歡迎的將軍了。
這倒不是因為他功勳卓著,有多麽擅長指揮作戰。戈特深得人心的道理,源自於另外一方面——助人為樂。
沒錯,就是助人為樂。
戈特先是替蒙哥馬利向皇家空軍求情,把他送去了還算安全的北非戰場。緊接著又為戴高樂找皇家海軍求情,給了自由法國6千個名額,由海軍控制下的運輸船,走還算安全的愛爾蘭內部航線,運往馬恩島。
這6千個名額中,有5千名額給了自由法國下屬的士兵,另外1千則是隸屬於自由法國的部分官員。
但由於戴高樂預計帶走了法國官員也就不到八百人,所以又多出了兩百多的名額,被順帶的分給了一些大不列顛島上的英國貴族與資本家,好讓他們一同前往馬恩島。
總的來說,這得到機會遠離戰場的6千人,基本上無不稱頌戈特勳爵的功績,把他描述為英國最偉大最開明的將領,即便戈特總是打敗仗。
而送走這些人以後,倫敦城就顯得更加空蕩蕩了。
因為戴高樂帶走了5千法軍,原本由自由法國部隊駐防的泰晤士河防線一部,也只剩下沒能被帶走了2千法軍,防禦力直線下滑。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就在今天早晨,由挪威部隊組成的試探性進攻,已經突入了倫敦郊區。很快,倫敦就將徹底變成一個死亡之城!
戈特現在想做的,就是讓丘吉爾知道,真正的局勢到底有多糜爛,讓他看清楚現實,認真準備起下一步行動了。
英國比起波蘭,比起法國,都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戴高樂所說的,他們還有北愛爾蘭可以退守。
愛爾蘭海,長210公裡,東西寬240公裡,面積約10萬平方公裡。平均水深61米,最深272米,又有馬恩這樣一個大島作為中心要塞。
它北經北海海峽、南經聖喬治海峽同大西洋相通,雖然不比英吉利海峽,但也同樣不失為一道天險。
戈特把戴高樂的人送去馬恩島避難,一方面是為了進一步逼迫丘吉爾認清倫敦防禦力量虛弱的現實,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在英國政府遷往北愛爾蘭以後,讓法國人駐防馬恩島,為愛爾蘭島上的英國政府打前哨戰,擋在愛爾蘭島與大不列顛島之間的海峽上。
現在,準備都已經做好,海軍那邊也借著護送戴高樂一行的名義,抽調了包括岸防艦,炮艦,魚雷艇在內的30多艘軍艦,一並離開大不列顛島,前往馬恩島,繼而前往愛爾蘭島。
而空軍方面,只要丘吉爾最終點頭,馬上就可以把殘余的近百架各式飛機從大不列顛島起飛,開到北愛爾蘭6郡的各個機場上。
一切準備都已經就緒,如今戈特要做的,就是說服大英帝國的現任首相,丘吉爾。
事已至此,戈特不得不下定決心,面見那位脾氣越來越古怪的首相大人,用盡手段令他下達遷都的命令。
送走戴高樂的當天下午,看準時機的戈特乘車駛往丘吉爾移至的國防部地下室內,向丘吉爾發起了一次逼宮。
之所以丘吉爾現在把自己的首相辦公室移至英國的國防部地下室,一方面是因為這裡確實非常的完善牢固,不容易被德軍越來越頻繁的空襲摧毀。另外一方面,也是由於英國國防部的位置剛好位於泰晤士河北面,與南面的德軍有一河之隔開,相對安全一些。
不過這種安全哪裡比得上愛爾蘭海帶來的安全性可靠。
在戴高樂的慫恿後,一心想迫使丘吉爾遷都愛爾蘭的戈特勳爵,毫不猶豫的向丘吉爾稟報了一直以來被軍方隱瞞的事實:“首相,在南部敵人已經徹底拿下了格林尼治,現在挪威部隊正撲向博傑斯公園。”
“在西南方向的肯寧頓公園區間,法軍也在采取行動,正與我們從前線撤回來的兩個步兵師激戰。”
“更遠的西面,一個集團軍的德國部隊正處於金斯頓,斯勞,梅登黑德一帶,不久後就將從側面切斷我們在倫敦北面的退路!”
戈特的意思很清楚,他一上來就告訴丘吉爾最壞的情況,然後用樸次茅斯方向一路打來的7個德國師做威脅,讓丘吉爾感覺到馬上就連後路都會被切斷。
那麽,在現在後路尚未被切斷的時候,就是最應該馬上逃離倫敦,遷都愛爾蘭的時機。
可惜,丘吉爾仍舊固執的對戈特大搖其頭:“等史密斯展開進攻,一切就會好轉起來的。”
在丘吉爾的認知裡,史密斯中將在泰晤士河畔尚且擁有重建後的9個老牌步兵師。 可實際上,被戈特之前敷衍的丘吉爾不會明白,史密斯那裡也就兩萬缺乏軍事訓練的民兵。
拋開軍事訓練水準不到位的因素,史密斯中將的部隊也存在重武器嚴重不足的缺陷,進攻德法挪三國聯軍主力的話,估計這2萬人實在夠嗆。
就算是一旦投入戰鬥,他們人力裝備不足,機動差,還沒支援,起到的作用無非也就是多送同盟國2萬俘虜,消耗他們的口糧。
“史密斯中將他......”戈特勳爵有些吞吞吐吐,畢竟當初敷衍丘吉爾,說史密斯重建起那些損失在敦刻爾克番號部隊的,也是他。
不過,戈特今天既然是下達了決心要來揭露事實的,他就一定要把最血淋淋的現狀,鋪開在丘吉爾面前。
否則的話,丘吉爾還會繼續做他的美夢。而光靠做白日夢,是不可能延續大英帝國的國運的。
深吸一口氣,戈特提高音量,試圖吼醒一位夢中人般的大聲匯報道:“首相,史密斯根本集結不到足夠的力量來發動一次進攻。他的兵力嚴重不足!”
從戈特的話裡,丘吉爾也算是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史密斯居然敢不按照自己這位首相的命令發起進攻?!
丘吉爾臉色如同土灰一般,艱難的咽了咽唾沫,看向自己底下辦公室裡的眾人。
許久,他才艱難的一字一頓道:“以下的人留在房間裡。道丁,戈特,坎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