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惱羞成怒的西德爾失態的把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三團長的臉上。
他無法相信,法蘭西第一裝甲師最精銳的一個裝甲團,伴隨整整100輛雷諾FT - 17輕型坦克的進攻,竟然被五千名民兵擊退!而且是不止一次,是在連續的3天中連續十三次退下來!要知道,前方高地上的,那是五千名疲憊到極點,沒有重型武器,沒有反坦克武器的步兵!
法蘭西最精銳的裝甲部隊,竟然在這樣的一支隊伍面前退了下來,甚至還在高地上丟下了43輛坦克的殘骸!
這還不是西德爾最憤怒的,最讓他憤怒的是,他清晰的感覺到,一向驕傲的法蘭西軍隊,一直以來令自己自豪的主力3團已經開始萌生怯意!
在對面高地上那群民兵不斷以搏命的打法對抗後,戰士們的勇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他們再也不複以往的自豪。當破釜沉舟的敵人表現出亡命的一面時,他們卻轉身後退,將軟弱的脊梁露了出來!
如果不是西德爾平日裡嚴格的訓練,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後撤戰術反應,只怕這樣的失敗會更加不堪!
可惜,再嚴格的訓練也無法給他們的骨子裡加上某種東西。現在的法軍,缺少的,就是這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即使他們擁有全歐洲最尖端的攻堅武器,擁有最好的單兵作戰能力,擁有最嚴格的訓練,他們也只是一支平庸的一流部隊!
看著眼前麻木而沉默的三團長,西德爾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並聲色俱厲地道:“第一裝甲師絕不允許失敗,在貝當元帥親自過問之前,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你必須給我死死地釘在那塊高地上面,就算打到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你也得把這個高地給我拿下來!”
說到這裡,西德爾在心裡暗自歎了口氣,接著道,“去吧,我讓二團跟你一起上。”
看著第一裝甲師那位曾經不可一世的三團長沉默地退下去,一直站在旁邊的戴高樂忽然覺得有些黯然。
這其實已經是西德爾變相的妥協了,他沒有硬逼著三團獨自拿下高地,靠自身找回屬於他們的尊嚴,而是派出了另一個團。現在的這兩個團,合計擁有近三百輛坦克,進攻對面在數量與他們大致相當的步兵陣地,就算是按一比一的比例,也該拿下來高地了。
無論第一裝甲師在同僚的眼裡是什麽樣的精銳之師,在戴高樂看來它都不再是一支靠得住的力量了。
現在,榮耀已經遠離了這支法蘭西新興的裝甲部隊。即便拿下了這個無名高地,榮耀也隻屬於那些寧死不屈的黨衛軍戰士,屬於那些曾經在他戴高樂的眼睛裡不屑一顧的,不懂浪漫缺乏優雅,只知道廝殺和破壞的德意志人,而不是這支由驕傲的法蘭西人組成的,打贏了上一次世界大戰的隊伍!
第一裝甲師出擊陣地的後方,傳來了法國空軍主要配備的布洛克210轟炸機那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戴高樂突然覺得事情有些諷刺,這樣的戰鬥,號稱歐陸第一陸軍的法蘭西部隊,還需要空軍的支援麽?
第一裝甲師的出擊陣地上,剛剛集結到位二團的士兵,在迎面相視的時候,眼睛中都閃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高地爭奪戰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再過幾個小時,堅韌頑強到令人膽寒的德國人,終於就要被他們的裝甲洪流壓垮!
一想到這個,第一裝甲師所有的官兵,都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說實話,
這種如釋重負的情緒,在他們剛剛接到作戰任務時是沒有的。 打贏了世界大戰的法蘭西軍人,一直都是驕傲的。
但是,對面陣地上那群民兵太頑強了,頑強得讓人膽寒!
