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送皇后走遠,齊少凡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嬤嬤看見她這副模樣,眼圈都紅了:“娘娘,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齊少凡歎息道:“沒事。”
她看了看嬤嬤,嬤嬤一大把年紀了,也跟著跪在一邊。
她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其實也不需要佯裝,她本來就疲憊不堪。她閉上眼睛,默默的跪著。
可能是聽到了風聲,不多時,就有好事的妃嬪借著來看皇后的名頭故意來看熱鬧。
齊少凡也沒搭理她們。
那些妃嬪來一批,走一批,最後,也就沒有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膝蓋陣陣發疼。齊少凡才睜開眼睛,雖然有陽光照射著,但漢白玉的地石仍是透骨的涼,地石上的寒氣透過衣裙,涼的她連骨髓都痛了起來。
但她也只能繼續煎熬著,差不多挨了兩個時辰。皇后才從壽康宮回來。
“行了,你起來吧。”
齊少凡扶著嬤嬤的手,慢慢的站了起來。
直到腰背完完全全的挺直了,她才抬頭看向皇后。
皇后見她看來,唇角浮動著點點勝利的快意,但她也沒讓自己的情緒過多的展露在臉上,收起眼裡的鋒芒,優雅端方的說到:
“本宮也並非有意為難你,國有國法,宮有宮規,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后宮裡的女人代表都的是皇家的顏面,一言一行都是天下人的表率。你日後需得恪守本分,莫要再失了德行。可明白了?”
“臣妾謝皇后教誨。”
“行了,回去吧。”
齊少凡沒有再多說,又抬起頭與皇后對視了一眼,這就轉身走了。出了鳳陽宮,她就撐不住了,挺直的腰背佝僂下來,半個身子的重力都壓在了嬤嬤的身上。
嬤嬤眼圈都紅了:“娘娘,您不要緊吧?”
齊少凡回頭看了一眼鳳陽宮。
華麗的宮殿,在她的眼裡漸漸的巍峨起來。
“娘娘,您……在看什麽?”
“沒什麽。”
……
齊少凡被嬤嬤攙扶著回了怡華宮。兩人一進門,初夏就迎上來說到:“娘娘,方才富貴過來傳話,說是姚修容已經向皇后請了旨,定了後天去翰林院。”
齊少凡聽到“請旨”兩個字,又沉默了一下。
她知道后宮妃嬪要出宮都要向皇后請旨,只是並沒有親身經歷過。此時看來,皇后管理六宮,手中的權勢真的不容小覷。
若她永遠這樣無所依仗,皇后真要收拾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吧?
“我知道了。”
初夏很開心,還想再說些什麽,嬤嬤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察覺到娘娘臉色不好,立即就息了聲。
謝綰的根基本身就不好,昨夜受了驚嚇,今天又被皇后這番磋磨,齊少凡真的病了。
她渾身沒有一點精神,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猛地被一聲聲響給驚醒。
她強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著被風吹得大開的窗戶。看了好久,困倦襲來,她又倒了下去。
這一夜,與昨夜一樣,並不是一個安寧夜。
不是窗戶被風吹開,就是門被風吹開。
齊少凡身上沒勁,也懶得起來,她猜測是有人在恐嚇她,但對方形如鬼魅,根本覓不到蹤影,所以對方的恐嚇,她除了收下也別無他法。
連著兩夜,都不得安寧。
凌晨時,不知從哪裡躥進來一隻野貓。終於惹惱了齊少凡。
齊少凡氣得一個枕頭扔過去,野貓嚇得慘嚎一聲,一個箭步從窗台躥了出去,消失在夜色裡。
齊少凡打開門,來到西次間拍起了嬤嬤的門。
不一會,嬤嬤就打開門出來了,大半夜被吵醒,嬤嬤很是驚訝:“娘娘,有什麽事嗎?難道,又看到黑影了?”
小六子等人聽到拍門聲,知道出事了,也趕緊跟著起來趕過來了。
齊少凡沒有說話,但眾人從她的神情裡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大家都是一臉的驚疑不定。
初夏忽然小聲嘀咕道:“該、該不會是小翠回來索命了吧?”
聽到小翠兩個字,齊少凡愣了愣,隻覺得初夏這句話簡直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如此不遺余力的恐嚇她,必是跟她有深仇大恨。
宮裡跟她有仇的人,應該也有。不過真正要花力氣來對付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這時想來,仇怨最深的,應該算是小翠那檔子事了。
難道,恐嚇她的是謝靈玉背後的那幫人?
謝靈玉如今被打入冷宮自身難保,肯定不會是她。
那麽,會是……謝靈玉的主子?
齊少凡打了一個冷戰。
想到這裡,她忽然有如頓悟,那日膳食裡出現老鼠,也必定是這人所為!
如果說,恐嚇她的人真是謝靈玉的主子,那這個人真的很不簡單。他能安插人手進入禦膳房,往她的膳食裡放老鼠,還讓人查不出來。
他的權勢定然非同小可!
齊少凡有些失神,雙手不由自主的絞在了一起。
她現在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嬤嬤拿了披風給齊少凡裹上,又倒了熱茶給她暖手。如今的情況,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見齊少凡聽了初夏的話,就陷入了沉思,她不由得歎息道:“初夏,你別胡說八道!小翠的死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跟我們娘娘沒有關系。娘娘如今精神本來就不好,你嘴巴子放牢靠些。”
初夏嘟了嘟嘴,也就沒有再多說。
一群人也沒有主意,只是乾坐著。這樣也不妥。嬤嬤想了想就道:“娘娘,還是要休息的,要不老奴給您點上安神香吧?”
也不等齊少凡答應,嬤嬤就去拿了安神香點上。
不成形的猜測對於她現在的困境也沒有任何幫助,齊少凡收回思緒,無力的擺了擺手,揮退了眾人。
但這一夜仍然是個不眠夜,又是到了天亮,齊少凡才睡了個囫圇覺。因為皇后已經發了話,她又要去鳳陽宮請安,整個人就越發的沒有了精神。
從鳳陽宮回來,齊少凡順道去了太醫院,決定找常言給她開點安神藥。
到了禦藥房,常言正和行南王在下棋。
王爺似乎和常太醫相交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