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有幸得太后娘娘青睞,陪著太后娘娘禮佛。臣妾不過教訓幾句奴才,皇后娘娘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要將臣妾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后娘娘是對太后有意見呢。”
皇后手中的茶盞“啪”的一聲頓在了案上,目光冰冷的看了齊少凡片刻,然後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齊少凡的面前,從頭到腳打量了她許久,才開口道:“敢抬出太后威脅本宮,綰妃你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了。”
齊少凡屈身一禮:“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皇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冷冷的看了玉總管一眼,冷漠的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待事情查清了再說吧。”
她一甩袖子,雙手並在腹前,步態威儀的走出了茶房。
“恭送皇后娘娘……”齊少凡和玉總管朝著她的背影福了福。待皇后走遠,齊少凡轉頭看了一眼玉總管,玉總管沒能得逞,臉上還掛著惱恨,但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她對上,隻垂著頭望著地面。
齊少凡衝他淡淡的一笑,也沒多說,轉身也離開了禦膳房。
一路上,嬤嬤等人皆是興高采烈,初夏圍著齊少凡蹦蹦跳跳,雙手豎著大拇指歎道:“娘娘您好厲害啊,您以前可不會跟皇后娘娘對上……”
齊少凡慢慢走著,抬起頭看了一眼鳳陽宮的方向。
那是後廷中除了皇上的太和殿外,最巍峨壯麗的一座宮殿。此刻,瑰麗的綠瓦紅牆中九鳳朝陽的飛簷,高高向天,那是象征著母儀天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的居所。
皇后方才刁難她,恐怕是因為她失了寵,卻還掛著一個貴妃的名號吧?
不過,皇后倒是沉得住氣,被她頂撞,也沒有暴跳如雷。果然,這宮裡能走到最後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
皇后今天是暫時放過她了,可是以後若有機會,只怕會變本加厲的討回來。
齊少凡回頭看了一眼來路,直聳雲天的高牆將她隔絕在冗長狹窄的宮道上,後方沒有退路,前方漫長無盡頭。
她要的平靜,還會回來嗎?
回了怡華宮,書蘭在小廚房弄了些吃的,齊少凡簡單的用過膳,就回了寢殿準備,她接下來還要跟姚修容去翰林院走一趟。一切準備妥當,吃過晚膳她就睡下了。
夜靜更深的時候,一陣風吹開了帳幔。
忽如其來的涼意從肌膚一直蔓延到了骨頭裡,齊少凡隻覺得身上好似壓了一座大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使勁的掙扎,想要展開手腳,可是全身都好像被禁錮住了,使盡渾身力氣也無法動彈一毫。
“……”
半夢半醒的意識裡,她知道自己是鬼壓床,所以拚了命的想要醒過來。
終於,她醒過來了,她從床上彈坐起來,捂著胸口喘息著。感覺到手和腳都是一片麻木,她錘了錘發木的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大概是睡著了之後,手壓到了心臟,才會產生鬼壓床的現象。她也沒想要驚動外面的嬤嬤,轉身想拿帕子擦汗。卻在這時,窗子上忽然映入了一個黑影。
要不是那黑影走得慢,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剛剛才從噩夢中驚醒,濃重的夜色中,寬闊無邊的房間裡靜的落針可聞。看著映在窗上慢慢移動的黑影,她驚得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
直到那個黑影慢慢的消失在屋角,她的眼珠子才轉了轉。
陡然間,一股寒氣沿著腳底一直爬上了脊背。
她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她終於反應過來。
也顧不得什麽,她爬起來抓了件衣服披上,快步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向茫茫的夜色中一看,就看到那個黑影恰好消失在庭院拐角的芭蕉樹影的後面。
“嬤嬤!”
“初夏!”
“小六子……”
她啪的關上窗子,大喊起來。只聽到外面一陣忙亂,很快,嬤嬤率先舉著蠟進來了。
“娘娘,怎麽了?”
初夏也隨後走進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嘟囔道:“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快讓小六子出去看看,剛才不知是人是鬼,從本宮的窗前走過去了。”
“啊……”聽到鬼字,初夏嚇得瞬間就醒了,一把抓住了嬤嬤的胳膊,嬤嬤瞪了她一眼,甩開了她,對著剛趕到的小六子、小佩子、書蘭等人問到:“你們剛才有人經過娘娘的寢殿嗎?”
書蘭等人都驚訝的搖了搖頭:“沒有啊,聽到娘娘叫喚,這才剛起來呢。”
小六子忍不住問到:“發生什麽事了?”
嬤嬤神色不定的看了眼齊少凡, 才沉聲道:“剛才有人從娘娘的寢殿外面走過。”
“啊?”小六子等人也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嬤嬤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向外面瞧了瞧,寧靜的院落在昏暗的夜色中悄無聲息,偶有樹影隨風婆娑。她走回來,忍不住問到:“娘娘,會不會是您看錯了?”
齊少凡沉眸望著窗外夜色下那叢如鬼似魅的芭蕉,半晌才搖了搖頭,她敢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沒有,我看得清清楚楚。”
嬤嬤等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驚悚。
一陣涼風吹進來,空氣裡忽然彌漫開無邊的涼意。初夏背上一麻,猛地抓住了嬤嬤的胳膊,有些結巴的說到:“該、該不會是有、有鬼吧?”
“呸!瞎說什麽!”嬤嬤氣得作勢要打她,初夏嚇得縮起了脖子趕緊求饒:“嬤嬤饒命,奴婢瞎說的……”
“這些怪力亂神的話,能隨便說嗎?”
“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瞎說了……”
“以後再瞎說就撕了你的嘴。”
“是是……”
“……”
齊少凡轉頭吩咐小六子:“小六子,小佩子,你們兩個去看看!”
“是。”小六子,小佩子兩人趕緊按照吩咐,打著燈籠將宮裡上下各種角落都翻了一遍,只是折騰了半天,卻一無所獲,根本沒有人。
幾個人得到這個結果,都是驚疑不定。
齊少凡站在夜色下,望著庭院許久。如果是人,只怕也早就走了。如果不是人,自然也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