不過,到了現在,這群民兵終於沒有了再繼續戰鬥的本錢。
三團這3天來的反覆衝擊,雖然沒能拿下高地。但是也對高地上的德國人造成了極大的殺傷。要不是黨衛軍的狂熱士兵,多次背上炸藥包就往坦克上撲。他們甚至連法軍的坦克都無法阻止。
看著呼嘯著飛過頭頂的布洛克210轟炸機,聽著炮兵們不記消耗的炮火聲。在座的每一個法蘭西官兵都相信,德國人,該守不住了。
……
漢斯 . 馮 . 弗曼雷德,作為高地爭奪戰後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一名黨衛軍千人長。漢斯回頭瞥了一眼法軍的狂轟濫炸,接著就冷笑著把頭轉回來,接著執行撤退命令。
自上一次擊退法軍的進攻後,身為黨衛軍總指揮的史蒂夫就下令撤出高地了。在核對了黨衛軍前沿部隊的損失後,史蒂夫估計,剩余的幾百名黨衛軍殘兵已經無法擊退法軍的下一次進攻。
於是,史蒂夫果斷的撤下了這批富有實戰經驗的部隊。
身為前線官職最高的黨衛軍指揮官,漢斯 . 馮 . 弗曼雷德被史蒂夫認命負責組織撤退。
接到命令的漢斯立刻召集了所有還活著的十人長,百人長,下達撤退命令。緊接著,無數身著黑色製服的黨衛軍官兵紛紛離開戰壕,列隊離開陣地。一條接一條的黑色“長龍”,匯入一片高地後方的樹林。不到三十分鍾,高地上便不再有一名黨衛軍的士兵。
又過了三十來分鍾,法軍的空軍和炮兵聯合轟炸了空無一人的陣地,高強度的轟炸持續了近四十分鍾。
漢斯非常的好奇,當法國佬發現陣地上什麽都沒有時,他們的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在法軍轟炸聲的伴奏中,漢斯的嘴角微微上揚。聽說史蒂夫總指揮已經集合了陸續趕到的兩萬名生力軍,後方運來的新式反坦克炮也陸續到達魯爾工業區。
在這個無名高地浪費了無數時間的法國佬,未來注定只能空手而歸了。
……
“是的,元帥!我們已經拿下敵軍佔領的高地了。是的,元帥!這一帶已經完全掌握在我們手中。”西德爾抹去了額頭的冷汗,向質問自己的貝當元帥匯報到。
“也就是說,在整整三天裡,你們沒有前進一步。直到現在,你們都還停留在裡魯爾工業區十公裡的地方!”電話那頭的貝當元帥頓了頓,接著以更加低沉的聲音質問道:“而且你們最後還對著空無一人的高地傾瀉了全師一個基數炮彈,甚至調動了空軍的轟炸機陪你們鬧著玩!”
此刻的西德爾,紅著臉大聲喊到:“元帥,我會對此負責的!我願意承受一切責任!”
電話那頭的貝當, 自然是看不到西德爾紅著的臉。不過聽到了西德爾大聲的回答,貝當也給西德爾再次拋出了一個機會“明天,我會親自飛往前線指揮部。在此之前,我希望你的部隊可以對剩下兩個德國高地上的部隊,分別發起一輪火力偵查。”
明白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貝當元帥在給機會,西德爾立刻保證道:“請元帥放心,我們第一裝甲師一定會在今天下午之內,把德國人的火力部署情況弄清楚。”
如果西德爾可以看見的話,他會發現,此刻的貝當,並不像電話裡的聲音那樣表現的平靜。至少,貝當那隻用力握著電話,青筋外露的手,透露出了貝當的焦慮。
不過,電話裡的貝當,仍舊是拿平穩的聲音:“別再大意了,如果你看過當年凡爾登戰役每天的傷亡報告,你就會體會到,德意志人的頑強意志,有多恐怖。”
聽完老元帥的教導,西德爾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無奈的緩緩回答道:“我想,我已經體會到了。”
當初那場決定兩大帝國生死的凡爾登戰役,一直都被西德爾當做法蘭西的驕傲之戰。他一直認為,在傷亡達到38萬人的情況下任然堅守要塞區,這就是法軍敢於犧牲的勇敢民族精神象征。
可當現在的他反過來一想,當初給法軍造成38萬人傷亡的德國人,難道就不頑強,不勇敢嗎?與自己手下第一裝甲師的這次攻堅戰一比較,西德爾有些後怕的發現,當初真正可怕的不應該是那些硬著頭皮衝擊凡爾登要塞的德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