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帳外走去，一邊抬眼看了一下綁在木樁上的蘇拉。

我並不喜歡蘇拉。前世之中，碧雲童子是我射死的。彩雲童子的脖子也是被我打斷。而今生他們都為蘇拉所殺。但前世之中我無意去殺碧雲，蘇拉卻是有意的。

本以為我與石磯師徒終將成為敵人，但是直到他們死的時候，我們仍沒有撕破臉皮。那麽蘇拉就是我的敵人。

她的死活，妲己究竟是要砍她的胳膊腿還是腦袋，又與我何乾?

倒是妲己，雖然她以前每次留給我的都是十分溫婉、平和的印象，但以今日的表現，恐怕她後世的惡名也不全是空穴來風。

把人家的胳膊腿全砍掉，當成玩物來養，竟然說是為了救人家。

“王后，”我突然想起來，回頭問道。“玉磬夫人醒了嗎?”

妲己聽到我的問話，不禁眼圈一紅。“玉磬兩年前終於醒來，但已法力盡失，身體非常虛弱，勉強能夠下地，一直在宮中將養，恐怕這輩子都緩不過來了。”

她走過來，“難得你還能夠想起她。”

我不自覺又多問了一句，“是我師叔薑尚乾的麽?”

妲己一愣神，“玉磬是被人突然襲擊，並沒有看清。”

喲！還是個疑案。

我出了後帳，在經過前面的大帳的時候，又被紂王招了進去。

“哪吒，朕聞天女龍吉公主喪於洛邑。”他問，“可知天帝會否降罪於商?”

紂王還怕這個?

“應該不會。”我回答，“此乃天數。況令龍吉公主喪命的萬仙陣為碧遊宮門人所擺，現已盡皆伏誅。挑唆此事的申公豹已被玉虛宮處治。又與大商何乾呢?”

紂王點頭，“這便好！不過公主面見天帝之時，可曾探問天命?可知殷商氣運如何?”

探問天命?我哪有機會和昊天上帝探討這些?何況昊天關心這些麽?

不過我自然是知道殷商的氣運的。現在已是公元前1047年夏，距離牧野之戰不到一年。

“舅王，氣運恐不僅僅取決於天命，也取決於您自己。”我該說什麽呢?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必要去勸諫於他麽?

“不過舅王百年之後，是一定會上天封神的。”

“呵呵！”紂王乾笑兩聲，“朕今年五十有五，在位三十年矣。早已厭倦啦！隻願在子聖繼位之時，能夠威加海內，天下太平。”

我也笑笑，“太子聖在朝歌繼位之時，會天下太平的。”

紂王微笑點頭，對我的回答相當滿意。

我沒有騙他，至於太子聖(後來的武庚)怎麽繼的位，我是不會告訴他的。

紂王話題一轉，“哪吒，你與黃飛虎一家是有交情的吧！”

我望著他，沒有回答。

紂王接著說道:“黃嬴夫人與賈夫人當年不慎墜下摘星樓，那存粹就是個意外。黃飛虎一怒之下，竟然叛出朝歌，做了反叛。”

“舅王，”我冷冷地問，“七年之前，臣女又是如何墜下的摘星樓呢?”

紂王頓時卡殼，“哪吒，你也墜過摘星樓?讓我想想……”

這紂王……他的記性這麽差麽?

結果他一下跳過了這個話題，“黃飛虎本欲與淮夷、徐夷聯合作戰，但見商軍勢大，最近又轉向南方，欲攻取汜水。”

“若其放棄與東夷諸侯結盟，朕仍可不計前嫌，不但可複其鎮國公之位，亦可封其為南伯之位。”

可是這話是對誰說的呢?黃飛虎又聽不到。難道讓我去傳話?

回到周營之後，突然接到薑尚通過玉簡發來的消息。命我即刻脫離東夷戰場，找機會回兵汜水，與黃飛虎大軍裡應外合，拿下汜水。

“可是，洪欣還在商營呢！”我給他講了當時的情況。

“小倩姑娘在你那是麽?”薑尚問道，“那樣更好。不用管洪欣了。我對她另有安排。把高玉倩帶在身邊，利用她的關系進入汜水城。”

可是我該怎樣離開東夷?

第二天，紂王召集各方，宣布繼任的征夷大元帥人選。據說他本來想調用飛廉的，但在妲己的耳邊風下，任命了喜媚。

當喜媚從紂王手中接過帥印時，我專門注意看了一下飛廉、惡來、袁洪、鄔文化、竇榮幾人的表情。分明都有一種不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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