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謝靈玉無緣無故要陷害姚修容。
原來是為了前廷的利益爭奪。
“你也不要自責。”齊少凡就想到了皇上不在宮中的事。
她隱隱有種直覺,皇上秘密離宮是與宮鈴有關。只要一想到皇上那雙凶光隱現的眼睛,她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片深深的危機感裡。
兩個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心思。
桌上放著一本書,風翻動著書頁,發出嘩嘩的輕響,襯得沉默的大殿越發安靜。
齊少凡驟然看到書封上的“史記”二字上,靈光一閃。她一下子坐直了。
歷史上各個朝代都有史官記載年紀大事,宮廷中發生的事情,也會記載。如若宮鈴背後真的有什麽緣故,能不能從宮廷記載裡找出什麽蛛絲馬跡呢?
齊少凡呼吸有點急促,她急握住姚修容的手問到:“如果我想去翰林院看看從前的一些宮廷秘辛,能直接去嗎?”
姚修容愣了愣,笑了起來:“普通宮妃是不行的。不過,我父親正是翰林院編修,大魏的歷史、宮廷的記錄,都是他在負責。所以,如果我想看,就沒問題。”
齊少凡有點激動的道:“那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姚修容很是驚訝:“娘娘怎麽突然想到要看這個?翰林院在前廷,沒有特殊赦令,宮妃是不可以過去的。我可以去探望我父親。娘娘你……好像沒有什麽理由去吧?”
齊少凡眼睛一亮:“你去探望你父親,帶個宮女沒關系吧?”
“這……”姚修容遲疑起來。
齊少凡笑道:“你先前冤枉我,現在就給你個將功補罪的機會。你應不應?”
姚修容聽她提到這個,自知有愧,不好再回絕,隻得點頭同意了:“好吧,我先給父親帶個話。得了消息定了日子,再來知會娘娘。”
“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別的,姚修容才告辭。
齊少凡也沒旁的事,這就回寢殿練字。
待到傍晚,她才將字稿燒了,打開門出了寢殿。正伸懶腰時,忽然聽到前面一片喧嘩,她覺得奇怪,就提步走了出去。
穿過長廊走了一段,一眼就看到嬤嬤、書蘭、初夏幾個正在小廚房的門口吵鬧。
小六子和小佩子舉著笤帚,到處撲打,一邊吆喝著:“去哪裡了……”
“啊,在那裡!”
嬤嬤急的比著手指呵斥:“噓,小點聲,別吵醒了娘娘……”
初夏一把將手裡的籃子摜在地上,憤慨的說到:“就應該去告訴娘娘,他們太欺負人了。從前克扣我們娘娘的吃食也就罷了,如今竟然往飯食裡放老鼠,簡直是欺人太甚!”
書蘭撿起籃子,好言好語的勸慰道:“告訴娘娘,不過是讓娘娘徒添煩惱,娘娘剛經歷牢獄之災,只怕心裡正鬱悶著。太醫說娘娘不能憂思,這件事還是不要人讓娘娘知道。宮裡頭就這樣,捧高踩低,就是去理論,也無人做主。”
“難道要一直忍氣吞聲嗎?我們娘娘可是貴妃,除了皇后娘娘,我們娘娘就是最尊貴的,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麽對我們娘娘!我這就去找他們理論,就算皇上不喜歡娘娘了,還能看著娘娘被奴才踐踏?”
“初夏……”書蘭和嬤嬤都急的去拉初夏,初夏跑了兩步忽然腳步一頓,“娘娘?”
書蘭和嬤嬤聞聲也跟著抬頭一看,腳步停了下來,訕訕的垂下頭,趕緊上來跟齊少凡行禮:“娘娘……”
齊少凡看了看地上打翻的飯菜,
再看看小六子小佩子瑟瑟縮縮想將手裡的笤帚藏到身後,心裡確實鬱悶起來。 她的飯食她雖然是滿意的,但是相對於她貴妃的份例來看,將她的飯菜克扣到這個地步,對她已經是一種侮辱。
如今還將老鼠放進她的飯菜裡?
她還沒進冷宮這些人就敢這麽侮辱她,必定是跟她長久以來的逆來順受、既往不咎脫不了乾系。
她想了片刻,開口到:“初夏說的對,這麽一直忍著也不是個辦法。本宮堂堂貴妃,豈能受如此羞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們兩個……”
她指了指小六子和小佩子,“把老鼠捉起來,放回籃子裡,待會我們去禦膳房看看是誰那麽大膽子!”
嬤嬤、書蘭、小佩子聞言,滿臉猶豫和擔憂,張了張嘴,都沒有說話。初夏和小六子聽了她的話,卻像打了雞血一般,小六子立馬就躍躍欲試的要去捉老鼠。
“就要這樣嘛,不給點顏色他們瞧瞧,那些膽大包天的奴才真要無法無天了。”
“奴才這就把老鼠捉回來……”
齊少凡笑了笑:“趕快的。 ”
“是!”小六子推搡了小佩子一把,給他使了個眼色,小佩子憨憨的撓了撓頭,看看小六子,再看看齊少凡,這就垂下腦袋,跟著小六子去捉老鼠去了。
嬤嬤走上來,有些擔憂的道:“娘娘,您就是心裡有氣,也不該親自去興師問罪。回頭被那些刁奴氣著了,您又得臥床休息好幾日。若不然,咱們去太后那裡走動走動,讓太后給您做主?”
齊少凡擺了擺手,像太后這種靠山,可不是用在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上面的,經常為這種小事去麻煩太后,久而久之,太后肯定會覺得她是個麻煩,會厭棄她。將來真有大事,那可就指望不上太后了。
“嬤嬤別擔心,本宮如今沒那麽容易氣倒。”
“可是……”嬤嬤還是不放心,她大概是忍氣吞聲慣了。
齊少凡比了個手勢,示意她不必多說。嬤嬤嘴唇動了動,猶豫了一下,隻好將話吞了回去。
那幾隻老鼠原本也是被放了藥的,行動很遲緩。不到片刻,小六子和小佩子就將所有老鼠都捉回來了,將老鼠放進籃子裡蓋上,一行人這就浩浩蕩蕩的衝禦膳房去了。
這個點正是各宮用膳的點,禦膳房裡忙得雞飛狗跳。各宮領飯食的宮人都在茶房裡候著等待,領催的太監來來去去,看得人眼花繚亂。
齊少凡在庭院裡站了一會,做事的太監們經過時隻向她敷衍的低了低頭,就匆匆走了。
她想了想,就對小六子說到:“去把總管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