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步的距離,來人很快就走到了齊少凡的面前。
即使她閃躲了一下,他還是快狠準的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
他側過身,身後的光線立刻失去了阻攔,照到了齊少凡的臉上,也同時照在了他的側臉上。
看清昏暗中這張輪廓分明俊美的臉,齊少凡立即松了一口氣。
在外面她不怕,但在地牢裡,若有人想要殺她,那她這個無人問津的冷宮棄妃就算是死了,也不過是畏罪自殺,沒有人會管她。
“你還知道怕?”魏青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入耳中,隔得近,他的呼吸都撲到了她的臉上。
齊少凡聽出他語氣並不好,心緊了緊。輕聲叫到:“王爺……”
不知道這輕輕的一聲叫喚怎麽就惹惱了他,他扣住她下巴的手忽然下滑,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痛與窒息同時傳來,齊少凡難受得哼了一聲。
“嗯……”
齊少凡嚇得睜大了眼睛,本能的揮起另一隻手,抓住了他掐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
大概是她太冷,他溫暖的手掌好似是攜著火苗一般,燙得她打了一個冷顫。
她在他手上拍打了一會,才發現他沒有下死手,只是這麽掐著她,讓她痛,讓她難受,卻也不至於要她的命。似乎只是以此給她一個懲罰。
她大口的喘息著,人卻漸漸平靜下來,聲音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開口說到:“王爺,我要是畏罪自殺了,你謀害皇室子嗣的罪名就沒人能替你洗清了……”
“咳咳……我真的要死了……”
好一會,魏青才松開了她,像丟開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將她扔在了床上。聲音比這陰暗的地牢更陰沉:“謝綰,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齊少凡爬坐起來,捂著脖子,喘了一會氣,才好受了一些。門外沒有人,顯得地牢越發的陰森安靜。
昏暗的光線照在他的側臉上,他高挺的鼻梁在美如冠玉的臉上投下了一道黑色的陰影。
那雙明澈的眼睛,折射著點點火光,平靜得如同冬日無風的湖面。
他整個人就好似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物,平靜、俊美。但他周身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殺氣。
齊少凡慢慢平複了氣息,看了他一會,才說:“本宮確實連累了王爺,但王爺也不該直呼本宮名諱。到底長幼有序,王爺你還得喊本宮一聲……”
‘媽’字還沒來得及發音,下巴上一痛。魏青再次大力的扣住了她的下巴。
他居高臨下的與她對視著,臉上依然一派平靜,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緒。映照著火光的眼睛,不斷的在她的臉上掃視著。
看到她痛得變了臉色,他很滿意似的,更加重了一股力道。齊少凡頓時又痛得哼了起來:“王爺,您手裡捏的是皇上的女人的下巴,不是軟柿子,請放手!”
“皇上的女人?”聽到這句話,他玩味的輕輕扯了扯唇角,聲音低沉的說到:“你小時候不是求著本王娶你嗎?怎麽會做了皇上的女人?”
“啊?有這種事?王爺定是記錯了。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王爺請慎言。”
魏青臉色一沉,手下力道又重了一分,痛得齊少凡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使勁抓住他的手,想要將他的指尖從她的下巴上摳下來。但她哪裡是他的對手?摳了半天沒摳下來,意外的感覺到他的手溫暖的像個手爐。
她乾脆逆來順受的放棄了掙扎,
轉而將雙手貼在他的手背上,貪婪的汲取著他手上的溫度。 魏青看到她掙脫不成,竟然改為挑逗般的握緊了他的手,貼著他的手輕輕的磨蹭。他目光一寒,冷冷的斥到:“既然知道你是皇上的女人,少跟本王牽連!”
齊少凡還想暖一會手,他已經氣惱的將手收了回去。
她看著他緊攥著手退回了袖子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臉被火光染上了一層緋紅,那雙自始至終緊盯著她的眼睛,這時也看向了別處。
齊少凡看了他一會,心想他臉上的紅可能是被怒火燒的。就慢慢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非常誠懇的說到:
“王爺,建造百座寺廟,不如救一人性命。這后宮女人之間的爭鬥,看似稀松平常,可是跟王爺所面對的烽火戰場幾乎是一樣的殘酷。”
“我知道,王爺幫了本宮,本宮確實不應該牽扯到王爺。但是,因為王爺你是我唯一的浮木,所以我只能抓住你啊。 ”
她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聲音壓得很低,可是卻不亞於一道驚雷,在魏青的耳膜裡炸開。
他目光晦澀的轉向她,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那裡面倒映著他的影子,以及片片浮動的燭光,璀璨奪目的仿佛要將人吸進去。
“……”
“我沒想過要害你。”
“真的!”
齊少凡說得萬分誠懇。
魏青與她對視了良久,從她手裡抽回了袖子。要是她不一邊扯著他的袖子裹著手取暖,他真的會被她眼裡的真誠給打動。
他也再沒什麽好說,轉身就要走。齊少凡連忙跳下床追上來飛快的抓住了他的手。她的指尖貼上他的手,冷得像冰塊一樣,刺激得他心頭一悸。
“王爺……”
那涼意一點點透過他的肌膚,蔓延到他的心底,變成了一片火海般的滾燙。
他硬生生忍住了將她甩開的衝動,慢慢的回頭,平靜的看了她一眼:“說。”
“能不能找出真凶,就看皇后娘娘願不願意用我獻給她的計策。皇后那裡,就麻煩王爺了。皇后不是什麽好人,千萬防著她從中作梗啊。”
齊少凡說完,向他福了福,十分誠心的說到:“王爺的救命之恩,本宮沒齒難忘!”
魏青的目光定在她蒼白的臉上,她除了那雙眼睛明亮有神,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虛弱。抓著他的那雙手,也微微地打著哆嗦,他不由看了一眼周圍。
昏暗的牢房裡透著陰冷的潮氣,她身後的木板床上隻鋪了一條薄被,整個牢房簡陋破舊,潮濕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