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柳暗花明又一村(續)

　　趙百萬道:“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非君子所為。我怕這樣做會對康兒的聲譽有損，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陳大富心中罵道:裝尼馬隔壁啊！在康哥沒當上延綏巡撫之前，你趙百萬可是蘇州城有名的趙扒皮，踹寡婦門、挖絕戶墳、吃月子奶、欺老實人，除了好事之外沒你不會乾的，現在又來裝清高?

　　不過嘴上卻說道:“世叔，話不能這麽說，這可不是什麽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你想想，世叔你替康哥救那董白於水深火熱之中，簡直就是菩薩下凡、濟困扶危、助人為樂、雪中送炭、見義勇為嘛！”

　　趙百萬沉吟的半天，總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以我對你的了解，對方既然長得那麽漂亮，你沒有理由會讓給康兒啊?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幹嘛自己不去提親?”

　　陳大富:“嘿嘿嘿嘿嘿嘿......一來她家欠了整整三千兩銀子的高利貸，而且她娘還病著，也不知道以後要花多少。二來我爹不同意我娶一個曾經做過歌妓的女人為妻，要納妾的話，我還沒那資格。”

　　趙百萬道:“怪不得！我就說你小子怎麽會那麽好心！那趕緊去前面帶路，我今天就去見識見識這董白是否像你說的那樣花容月貌。”

　　......

　　當趙百萬三人趕到董家的時候，董家不大的院子裡早已擠滿了人，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守在門口。三人下了車，徑直朝裡走去，卻被門口的大漢攔了下來。

　　趙百萬問道:“你們這是什麽道理?我專程前來拜訪故人，怎麽敢攔我?”

　　陳大富也在一旁狐假虎威的指著趙百萬道:“這位是蘇州城外的趙老爺、趙員外。現任延綏巡撫趙康正是這位趙員外的兒子，你竟然敢攔他?嫌命長了不是?”

　　說完直接推開攔路的幾人，領著趙百萬和趙老財闖了進去。走進堂屋，趙百萬環視了一周，只見家中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不由心生感慨:家徒四壁也不過如此吧。

　　一個姑娘極為漂亮的姑娘正哭得梨花帶雨，旁邊坐著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其中一個趙百萬還認識，正是蘇州半塘妓院萬花樓的老鴇春花，趙百萬以前可是萬花樓的常客。看到趙百萬三人進來，春花立即便認出了趙百萬，上來招呼道:“這不是趙員外嗎?自從你兒子當大官後，你都好久沒光顧咱們萬花樓了，怎麽今天有空跑到這裡來?”

　　趙百萬尷尬的笑笑:“路過......路過而已。聽說董姑娘長得美，專程趕過來看看。”

　　春花曖昧的笑道:“趙員外，不是我說你，你看你都五十多了，人家小宛姑娘還不滿十七呢，太壞了你！再說你要敢把小婉姑娘帶回家，只怕你家中的十三位夫人今晚就要鬧翻天吧?”

　　趙百萬道:“非也、非也，今日並非為我自己而來。”

　　這時春花看了看陳大富，說道:“這位小哥好像是陳氏布莊陳老板家的小兒子陳大富，趙員外你該不會是帶他來提親的吧?這種事都能麻煩你老來，陳老板幹什麽去了?而且人家小宛眼光可是很高的，這陳大富聽說連秀才功名都是買來的，小宛能看得上他?”

　　陳大富被春花說得面紅耳赤，大聲說道:“當然不是為我而來。是我大哥趙康想納董小姐為妾，我趙世叔今天是專門前來找董小姐談談的。”

　　春花轉頭對趙百萬道:“趙康?就是趙員外你那當官的兒子?”

　　趙百萬笑笑，

點了點頭:“正是。只是不知道哪位是董白董小姐?”　　這時剛才那位正在低頭哭泣的女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說道:“回趙員外的話，我就是董白。”

　　這時趙百萬三人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翻眼前的女子。素衣淡妝，眉清目爽，簡直美得一塌糊塗。趙百萬三人直接看呆。半晌過後，趙百萬才自言自語的說道:“美！美！美！果然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饒是董小宛性格開朗、外向大方，也被趙百萬的話誇得臉紅，連忙羞澀的說道:“哪有趙員外說的那麽美。”

　　趙百萬問道:“小宛姑娘， 既然我來了這裡，我也就直說了吧。我兒子趙康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董小宛點點頭。對於趙康這位蘇州名人還是略有耳聞的，聽說他以前是複社中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科舉之路卻異常順利，考中進士之後升官更似快如閃電。短短一年多時間便已經成為威鎮陝北、蒙古的封疆大吏。就連號稱江南四公子的陳貞慧、侯方域、方以智、冒辟疆都對其羨慕不已。

　　只聽趙百萬繼續說道:“我兒子的夫人尚且年幼，可他卻身負重任，為朝庭鎮守望邊疆，兩個通房丫頭又沒什麽文化，我希望姑娘能答應做我兒子的側室，讓她在陝西那種窮山溝裡不那麽孤寂。不知道小宛姑娘是否願意?”

　　董小宛眉頭緊皺，很是糾結。必竟能做趙康這種人的小妾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種極好的歸宿。可是想到自己家中欠了那麽多債務，母親又一直病臥在床，這些總不好意思向人開口要吧?

　　這時一旁的春花發話了:“趙員外，你這麽做可不地道。小宛姑娘剛才已經答應賣身到我們萬花樓做歌妓、伴遊，你怎麽可以橫插一手?”

　　趙百萬怒道:“什麽叫橫插一手?小宛姑娘是我兒子的妾室，你敢讓她當歌妓，信不信等我兒子回來之後我叫他拆了你們萬花樓?”

　　春花氣呼呼的道:“我知道你兒子不得了，但是也得講道理吧?你要把小婉姑娘帶走也行，她家所有債務都已經被我們萬花樓還清了，加上這些日子咱們萬花樓又借給她母親買藥的錢，一共七千兩銀子，總不能不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