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朝夕殿與王爺的未央宮隔湖相望,從長堤走過去,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而且,朝夕殿是冷宮,本宮宮裡現在也沒有人服侍,本宮就是在這後頭殺人放火都沒人知道。”
“你說我是不是能勾了王爺過來,夜夜與他私會?”
常言聽了驚得臉色大變,臉色一瞬間就黑了下去。他捏緊了拳頭,銳利的眼神刀子一般在她臉上遊走。
“娘娘比起旁的女子確實膽量過人,不過,娘娘不想活,也別扯上王爺。這種話,下官希望娘娘以後不要再說!”
齊少凡問到:“你是在威脅本宮嗎?”
常言立即躬身請罪:“下官不敢。不過……”
齊少凡打斷了他:“跪下!”
常言沒有絲毫猶豫,撩起衣擺跪了下來,但他仍舊接著說到:“下官的話冒犯娘娘了,但下官隻想讓娘娘知道。王爺並不僅僅是皇上的兒子,是下官的良友,他還是天下百姓的庇佑。他的安危也是天下人的安危。”
齊少凡冷冷看著他,他知她是真的動氣了,有些惶恐的將頭壓低了些,聲音也輕了幾分。
“下官知道娘娘說這些話,只是威脅下官,但下官懇請娘娘,這樣的話,就連說都不要說!”
“娘娘不必試探下官,下官是真的不知情。下官要是知道是誰在陷害王爺,直接讓王爺去端了他的老窩不就行了麽,還費這些功夫做什麽?”
齊少凡臉色稍霽,語氣裡依舊存了一絲狐疑:“你當真不知道?”
常言立即斬釘截鐵的答道:“千真萬確,確確實實,實實在在!不知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齊少凡再說什麽也是多余。她不再言語,只是煩悶的撥弄頭頂的風鈴。
常言在旁小心翼翼的看了她片刻,忽然輕聲開口說到:“這些風鈴,是王爺的母親在世時掛的。王爺的母親先前是苦役宮女。後來雖然被皇上寵幸成為妃嬪,卻被皇后不喜,仍然要去掖庭做苦役。”
“皇后為難她,宮人也不把她當做主子。她經常被為難,做的活計也比別人多幾倍,事情沒做完,夜不歸宿是常事。”
“那個時候,她也跟娘娘你現在的狀況差不多,沒有人手服侍。王爺年幼,一個待在冷清的宮殿裡,經常做噩夢啼哭。後來娘娘就掛了這些風鈴,讓王爺聽著風鈴入睡。”
一個年幼的孩子,獨自待在冷清的宮殿裡,沒有父親的陪伴,沒有母親的陪伴,只能聽著風鈴入睡?
齊少凡的心裡泛起了點點憐惜。
“……王爺能走到今天,比常人付出了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常言說完,看了她一眼,語氣裡忽然透出了幾分堅定,鄭重其事的說到:“下官在此懇請娘娘,還望娘娘能守住本心。寂寞也好,無助也好,萬萬不要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免得到了最後傷的只是自己。”
“因為謝老將軍的緣故,王爺待娘娘比旁人親厚些,所以,娘娘大概根本就不了解王爺,用‘郎心似鐵’這句話用來形容王爺最不為過。”
“愛慕王爺、糾纏王爺的女人數不勝數。就拿匈奴四公主來說,她愛慕王爺近乎癲狂,曾在千軍之前,替王爺擋了一刀。”
他說到這裡,見齊少凡手中的竹枝僵在了半空。他仿佛是抓住了她的軟肋,眼中忽然浮開笑容,譏誚的牽了牽唇,加重了語氣更加認真的說到:“王爺與她兩情相悅,卻只因她是敵人之女,王爺便狠心拋下了她。”
“娘娘不知道,四公主奄奄一息時,下官從未見王爺流過淚,可是王爺卻為她哭了。王爺一直不急娶妻之事,
下官猜想,嗯,應該是忘不了四公主。”齊少凡看著他淺笑的側臉,雙手不自覺握緊了竹枝。這話真的刺到她了。這一瞬,腦海裡勾勒出了千軍萬馬前魏青與四公主生離死別的場面。一顆心急速下沉。
她自以為他們那些與旁人的不同,忽然也變得沒有什麽不同了。
她以為他一直沒有女人是因為皇帝不允,是因為他心系天下,原來,只是因為他心中有放不下的人?
就算這點道不清說不明的心思,還尚未完全形成雛形。齊少凡也忽然羞紅了臉。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常言仍在繼續說道:“王爺對娘娘絕對不會生出半分雜念。”
“為了迷惑敵人,下官給王爺吃的藥的分量遠遠超過了娘娘的用量。可是,王爺自始至終都沒碰過娘娘一根手指頭吧?並不是王爺有多能忍,而是王爺對娘娘根本沒有任何雜念。”
“娘娘應當了解王爺的為人,王爺冷靜睿智, 涇渭分明。他會牢記著娘娘是皇上的女人,絕不會對娘娘越雷池半步。娘娘自己應當深有體會,下官就不多說了。”
“哢嚓”一聲,齊少凡用力將手中的竹枝生生折斷了。
常言說的話頓時停了下來,見她滿眼寒意的盯著他,他不由自主的連退了兩步。
齊少凡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大人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常言額角滲出了汗,立即低下頭拱手道:“下官確實很放心王爺,但是下官不放心娘娘。下官須得聽到娘娘的保證才能安心。”
齊少凡臉色又是一沉:“大人說本宮膽量過人,本宮瞧著大人你也是膽大包天啊。若是旁的妃嬪,大人你也敢這麽說話嗎?大人可是瞧著本宮落魄,便敢對本宮不敬?”
“本宮告訴你,本宮不是你媽,你能不能安心那是你的事。你給我滾,從今以後本宮都不想再看到你!……哦,對了,叫你們家王爺也死遠一點!”
她說完冷哼了一聲,甩袖子走人。
常言跪著不敢起來,看著她飛快消失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些歉疚,卻也欣慰的長出了一口氣。他垂下頭跪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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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已經給謝靈玉送了人參回來,謝靈玉竟然將他們送去的人參扔了出來,想起來她就氣得渾身打顫。
齊少凡提筆抄錄著經書,慢慢說到:“動氣有何用?氣傷了自己。”
嬤嬤在一旁做針線活,一激動就被針扎到了手指,痛得吸了一口氣,趕忙放下針線筐,將手指放進嘴裡吮了吮。
“老奴知道了。”手機用戶:免費熱門小說就來書荒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