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北狄四皇子不知死活,偏要來挑釁王爺。不知廉恥的叉了他女人的肚兜衝到軍營外面,羞辱王爺。問王爺敢不敢單槍匹馬出來與他較量,說王爺若贏了他,他就將美人送給王爺享用。”
“王爺壓根懶得搭理他,直接讓手下潛進他的營隊,將他的美人給抓回來,給將士們享用完畢殺了再丟到他的面前。”
“你們可沒瞧見,那四皇子還在營外叫罵,美人的屍體忽然從天而降,他當時就嚇呆了,待回過神來,竟然羞憤的哭了一場。然後灰溜溜的就回去了。”
“就這麽點能耐,還敢挑釁我們七王爺。你們說,他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小北一邊唾沫四濺,一邊剝瓜子。將王爺的事跡添油加醋的描繪著,旁人聽得納罕,他自己更是情緒激昂。
小九嫌棄的看了一眼濺上了他的唾沫的瓜子仁,抿了抿嘴,想提醒他,但想到提醒的後果,又把嘴巴給閉上了。
魏曜看著茶客們圍著他們,聽得津津有味,對故事的主人翁滿面都是向往和崇敬。
他哪裡不知道他們這是在故意說給他聽、羞辱他的。他氣得臉色鐵青,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再次劇烈起伏起來。
他看了一眼小北身後的雅間,再也克制不住,快步走過去,一腳踹開雅間的門,待小北等人回過神來,他已經進去了。
小九有點擔憂的向門裡望了一眼,小北端起茶潤了潤喉,得意的道:“沒我們事兒了,撤吧。”
魏曜進了雅間,轉了兩道月洞門,才衝到了魏青面前:“好你個魏青!”
他的手才伸出來指向魏青,眼前刀光一閃,他嚇得呼吸一滯幾乎是條件反彈似的,立即連連退了兩步。
薑雲薑海見他退下了,才收回刀,目光警惕的盯著他,防止他再有什麽暴起的動作。
魏曜感受到兩人身上森森的殺氣,氣勢一萎,心中的火氣卻又躥起了好幾丈。
魏青正坐在棋盤前,自己與自己對弈。明知道他進來了,卻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一般,余光都沒有瞟他一眼。
他恨得又磨起了牙,瞪著眼睛想嚇退薑雲薑海,可是兩人根本不為所動。像泰山般一動不動的杵在他面前,根本不讓他靠近魏青半步。
他們不過是魏青的奴才,卻根本不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他很想扇死兩人,可是真要動起手來,他又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惡狠狠的瞪著二人,今日見了魏青身邊的高手,才知道自己與他較量在人手上就首先就落了下風了。
技不如人,他不得不暫時將這一口惡氣憋在了胸口,衝魏青冷笑諷刺到:“七弟,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將“七弟”二字咬的格外重。
魏青這才側目看了過來,他的眼神掃過來,卻仍沒有正眼看他,隻對薑雲薑海淡淡道:“你們退下。”
“是!”
薑雲薑海恭敬的應了一聲,應完反朝屋內走去。
魏曜正覺得奇怪,就見薑雲薑海走到桌邊,一人拿了一個茶碗齊步走回到他面前,當著他的面兒,威懾似的單手一捏,只聽得哢嚓一聲,兩隻茶碗就這樣被兩人單手捏了個粉碎。
魏曜看到他們如此羞辱的動作,險些當場氣瘋了。
兩人卻不等他發作,捏完就繞過他出去帶上了門。
魏曜轉過身瞪著兩人的背影,很想衝上去踹門以示自己的憤怒,可是他實在不想在魏青面前再丟人了。
他忍得心都在滴血,卻不得不將胸中的怒火悉數壓了下去。他走到魏青面前,指著他就咬牙切齒道:“你乾的好事!!!”
“你簡直喪心病狂,
她到底是你王嫂,你怎可如此泯滅人性?”魏青靜靜的喝著茶,好像在聽,又好像根本沒聽進去。也不反駁。
魏曜看他這個反應,氣得心臟一陣顫抖。卻也忽然明白過來。他們都一樣,根本就不在乎彼此的兄弟親情,在人前維持著兄友弟恭的形象,可是暗地裡陷害較量誰都不會心慈手軟。
今日的較量是他輸了,不過,也不盡然,時間還長著,誰輸誰贏還沒定論呢!
他眼神裡染上了幾分嗜血的殘酷,臉上慢慢展開一個笑容:“不知王兄送你的大禮可喜歡?娘娘的滋味兒如何?”
他下的藥分量足夠,魏青竟然都親身來救貴妃,又怎麽舍得拒絕貴妃的熱情?兩人肯定已經不清白了。
魏青將自己的茶杯斟滿,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魏曜卻不想就此閉嘴,繼續添柴加油:“我不過是請了貴妃去喝茶,她與你什麽關系,值得你如此回護?你心狠手辣的做了這些, 就是為了博美人一笑吧?”
“呵,看來色令智昏這句話說得一點錯也沒有。雖然今日沒有親眼看成你們的好戲,不過,我想這好戲挺精彩吧?”
“娘娘天姿國色,七弟愛慕她,王兄十分理解。不過,七弟日後可得小心著些,讓父皇看出什麽端倪來,或是叫貴妃的肚子大了起……”
魏青的屈起手指慢慢在桌上輕敲了一下,茶碗送到唇邊抿了一口,目光專注的望著棋局。
他敲桌的聲音並不大,卻莫名威懾得魏曜住了嘴。
“貴妃死活與本王無關,王兄下次關起門來殺也好辱也好,千萬不要給本王送什麽信。本王最見不得人上門來挑釁。”
“王嫂的遭遇,本王深感同情。確實與本王無關,大抵是王兄作惡太多,連累王嫂遭了天譴。”
“不過,日後再讓本王聽到王兄在我面前說什麽‘愛慕貴妃’一類的話……”他的手扶上了茶碗,輕輕一扣,哢嚓一聲,茶碗應聲碎成了兩半。
魏曜驚呆了。
魏青繼續輕描淡寫的說到:“那就休怪本王踏平你的長德王府!”
魏曜回過神來,打了一個寒戰,魏青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可是他的手段如此陰狠,他絲毫不懷疑他會真的帶兵踏平他的王府。
魏曜眼裡的惱恨幾乎濃得要噴出來,他咬牙望著魏青,他也不是軟柿子。魏青有兵權,可他在京城長大,他的人脈他的權勢並不比魏青差多少,敢如此羞辱他、威脅他!
“那咱們就走著瞧!”
“哼!”
魏曜氣得渾身哆嗦了一陣,再不欲多留,一甩袖子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