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笑了，“這羅宣當初都能從李將軍黃金玲瓏塔下逃生，哪有那麽容易死?”他接著說道，“不過據傳羅宣與袁洪兩派之間互不買帳，水火難容。石磯還需要經常居中調停。”

“這支部隊也會出兵東夷麽?”我問。

“本來是不會的。”散宜生回答:“這支部隊本來是為守衛京畿，防范羌戎而設。現在主要是為防我周原。而今紂王打算一勞永逸地解決東夷問題，不得不動用這支部隊。所以他才會主動派箕子等人過來談判，達成協議，以解除後顧之憂。”

我又問:“那這麽多支隊伍，誰來統帥?”

“這可確實是個問題。”散宜生說道，“據傳，紂王本欲以飛廉為帥。但若以飛廉為帥，又恐遭致以箕子、微子為首的王親宗室的反對。手握二十萬大軍的攸侯喜也必然不服。”

“而若以攸侯喜為帥，朝中亦會有人擔心兵權旁落，再次發生黎侯、聞仲擁兵自重之事。不僅飛廉一系不服，駐守遊魂關的老將竇榮也不會買他的帳。”

“據說朝中亦有人舉薦遊魂關關尹竇榮。然以其職位和威望，尚不足以製衡飛廉、惡來及攸侯喜等人。”

“而以伏羲-女媧學院與碧遊門下異人所率的後備部隊，則根本不會把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當回事。所以據傳最後，紂王采納了妲己的建議，以石磯為帥。”

“哦！”我應了一聲。

其實誰當商軍統帥，我並不太在意。但我最不願意共事的，正是石磯。

散宜生接著說道:“石磯百年之內雖未統過兵，但百年之前，曾助商王武丁及王后妣辛(婦好)多次出征羌、狄，戰功卓著。以其為帥，各方自然提不出什麽異議。”

“不過這樣，石磯就不光得調停袁洪、羅宣之間的爭鬥，還得平衡飛廉、攸侯喜、竇榮幾方勢力。而石磯自己在女子學院中培養之人這些年卻流失大半，現在能夠擔綱的就只有繡樺、狐燕和你的女友高玉倩等幾位了。現在公主、郡主還有洪欣姑娘去了，還應算作是石磯的嫡系呢！”

我不覺苦笑，“可是當年，正是石磯將我抓回朝歌，被紂王打斷雙腿，又被送上祭台，剔骨刳心的。我怎麽敢保證她不會再次置我於死地?”

“哪吒，”薑尚說道，“那時你身為凡體，法力、靈力都比現在差得遠呢！”

“可是我的師傅都自言打不過她！”我說。

薑尚笑道:“打不過，跑，總不至於也跑不掉吧?”

我無言反駁。

“師叔，我還有一事。”我說，“梅琳郡主生前，曾托我將其靈柩送回梅國。我想借此機會，正好可以替她達成夙願。”

薑尚答道:“大王既已授你全權，此事你便自己作主好了！”

“謝大王，謝丞相！”

當夜，太乙老師卻再次進入我的夢中，地點還是金光洞。

“師傅，”我問，“您怎麽又用這種方式來找我?”

“怎麽，說句話還要我親自跑去找你一趟?”他反問。

“那我可以去看您啊！”我說。

太乙一笑，“我聽說你不日將帶兵前往東夷，怎好耽擱你的行程呢?不過我要對你說的事非常重要，也很急迫。”

“哪吒，去年年初你離開乾元山之時，為師有一件重要的法寶，當時並沒有交給你。”

“九龍神火罩是麽?”雖然前世記憶迷糊不清，但我依稀記得，這個九龍神火罩本來應該是我的。

“正是。”太乙說道，“當時，我之所以沒有給你，是因為它根本不在我的手中，而是在羅宣手中。”

“啊?”我吃了一驚，

“怎麽會在羅宣那裡?”“要不然，你的風火輪、火尖槍和金磚怎麽從羅宣手中得來，是我用九龍神火罩換來的！”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真是讓我大跌眼鏡，若只是像以前太乙老師自己自嘲的那樣，沒有什麽能耐，倒也罷了。

可是他是曾經的天庭之主東皇太一，盯著青華大帝、扶桑大帝、東華帝君等諸多名號，讓瑤池金母、太陽女神還有不知道多少女仙傾心的人物，至於這個樣子麽?

“師傅，您不是說那些東西本來都是您的麽?”

“當然是我的！原來我的東西多著呢！”

我明白了，他說的是東皇太一。豈止這些法寶，整個天庭都是他的。但現在他失勢，連羅宣這種過去的下屬都不拿他當回事了。

“其實我當時並不是非得要與他交換。”太乙說道，“不過哪吒，你可曾記得我對你說過， 在你的前世，石磯卻是死於九龍神火罩之中。我不欲讓此重演，故而將其換給羅宣。”

“幸而在黎城一戰之時，羅宣仰仗手中數件法寶，並未取出九龍神火罩，否則後果難料。不過現在應該是收回它的時候了！”

“可是，”我問，“九龍神火罩在羅宣手中，被他掌控。我該怎麽收回?”

太乙念出了一段咒語，“記住這段咒語。羅宣的咒語，並不能完全掌控九龍神火罩。即使羅宣正在操控，你一樣可以把它搶過來。”

“那太好了，謝謝師傅！”

數日之後，我與鄧嬋玉、土行孫、洪欣等率一百戰車、一千虎賁、七千步兵打著商軍旗號從孟津渡過黃河。然後沿著黃河北岸，向東而行。因有紂王詔令，一路暢通無阻。

臨近汜水之時，石磯手下部將狐燕率一千商軍相迎。

狐燕本是朝歌女子學院中我上一屆的學員，原與同屆的洛燕並稱“雙燕”。後來我們這屆又有了來自陳塘關的燕子，便改稱“三燕”了。後來洛燕被石磯處罰，凍掉了雙腿，自盡而亡。“三燕”又重新變回了“雙燕”。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了。

至於我、鄧嬋玉與洪欣，除了洪欣赴碧遊宮前曾與狐燕同窗兩月，我從扶桑歸來時與她共事一月之外，我們之間算不上熟識。而從未在女子學院學習過的鄧嬋玉與她更是毫無交集。

狐燕身材纖細挺拔，頗有邑薑的氣質。她與鄧嬋玉和洪欣一樣身著白衣短裙，拱手言道:“征夷大元帥石磯娘娘帳下部將狐燕見過海合公主殿下。”

我微微一笑，“狐燕師姐，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