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玉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但皇上的手還是飛快的捏住了她的脖子。
“大膽的賤婢!”
皇上被欺騙後失望至極令得他陡然大怒,他手下幾乎沒有留一絲余地,緊緊掐著謝靈玉的脖子,一把就將她從椅子裡拽出來,狠狠的擲在了地上。
“誰給你的狗膽?!”
“賤婢!”
“你敢騙朕!”
“你敢利用她騙朕?!”
“朕要了你的命!”
“……”謝靈玉的眼眶中滿是淚水,她雙手緊緊掐住皇上的手腕,痛苦的張著嘴,不敢掙扎卻又不得不掙扎,“皇上……皇……”
皇上根本不聽她的解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摁在地上,眼中兩團熾烈的火焰,恨不得將眼前騙他的人焚燒成灰。
謝靈玉的舌頭吐了出來,兩頰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這一瞬,看著皇上眼中掩飾不住的恨意與痛苦,她才理解了劉嬤嬤在她提到問真時那種恐懼。
原來,觸及問真的事,真的可能會死。
她想到了問真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睛,那迷離悲傷的眼神。兩顆熱淚從她眼眶滾落,她的眼睛也慢慢的染上了悲傷,染上了迷離。陣陣鈍痛,讓她思考都有了困難。
她額角的青筋爆了起來,淚水打濕了她的發鬢。
她只是用一雙悲傷的眼睛望著皇上。
慢慢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最後看了皇上一眼,閉上了眼睛。
她的眼睛剛一閉上,皇上渾身一顫,仿佛被五雷轟頂似的,忽然一把將她抱起,癡怔的叫道:“問真,別死,朕不逼你……問真……”
謝靈玉緊閉著眼睛,被皇上劇烈搖晃著。腦子嗡嗡作響,耳膜裡也是一片轟鳴,她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就這麽無力的歪在皇上的懷裡。
皇上好像是被這一幕刺激到了,陷入了夢魘,他激動的抱著她,眼神脆弱得仿佛一個孩子,他吻著她的眉眼,唇角,喃喃到:“別死,別死……”
許久,謝靈玉終於緩慢睜開了眼睛,她深情凝睇著皇上,聲音飄渺的像是夢囈:“皇上,就把妾當成她了吧。”
皇上聽到這句話,震得後退了一步。眼神裡的混沌漸漸消散,他嘴唇緊抿,看著她,眼裡有震怒,但更多的殘留著被‘問真的死’所帶來的悲傷和打擊。
謝靈玉慢慢抱住了他的腰,聲音比大門處吹來的風還要輕柔,眼角的淚水仍在流淌:“妾沒有想過要冒犯她,妾只是太愛皇上。”
她閉上了眼睛:“皇上就把妾當做她吧。”
燃燒的燈芯上香味一點點往外散,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風忽然停了。又像是有人將殿門關上了。風再也沒有吹進來。大殿裡被燈光熏得越發溫暖熾熱起來。
皇上仍舊有些癡怔,蒼老的眼睛望著謝靈玉的臉,卻像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眼中彌漫著無奈與失意。
謝靈玉往他懷裡更湊緊了一些,溫柔的手指在他背上撫摸著,繼續哄誘似的說到:“妾只是愛皇上而已,皇上原諒妾吧……”
聽到愛字,皇上的心防好像忽然被擊潰,他抬起頭來,望向大殿深處,仿佛問真就坐在那裡,無數個夜晚,在坐在這裡等著他。
他的臉上滿是潮紅,他的眼睛也紅了,他低吼了一聲,道:“問真她,從來沒有愛過朕!”
他說完,如同發了狂的野獸,將同樣滿臉潮紅的謝靈玉像獵物般按在爪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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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刮了一夜,齊少凡支著腦袋,出神的望著窗外的滿地殘花,手裡的狼毫筆懸在半空,一直沒有落筆。墨珠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
慢慢暈開。早上一早,就讓小六子去了謝家,一則是是請謝老夫人進宮來,她既然受了二叔的請求,自然要找謝老夫人談談分家之事。二則給謝家送錢花,借著分家之事,讓小六子帶了三萬兩銀票給謝家。
她如今在宮裡,吃用都有自己的額度,真正需要花錢的地方幾乎沒有。謝家如今的情況,沒有了錢就越發艱難,她索性就借此機會將銀錢賞了大半給謝家。
她好歹也是謝家的人,謝家有難她也不能袖手旁觀。
先前還嫌皇上賞的金銀無用武之地,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錢財還是太少。
謝家有了她這筆銀錢周轉,想必生活會有所改善。
特別是謝旭,她看這個弟弟很有志氣,沒有半分紈絝子弟的習性,培養一番,將來未必不能讓謝家重拾富貴。
謝旭已經讓人給她傳了話,他已經跟著魏青進了神衛營。
魏青並沒有馬上給他安排什麽職務, 只是帶著他做個隨從,讓他跟著學習長長見識。
她既求了魏青教導謝旭,就算是做主讓謝家跟他站在了同一個陣營。
原先,他於她的恩情,她可以一句道謝就一筆勾銷。但現在,謝家要想得他庇佑,與他保持長久的同盟關系,謝家肯定要對他有所表示。
齊少凡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用什麽方式來表示。
送金銀,太俗氣;送珠寶,他未必會稀罕;若是要送一些珍稀貴重之物吧,謝家又窮的叮當響,根本送不起。
如果真要長久的維持這種關系,最有效的應該是聯姻。
齊少凡想到要叫謝家的女兒與魏青聯姻,心情卻有些複雜。
謝家現今適齡的女兒倒有,只是謝家這副光景,肯定是高攀不上王爺的,那麽就只能將謝家的女兒送給他做妾。
不過,以王爺的人品,能做他的妾,也是福氣吧?
墨珠一點點滴落,漸漸在紙上暈開厚重的一片。她望著紙上漆黑的一片,莫名的想到了魏青那雙漆黑的如同古井般幽深平靜的眼睛。
心忽然有點浮,渾身又覺得無力起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好像就是那日在望月亭和魏青一起聽了場活***宮,她就總跟吃了春藥似的,動不動就滿腦子綺念,渾身沒勁。
她懶洋洋的站起身來,打算去太醫院找常言下棋。
不是每個人都像厲嬤嬤那麽信任她,謝綰會的東西,她至少也得知道一些。所以,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練習下棋。
她剛站起來,就聽到嬤嬤在外頭敲門:“娘娘,小六子回來了。”
她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拉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