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丹也拿簡文曉沒轍了,自從退休了,單位效益不好。
他自己成立了一個公司,開始的時候做得還可以,可後來他年歲大了,有些力不從心了,很多事情都追不上日新月異的市場,所以這兩年公司越來越差。
簡丹早就跟他說了,他歲數不小了,乾脆就在家裡拿退休工資養老就好了,可他當慣了廠長、總經理的,在家裡待不住,怎麽說也不肯將手裡的公司結束。
而且簡文曉看簡丹的生意越做越大,而簡靖兩口子卻是越活越回去,一直窩在原來的老房子裡不說,兩人都先後下了崗。
簡思小學沒畢業就被簡靖兩口子送到那個什麽藝術學校,啥名堂都沒學會不說,反倒是去了歌廳唱歌,結果被一個比簡靖年紀還大的男人包/養了。
簡靖和李小雪兩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乾脆兩口子啥也不乾,天天在家裡打麻將賭博,只等著女兒送來的錢過日子。
後來簡思年歲大了,那男人又看中了比她年輕水靈的,就給了筆分手費,一腳將她踢開。
簡思則是完全繼承了李小雪的蠻橫不講理外加算計,而且是那種事事算計到家的算計。
原來那男人每個月都給錢多,簡思也不在乎,每個月都會給簡靖和李小雪錢,可後來她手裡雖是拿著一大筆分手費,可這分手費就是一次性的,她可不能隨便用了。
所以,現在簡思也不怎麽給簡靖和李小雪錢用了,這可把兩個人給急壞了。
他們又來找簡文曉要錢,簡文曉不肯給,他還有家要養,也不會把錢這麽給啥活兒也不乾的簡靖和李小雪了。
後來簡靖和李小雪被逼無奈,隻好也開始想著掙錢了。
可是他們兩個啥也不會乾,還是苦菜花看不過去,幫著兩個人支起了一攤賣盒飯。
只是這賣盒飯也要炒得好吃,生意才會好,簡靖和李小雪兩個不會炒,倒是會吃,怎麽辦?
萬般無奈之下,兩人隻得硬著頭皮跟苦菜花開始學習炒盒飯。
苦菜花人長得不怎地,可這做飯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慢慢的簡靖也學得似模似樣了,只有李小雪做的飯菜沒人願意吃。
為了不浪費東西,為了生活下去,簡靖隻得擔當大廚,讓李小雪收錢了。
這回,簡靖才算是嘗遍了人生的苦楚,夏天炒菜熱得冒油,冬天炒菜兩隻手凍得跟胡蘿卜一樣還得去洗菜切菜,而李小雪就會收錢,這還是她在單位收款台學的技能。
不過炒了兩年多的盒飯,簡靖就徹底變成了一個油膩膩的中年大叔。
有一次簡文曉開車從那邊經過的時候,看到自己和劉玉良賦予最多希望的兒子正系著一個油漬麻花的圍裙,揮汗如雨地在那顛杓。
簡文曉心裡又舍不得了,從那以後,他時不時地會給些錢給簡靖,也算是接濟接濟。
他也曾跟簡丹說過,讓她給哥哥嫂子安排個工作,簡丹哪裡會肯,這兩個人她可是不敢招惹的,不然的話,她以後的日子就熱鬧了。
這樣的接濟在簡文曉公司效益好的時候還行,可後來他一直在走下坡路,沒有辦法再接濟下去了,他又跟簡丹提了一次。
那次簡丹終於同意讓簡靖和李小雪來她的公司見一次,結果就是這次見面,李小雪居然說簡丹的公司是簡家的,這裡的總經理董事長就應該是簡靖,簡丹一個外嫁女根本就沒資格如何如何的,氣得簡丹當時就把兩人給趕了出去。
都這樣了,簡文曉自是沒臉再說下去了,可兒子和兒媳婦的困難又擺在那裡了。
簡靖現在倒是不鬧騰了,就是比較沉默,看得簡文曉很是心痛,自己那個時候那樣百般疼愛的孩子,到現在卻是三兄妹裡過得最差的。
