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紂王與妲己一行如期而至。與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惡來和他手下的兩萬禁軍。

說實在的，我打心底裡不想見到紂王，至死都不想。可是陰差陽錯，居然偏偏讓我們同時出現在這個地方。

好在喜媚來時，我已經為裝病做了足夠的鋪墊，現在只需要繼續裝下去就是了。

於是，我打發鄧嬋玉前去覲見，自己繼續在帳中躺著裝病。

雖然人沒有到場，但我的靈識一直在探查商營中的動靜。紂王與妲己、喜媚在瞻仰石磯遺骨之後，回到帥帳中商議了一番。然後便在鄧嬋玉陪同下向周營走來。

他們要幹嘛?難道真的要來看我嗎?

我現在的身形還是男身，於是急忙化為女身，並幻化了胸衣和底褲，把被子一直拉到頜下。

我是不是該弄得更嚴重些，把兩條腿都卸了，或者乾脆把胳膊也都卸了，就剩一段軀乾。不過想來想去，似乎沒有這個必要。而且也不見得就會有什麽好效果。

不多時，就見小倩跑了進來。“哪吒，快起來！大王、王后來看你來了。”

“來就來唄。”我一動也沒動，“我又不是沒見過。我現在身體疼得不能動，還非得起來啊?”

說話間，紂王一行已來到帳外。小倩過去和鄧嬋玉一起掀起帳簾。一身白袍的紂王和妲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喜媚和繡樺。

紂王依舊還是那樣器宇軒昂、風度翩翩。不過與七年前的印象中相比，臉上還是多了一些老態。

侍從搬過墊子。紂王與妲己在我面前坐下。紂王看著我，臉上的神色頗為複雜。“哪吒，好久不見啊?”

“舅王，”我躺在床上回道，“哪吒這兩天痼疾發作，無法下地前去參拜舅王，反倒讓舅王親來探視，望企恕罪。”

“誒！”紂王微微一笑說道，“朕聞你早已修得仙體，去年更是受天帝冊封為玉珠聖女。今公主身在上界，朕在下界。豈有上仙參拜凡人之理?”

我不覺啞然失笑。

紂王問道:“朕聞前日，你曾力戰羅宣、蘇拉二人聯手，受傷頗重?”

“倒不是很重！”我招呼鄧嬋玉揭開我的被子一角，露出纏滿紗布的肩膀和腿。其實我身上的傷口早已愈合，但紗布上仍留有大量乾涸的血跡。看起來頗為觸目驚心。

我看到妲己盯著我的身體，顯然是在探查我的傷情。於是說道:“與羅宣一戰中所受的傷其實早已痊愈。只是七年前的獻祭，雖使我獲得了仙體，但也留下了痼疾。時常會毫無預兆地突然發作。五年以前還曾連根截去雙腿。好在今年發作已不再那樣頻繁。今年還是第一次發作呢！”

紂王聽了，臉色微變。“唉！”他歎息一聲，“哪吒，你也知道，此皆天意，非朕力所能決定。”

我沒有糾纏這些往事，話題自然轉到了石磯的死亡。

“哪吒，”妲己問道，“你確定是羅宣夥同蘇拉殺害了石磯師徒?”

“王后，”我回答，“是羅宣與蘇拉親口向我承認。而且他們還意欲用九龍神火罩和震天箭來殺我。我知道，羅宣昨日也提出上報，反咬我一口。舅王自然也可選擇相信羅宣。”

“誒！”紂王說道，“朕怎麽會不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呢?更何況公主身為天女，身份何等高貴?他羅宣又算什麽東西?朕只是奇怪，羅宣殺害石磯元帥，究竟出於什麽動機?”

“臣女也感到奇怪。”我說，看向妲己。“王后，臣女聽說蘇拉本為王后族人，後入朝歌女子分院隨石磯老師修習。她又怎麽會與羅宣混在一處，拜其為師呢?”

“而且，我也問過營內姐妹。她們說蘇拉與碧雲、彩雲兩位師兄平日並無過節，又為何要下此狠手呢?”

“這個……”妲己沉吟片刻，“其實蘇拉並非是本宮的族人。她其實是先父征討東夷時所帶回的奴隸。我看她天賦異稟，便將她送入朝歌女子分院修習。”

“三年之前，因殷嬌公主之事，大王命我弟蘇忿生鎮守陳塘關。本宮特遣蘇拉前往相助。沒想到這畜生會恩將仇報，攜鎮關之寶逃走。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有人曾在陳塘關看到羅宣。想必二人就是在那時開始沆瀣一氣。”

這時喜媚說道:“姐姐就沒有調查過蘇拉的身世?說不定就是哪國的公主，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當是你識人不明，還怨人家恩將仇報?”

紂王說道:“這樣說來。那羅宣怕是早被東夷反叛收買，一直隱藏於商軍之中，亦未可知。真是防不勝防啊！”

紂王與妲己、喜媚離開周營，返回商營。隨即下令，詔袁洪等梅山七怪與羅宣等主將第二天同時覲見並當面對質。

結果第二天，只有袁洪一方到場。而羅宣則帶著蘇拉投奔徐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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