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貝當上任後,進攻魯爾的法軍已經與黨衛軍纏鬥了兩天了。除了第一天在黨衛軍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幾次突入市區外,法軍的攻勢沒有任何進展。突入的部隊被趕出來,壓迫進攻的部隊受到黨衛軍亡命的阻擊。
“這究竟是頑強,還是愚蠢?”貝當看著作戰示意圖上那條黨衛軍搖搖欲墜的防線,喃喃自語。他想不明白,已經是注定失敗的結局,這些德國人為什麽還是這麽拚命。魯爾工業區早幾天天淪陷和晚幾天淪陷,有什麽區別,值得用生命來爭取麽?
盯著那條被黨衛軍苦苦支撐的防線,謝爾頓又看了看牆上的日歷,來回踱了幾步。
國內已經多次催促自己了,由於國際形勢不允許法國獨吞德國這塊蛋糕,法國政府已經收到了越來越大的國際壓力。
就在昨天,在英美的主導下,國聯已經對法比兩國政府發起了調停通知!戰火,即將熄滅。
想到這裡,貝當轉身對副官道:“我們現在能不能聯系上德國人的指揮官。”
從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就跟隨貝當的副官沒有多問,筆直的立正回答道:“由於魯爾工業區內的電話網絡沒有受到破壞,我們隨時都能給魯爾工業區內打入電話。只是,無法確定.......”
“無法確定魯爾工業區這群民兵指揮部的電話?”貝當冷笑道:“邊境上打了這麽久,德國政府會不知情?這支民兵真的就和德國政府一點關系都沒有?有些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罷了。你們打給德國多特蒙市的市長辦公室,讓他們轉給前線的指揮官就行了。”
“是!”副官進了個標準的軍禮,快步離開。雖然不知道元帥為什麽突然想聯系對方的指揮官,但副官還是無條件的服從了貝當的指示。在副官的記憶中,元帥的指示還從來沒有錯過!
貝當的指揮部外,炮聲轟轟,呼嘯不斷。由於史蒂夫手上的黨衛軍,暗中接收了包括30門萊因公司提供的37毫米反坦克炮在內的重武器,現在魯爾地區的黨衛軍,已經具備了與法軍開戰局部炮戰的力量。
片刻後,黨衛軍收到法軍的停火請求,雙方陣地上的槍炮聲漸漸沉寂下來。
一個小時後,法軍指揮部的電話通過多特蒙市的電話局,轉到了黨衛軍的指揮部內。
“史蒂夫先生。”由於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加入黨衛軍,沒有軍銜的史蒂夫。貝當隻好用先生這個通用詞來稱呼對方:“我是法蘭西現任陸軍元帥,貝當。”
“你好。你的身份我已經從多特蒙市市長秘書那裡聽說了。有什麽要說的就直說吧,我相信元帥閣下費盡心思聯系我,為的應該不是聊家常。”沒有一絲平日裡的嬉皮笑臉,史蒂夫用冰冷的語氣回應道。
雖然知道貝當看不見現在的自己,可是此時的史蒂夫任然扣上了袖口的扣子,戴上了黨衛軍製的銀色肩章,筆直的站立在電話機旁拿著電話。
這一刻的史蒂夫,感覺自己正站在這名傳奇的法國名將面前,仿佛兩人正面對面交談一般。他不敢也不願松懈!
貝當聽完電話裡傳來的,年輕而不帶一絲情感波動的語氣後,在心底裡歎了口氣。
雖然從之前的戰鬥中,他已經看出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對方在許多方面表現出的指揮水平,都顯的中規中矩。換句話說,就是指揮手段的稚嫩!對方是一個缺少經驗的年輕指揮官,基礎扎實,但經驗不足。貝當在心裡下定了結論。
可是,即便對方的指揮藝術不及自己。這名指揮官表現出的剛毅與決心卻絲毫不輸給自己!
直到此刻聽到電話裡的聲音,他才真正地明白,這位青年指揮官,是一個多麽堅定的軍人。
就從對方接通電話後,從容淡定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的談吐。貝當便聽出了史蒂夫的決心,他帶領部隊到這裡作戰,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雖然我知道,有些話,你或許很難接受,”貝當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不過,我依然想請你的部隊放棄抵抗。這樣的戰鬥,對我的部隊來說只是無謂的殺戮而已。”
“德意志的字典裡沒有投降兩個字。我們在鐵和血中建國,也在鐵和血中發展,“投降”在我們看來可以說是最為遙遠的一個詞了”史蒂夫笑著搖了搖頭,堅定的拒絕了貝當的提議。
“難道,你不覺得這種徒勞的戰鬥,對你麾下的士兵來說,是一種殘忍嗎?”貝當提高語調反問到。
“你們總是能用這麽一副大義凜然的嘴臉說出卑劣無比的話。”史蒂夫放聲大笑:“這種淺薄的挑撥,有用嗎?”
貝當淡淡地道:“你和我說話的同時,你的戰士正在死去!”
“對,他們正在死去!”史蒂夫笑聲驟停,大聲咆哮道:“上一次世界大戰我們失去了兩百萬名戰士,我們黨衛軍人大部分都是那次世界大戰中,苟且活下來的。對我們來說,能重新回到戰場上戰死,而不是在病床上躺著老死,這是榮耀,是幸運!”
他冷冷地繼續接著道:“你在我面前說殘忍!?凡爾賽條約榨乾德國的每一絲骨血,沉重的賠款害的德國人民民不聊生,這不是殘忍?法比聯軍入侵魯爾工業區,不給德國留活路,這不叫殘忍?侵略者不覺得自己殘忍,反而覺得抵抗者殘忍,你不覺得你的這個邏輯很荒謬麽?”
“如果你們停止抵抗, 我會保證你和你的部下安全離開。”貝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
“別擺出這副聖母一樣的嘴臉!”史蒂夫冷冷地道“這副嘴臉,以前在國際聯盟上,德國人民已經看的夠多了!”
貝當看似惋惜的在電話中歎了口氣:“其實,對你說這些,只是因為我不忍心繼續屠殺下去罷了。事實上,要不了24小時,你的防線就會全線崩盤。難道作為指揮官的你會看不出來麽?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多等24小時而已。而對你和你的戰士來說,卻是生與死的差別!”
“這不是生和死的差別,而是反抗和軟弱的差別。”史蒂夫昂聲道:“德意志軍人的骨頭,比你想象中要硬得多!戰鬥才進行了兩天,想要在第三天內擊敗我們,你們法國人得拿出吃奶的勁。不過……你們那是白曰做夢!”
“不信,你可以試試!24小時拿不下黨衛軍的防線,”切斷通訊前,史蒂夫久違的回到以往和張承天待在一起時的狀態,狡黠的笑道:“你得叫我爸爸!”
通訊被乾淨利落地切斷,而且黨衛軍方面也明顯不會再接通了。
貝當咬緊了牙關。他原本準備勸降史蒂夫。如果不能勸降,乾脆就承諾讓對方離開。畢竟,比利時軍隊之前傳來了一個團莫名其妙失聯的消息,這並不是什麽好兆頭。可是,沒想到話還沒說完,那個執拗的青年指揮官,就切斷了通訊。
“命令部隊,全部壓上去!”貝當惡狠狠的命令道:“不惜一切代價,在24小時內,攻破魯爾工業區的敵軍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