所以,他不顧簡丹的反對,繼續經營他的公司。
做生意就怕心急,俗語都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簡文曉心急讓人發現了,那人就設了個局,拿著一個工程吊著簡文曉。
開始的時候說給三萬就能成了,簡文曉就給了人三萬,可過了半個月又說這回是這個工程的總監要五萬,簡文曉東拚西湊就給了那人五萬。
到後來越要越多,每次當簡文曉不想給的時候,可想著前面的錢都折進去了,也許這就是最後一筆了,咬咬牙也就同意下來。
這一次也是這樣,簡文曉實在是湊不出錢來了,就偷偷地把張怡的存折拿了,把裡面張怡母親的養老錢和張怡的存款都取了出來,準備給那人。
張怡氣壞了,她自己的錢還好說,如果自家老母親的養老錢沒了,要她如何面對兄弟姐妹,他們是因為信任她才會將錢放在她哪裡的。
如今沒了這些錢,自己老母親的養老問題到時候可就真的成了問題。
而那個人也準備這是最後一次訛錢了,因為他也看出簡文曉是拿不出東西來了,就打著這次要到了這最後的十萬塊錢他就憑空消失了。
簡丹知道一些簡文曉的情況,她曾經勸過簡文曉,可惜他也已經完全迷失在發財的美夢裡,簡丹的話反而讓他覺得這是阻止自己發財的阻力,根本就不屑一顧。
如今這事情讓張怡捅到了自己這裡,簡丹也覺得不能不管了,怎麽說她和黃劍鋒在省城還算是數得上號的,如此讓人欺負到自己家人頭上來也不好看。
簡丹安慰張怡:“張姨,你先不要著急,這事兒我馬上就去處理,那個人既然吃了我爸這些錢,我會讓他一次吐出來的。”
張怡聽了激動得不行,哽咽著說道:“丹丹,我知道你的,你是個好人。茜茜的事情就是你幫著處理的,我們記得的。”
那次簡丹幫了張茜的忙以後,張怡和張茜兩個就對簡丹特別好了,直接拿簡丹當親生女兒和親姐姐了,逢年過節都會去簡丹那邊拜訪一下的。
張怡後來又想起什麽,對簡丹囑咐道:“丹丹,你別說是我說出來的,不然你爸他……”
“我知道,張姨放心,這事兒交給我我就不會讓人知道你的。”簡丹沒等張怡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
簡丹掛了電話,看到兩個女兒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就笑著說道:“這是怎麽啦?還不吃飯,等著我呢?”
小雙也笑了:“媽媽,是我那個小外婆嗎?”
兩個孩子一直管張怡叫小外婆,鬧得簡丹不禁想起舊社會裡那個大小那啥的意思了。
“別瞎叫,什麽小外婆。”簡丹故意虎著臉。
小一說道:“你都叫她張姨,你讓我們叫她外婆嗎?”
簡丹歎了一口氣說道:“別說,你親外婆連她一半都不如呢。”
小一又問道:“是不是外公那裡又出什麽么蛾子了?”
簡丹說道:“這事兒你們就別管了,我找人去處理就是了。”
她說完就拿起手機給洛明軒打了個電話,洛明軒如今可是省廳的廳長了,這事兒找他確實是沒錯的。
電話接通後沒響幾聲洛明軒就接了電話,爽朗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咦,丹丹找我可是有何貴乾啊?”
簡丹說道:“軒哥,你說啥呢,我這是沒辦法了,求軒哥幫忙呢。”
“可不敢,不然你素琴嫂子會不讓我進門了,這不是埋汰我麽。”洛明軒笑著說道。
簡丹也不兜圈子了,直接把簡文曉的事情說了說,然後才對洛明軒說道:“那個人就拜托給軒哥了,以後素琴嫂子面前我只會說軒哥的好話。”
洛明軒在那邊笑得甚是開心:“那就交給我好了!”
