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蓮出去見老太太和上官無名,只是低眉垂眼,老太太讓她坐在她身邊,她欠身坐下,離那麽遠,老太太依舊笑嘻嘻地對她說:“英蓮呀,你終於來了,我就想跟你說說話!”然後就把一雙枯瘦的老手放在甄英蓮如白玉般的嫩手上,甄英蓮想躲開,卻又無處可躲。
然後老太太就把枯瘦的老手拿開,甄英蓮方才松了一口氣,老太太今天要唱哪出?
然後大媳婦就過來用手扶著甄英蓮的肩膀,也是歡喜的說:“妹妹,你知道嗎?這下你可有福了!”
甄英蓮感覺她的手扶在自己的身上,猶如針芒刺背,特別難受,可是坐在板凳上又躲不開,如果轉身就走,把他們都冷落在這裡,合適嗎?
大媳婦依舊撫著她的肩膀:“妹妹呀,咱娘是特地來看你的,知道你還活著,還生了一個可愛健康的孫子,咱娘喜歡的不得了!如果你這次回到將軍府,一定有很大的福分的,你想呀,將軍府裡一直沒有子嗣,除了你生了一個兒子,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我若是你,我不高興的飛上天啊?你的命怎就那麽好呢?”
甄英蓮一頭冷汗,方說:“我不是那種攀權富貴的人。”
老太太又問:“對了,英蓮,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甄英蓮應了一句:“什麽事啊?娘,你說!”甄英蓮轉頭看了老太太。
老太太就和藹可親地說:“這些年我們都以為你不在了,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聽說那天你失蹤的時候,是馬車翻進了河裡,那你,最後你到哪裡去了呢?你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嗎?”
甄英蓮有些錯愕,然後搖頭:“我沒事的。”
老太太就很不理解了:“如果你活著為什麽不回來?”
甄英蓮緊張的說:“我,我不敢回去了!”然後又低頭,不敢看老太太那張充滿慈祥的臉,還真沒見過他對自己這麽上心過。
老太太聽她說不敢回去,就追問:“為啥不敢回去?”
甄英蓮更是緊張:“我……我迷路了!”
老太太接話:“迷路了可以問別人嘛,你不肯問?”
甄英蓮感覺如何是好?怎麽說呀?乾脆就利索地說:“我不想回去了,因為我感覺到沒有人喜歡我!”
“什麽?”老太太似乎沒有聽清。
“我不想回去了!大家都不喜歡我!”甄英蓮注意營首挺胸的說了一句富有底氣的話。
“放肆!”老太太終於怒火,她現在這麽牛,居然敢頂撞本老太婆,“娶都娶回來了,你竟然……你想怎樣?”老太太惱怒地一拍桌子。
甄英蓮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老太太又發火了!她總是這樣愛發火,就是怕他發火的樣子!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這時候,江烽平真的坐不住了,見到老太太發火,說幾句話就火氣挺大,到了他家那還得了?記得當初對甄英蓮掌嘴肯定是真的,英蓮沒對她說當初還逼她驗貞,江烽平終於拉下臉,拍案而起:“這位老太太,你在這發這麽大的火,給誰看呢?你看你把甄英蓮嚇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放心把她交給你們手裡,如今話談夠了沒有?談夠了,趕緊走,恕在下不送!走的時候別忘了把你們的東西拿走!”江烽平也是動怒了,想不到這老太婆脾氣這麽捉摸不定,真是不該領他到自己家裡來,要不是看在談說話客氣的份上,怎能讓她過來?
“你……”上官無名更是怒火,聽到江烽平轟他們走,
就生氣的說,“江團長,你說話客氣點,你多大的官銜,竟然出口頂撞本將軍?你相不相信笨將軍今天就可以對你滅了?”上官無名說完也是後悔了,覺得自己這麽說,肯定不是一個好主意,可是覆水難收,話已經說出口了。 老太太突然反應過來,覺得事情不妙:“兒子,你怎麽又不懂事了?”就連忙阻止上官無名,怕他再說出一些不該說出的話,“我們今天過來什麽事你都忘了?別跟江團長動怒,剛才的確是我錯了,我這脾氣是得改一改了!”
然後又對江烽平陪笑:“江團長,你別介意,我剛才實在是無心之失,我也是老糊塗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還請江團長不要介意!我雖是婦人之仁,但我也知道國共兩軍是不能再打仗的,那樣,會誤了抗日救國的大事!說來也怪我,你說一個我老太婆子說話,沒輕沒重的,看在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請江團長消氣,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江烽平沉默了,過了很久終於說:“我跟上官將軍的事,不是關於甄英蓮的事,我跟上官將軍的確有過節,想當初他抓我去充軍,一路折磨要死,到了戰場上又叫我們去打先鋒, 那一戰,我們的人全死光了,你們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江烽平想起當初上官無名抓自己充軍,就覺得怒不可遏,那時候,真是太不人道了!
甄英蓮也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他想問江烽平是怎麽活下來的,但是她不敢問,她害怕聽他講的那些故事,因為那是真實的,必然是九死一生。
老太太就莫名其妙的問:“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江烽平臉色黯然,進入了回憶:“那時我們跟日本人打仗非常激烈,那簡直就是在拿人命耗時間,許多戰士都倒下了,他們的死狀非常慘,個個都是好兒郎,個個都是大好青春年華,就那樣死在了戰場上,真是讓人痛徹心扉!不過,在最後的關頭,恰好遇見共產黨的隊伍,他們幫我們消滅了日本鬼子,當時我被日本鬼子刺傷昏迷,是他們救了我,我才有今日,要不然我早就被你上官無名毀屍滅跡,你公報私仇,你以為我不知道?”江烽平說著不由動情,就落下淚來,悲憤滿胸。甄英蓮聽此,也是哭泣了。
“你在說什麽呀?”上官無名氣憤地指責,“江烽平,我當初真是後悔,沒有一槍把你斃了!你分明就是個逃兵,你還不承認?”
江烽平又是怒火相對:“我告訴你,上官無名!當初我跟甄英蓮真的沒有那種關系,甄英蓮她是不會背叛你的,可是你就是不信!不相信就算了,既然你不信任她,就不要再找她回去!現在我告訴你,我跟甄英蓮已經不單純了,你又是如何感想?”
“你……”上官無名氣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