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從馬車裡掀開簾子,只見前面的人全都停了下來,於是回頭對石櫻笑道:“大小姐,咱們也休息休息,走了一早上,您也乏了。”
石櫻從軟踏上支起半邊身子,伸出玉手招呼道:“來,扶我起來,咱們下車走走,坐了一上午的馬車,悶死了!”
趙芸見狀連忙扶起石櫻,二人踩著馬凳下了車,接著在附近緩步走了一圈,此時正值初春,到處草長鶯飛、柳綠花紅,二人呼吸著野外的清新空氣,隻覺得心曠神怡,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片刻之後,紅鸞跟上前來,低聲問道:“大小姐,如今人人都以為您在大紅花轎裡,萬一那丁蕊假借您的名義讓趙管事啟程,我們豈不是被落在後面?”
石櫻眯了眯眼,看著遠方,面無表情道:“無妨,與他們保持距離才好呢!”
趙芸站在旁邊不好多嘴,因為她知道這石大小姐心機深沉,且頗有見解,自己跟著她也是好處多於壞處,隻是,到現在她還沒有摸清主子的心思,她與那丁蕊互換身份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
三人一邊走一邊聊,走了快一盞茶功夫,這才各回馬車,此時前面拉嫁妝的車隊早已不見蹤影,石櫻一聲令下,車夫駕起馬車,應著“得得”的馬蹄聲,緩緩向南去了。
快到中午時分,丁雨萌終於被兩個丫鬟扶出轎子,她第一件事就是找茅廁,可是身纏長袍寬袖的大紅嫁衣,實在不便。她無奈的左瞅又看,只見此處正處荒山,鄉村野店的,唯有一家像樣的茶棚可以供眾人休息。
丁雨萌在兩個丫鬟的服侍下解決了個人問題,接著,她來到茶棚,丫鬟捧了食盒,小二斟了熱茶,她一邊吃點心一邊四下裡張望。宋雅手執寶劍走了進來,丁雨萌急忙開口問道:“宋雅,大小姐呢?大小姐吃過了嗎?”
宋雅白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寶劍放在桌子上,徑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這才開口道:“大小姐不吃這個,你自己吃吧。”
丁雨萌無辜的眨眨眼睛,這個宋雅,總是不屑與她說話,難道是在嫉妒她?來的晚還得到石櫻器重?可這種“器重”她寧願不要啊!要不是她欠石櫻的錢,她才不會把自己的清白搭進去呢,女子名節是大,若是有個萬一,她隻有以死明志了……可她還不想死啊!她還沒有過過有錢人的生活!
正愣神間,趙管事走上前來,他站在茶棚門口,雙手抱拳,垂首道:“大小姐,您休息好了嗎?若是休息好了,咱們也該啟程了,這裡離陳家莊還有二十裡路,趕天黑我們得到那,不然就要露宿野外了!”
丁雨萌聽到要露宿野外,急忙將手裡的糕點塞進嘴裡,她慌忙站起身,口齒不清道:“那就趕緊趕路吧,我吃好了吃好了!”
趙管事從沒聽過大小姐這樣說話,他微微抬頭,用眼角余光疑惑的瞅進茶棚,只見宋雅正執劍站在“石櫻”的身旁,神情威嚴。自己身為一個管事,且男女有別,自是不好進去一看究竟,所以隻好抱拳領命道:“是,屬下遵命。”
眾人隨即啟程,而這個時候,石櫻的馬車方才趕上拉嫁妝的車隊。車夫在車簾外回頭問道:“大小姐,咱們在這歇不歇?歇了就追不上前面的人了。”
石櫻懶懶道:“歇,幹嘛不歇,他們歇多久我們就歇多久。”
“可是,萬一趕天黑我們到不了陳家莊呢?”車夫擔心道。
石櫻微微勾起嘴角,臉上掠過一絲笑意,
“我們自然會到,這個你不用擔心。” 簾外的車夫雖然吃了大小姐的定心丸,可心裡依然有些忐忑,若是到不了他們豈不是要走夜路,這樣大小姐的安全他保證得了嗎?單靠一個趙芸,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是個女人,這……
令車夫萬萬沒想到的是,事實偏偏按著石櫻的話來了,他們快馬加鞭地趕到陳家莊,天色剛剛擦黑。按照計劃,他們投宿到了當地有名的大地主陳員外家裡,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隊人馬竟然沒有提前到達!他們不是走在前面嗎?難道中途出了什麽事?有那麽多龍門鏢局押車的鏢師,豈會這樣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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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雨萌被幾個一等一的高手掐著脖子,拖著往山上走,她怎麽就這麽倒霉啊,好不容易坐了一次八抬大轎,過了過有錢人的隱,可偏偏在經過一道小峽谷時被壞人盯上。這夥匪徒真是黑心,知道送親隊伍裡主角就是新娘子,他們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從山頂飛下,用刀撬起大紅花轎的頂子, 將她從裡面拽了出來……
盡管宋雅第一時間飛身追了過來,可由於慢了半拍,還是沒趕上這些人的速度。
幾人從高空躍到平地,這才刀劍相擊,宋雅知道她是假冒的石大小姐,但也是全力以赴、拚死相救,可惜還沒過幾招,那幾個黑衣人便托起丁雨萌往山上縱身飛去,還當眾威脅道:“將馬車全都趕往山上,不然叫新娘子血濺當場!”
趙管事嚇得雙腿直哆嗦,倒是龍門鏢局的人見識廣,帶隊的陸鏢師與趙管事商議之後,決定還是先救大小姐,至於嫁妝什麽的,那都是次要。於是眾人紛紛聽命,將車隊往山上趕。
走到半山腰,眾人遠眺,只見不遠處有座山寨,山寨規模不大,看樣子是這些匪徒的棲息之地,於是心裡更加有數,也許他們仗著人多,救出大小姐並保住嫁妝還是有可能的。
就在這時,宋雅看不下去了,她跑上前去拖住趙管事的手低聲說道:“趙爺,這大小姐是假的。”
趙管事嘴角的八字胡須動了動,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假的?大小姐還能有假?”
“是,她就是個替身,大小姐早有先見之明,與這丫頭互換身份,自己走在最後面,估計這會兒已經到了陳家莊。我們不要為了這丫頭,白白賠上這些嫁妝,不值得啊……”
“可是,這畢竟……”趙管事剛想說這畢竟是條人命,但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來,自己吃著石家的飯,豈可為了一個丫頭辦砸這送親的差事?這不但關系到這麽多值錢的嫁妝,更關系到石府和爵親王府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