申素琴如今在簡丹省城的公司當著副總經理呢,手底下好幾千的員工,不比洛明軒這個廳長差多少。
她的兩個女兒早就結婚生孩子了,而小兒子洛君容也有十七歲,下半年進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
董華珍自從洛老爺子退下來,而洛家在省軍區再沒有以前的輝煌,除了洛明宇當了師長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不在部隊了,所以洛家也就搬出了省軍區的大院,董華珍也沒有以前那樣高高在上瞧不起人了。
陳欣然和洛明宇基本上都在嶽州,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回來,而平時就只有大兒子和大兒媳有時會帶著孩子們回家看看他們老兩口。
這一回董華珍就是對那兩個不是自己親孫女的洛君怡和洛君卿也好起來,這讓申素琴都覺得很是驚訝。
不過這是洛明軒的親媽,申素琴見她態度緩和,也就跟她來往密切了些。
所以現在申素琴的日子還是非常好過的,洛君容成績很好,都不怎麽讓她操心,倒是兩個女兒出嫁以後有時會跟女婿鬧些小矛盾。
還好的是,他們都挺怕當廳長的嶽丈,不敢鬧得太大。
唯一讓她不舒服的是,兩個女兒的親生父親得了報應,因為把後來娶得老婆給打瘋了,結果他老婆家裡的兄弟也不少,一起上來又把他給打了個半身不遂,如今癱瘓在床沒人管。
這人的兄弟姐妹經常跑過來找兩個女兒,想讓她們回去管管癱在床上的父親。
可對於兩姐妹來說,這個父親留給她們都只有噩夢,哪裡還願意去管他,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問題在於這世上就是有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原來是申素琴被打得生不如死,連兩個女兒對於那人家裡來說都是累贅,他們不提,可現在這個人因為作惡多端被報應了,他們卻能說這是兩姐妹不孝順,什麽畢竟是給了她們生命如何長如何短的。
這些人總是隱藏在暗處指指點點的,又不敢當面質問,這就好比一群蒼蠅圍著呢嗡嗡亂叫,想打死它們卻又因為它們飛得太快根本就打不著。
申素琴不怕這些人的聒噪,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只是怕影響到洛明軒。
可洛明軒早就跟申素琴說了,隨便孩子們怎麽做,只要是孩子們的決定他都無限支持!
申素琴為了這事還跟簡丹說過,簡丹覺得她這簡直就是無良的喂狗糧行徑。
洛明軒的動作很快,沒兩天就給簡丹打了電話:“人逮住了,你把你爸帶過來認人吧!”
簡丹剛說了謝謝就被洛明軒打斷了:“咱們兩家還要說這個就沒意思了!”
“好,大恩不言謝,我就不多說了,我這就去找我爸爸!”簡丹也不囉嗦了,說完就掛電話了,真的要去找她那個頭腦發熱的爸爸了。
簡丹找到簡文曉的時候,他正在一個茶館裡跟一幫原來同事高談闊論呢,說得那叫一個口沫橫飛,聽得旁邊的人一愣一愣的。
“現在我手裡這個項目已經成功了,那是幾個億的生意,我拿回扣就能拿個幾百萬呢,只等著下周三打款了。”簡文曉說得聲情並茂的。
旁邊有個胖老頭問道:“你手裡還有其他項目嗎?”
簡文曉眉毛都飛在半空中了:“當然有啊, 你不知道最近有個歸國華僑找到我了,說是海外有筆被凍結了上百年的資金等待解凍,他說有好幾兆呢。只是他現在為了那筆資金解凍把手頭上的流動資金都花完了,只要我給他二十萬。等資金解凍,他就能給我兩千萬。”
幾兆、二十萬、兩千萬,這是天方夜譚麽,簡丹實在是佩服簡文曉的想象力和豬腦子,這樣的謊言他也能當真話聽。
難怪那個時候能讓劉玉良管得服服帖帖的,看來還是那個時候就能看出他基因裡的弱點
不過,簡丹這會子是根本聽不下去了,直接站出來說道:“爸,你跟我走一趟,我有事情找你!”
簡文曉轉頭一看,卻是自家最有本事的大女兒,忙衝著周圍的人說道:“不跟你們說了,我大女兒來了,這可是將軍夫人呢。”
眾人倒是知道簡文曉的女兒嫁了個將軍,不過只是小時候看到過,這會子看過去,這麽年輕的漂亮女人怎麽會是簡文曉的女兒,他女兒不是已經四十多歲了,這個看上去最多三十歲,差得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