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虎聞聽,再次拱手。“太謝謝姑娘了!只是……”
怎麽,還有只是?
黃飛虎接著說道:“黃某的家眷部屬還有三十余人尚在汜水關牢中。還有在下的坐騎五色神牛和兵器……”
沒等他說完,我已經一臉黑線。“大人放心。”我說了一句,“哪吒一定盡力而為。”
黃飛虎再拜,“那就有勞姑娘了,黃某感激不盡!”
八人分別上了從商兵手中劫奪的馬匹和戰車,沿大路返回汜水。等到達黃河渡口,卻無一艘渡船。
我向對岸望去,原來全部船隻都集結在黃河南岸。一定是七首將軍余化逃回汜水關後,關尹韓榮聞聽黃飛虎一乾人犯被劫,下此命令以防我們渡河。
我望著滔滔黃河水,心想,若是人少,我還可以直接帶他們飛過河去。豈止過河,飛過汜水關都行。人多就不行了。再說,這裡有這麽多打手,憑什麽讓我一個人受累啊?
我沒有急於行動。我並不能隱藏自己的靈力,但我的靈識范圍要大於余化和韓榮。於是我小心算計著,盡量在他們的靈識范圍之外對汜水關內的情形實施探查。
時至半夜,我隻身飛到南岸,脅迫了一艘渡船,將黃飛虎一行八人載到汜水關下。隨後我飛入關城,在守關軍營中放了一把火,然後乘亂打開城門,放黃飛虎八人進城。
我與黃飛虎八人拉開距離,以吸引韓榮和余化的注意。靈識之中,幾個級別不同的靈力光影正從不同的方向向我而來。
我移步城南,不久就見韓榮、余化還有部將人等一齊趕來。那余化頭上纏著白布,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哪吒!”韓榮喊道,“你白日劫走欽犯,半夜又放火燒我軍營,究竟受何人指使,意欲何為?”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余化。“喂!那隻蛤蟆,是不是沒被我打夠!”
“豈有此理!”韓榮招呼一聲,眾人一起上前。
要群毆麽?我亮出火尖槍,火焰到處,眾將紛紛著傷退後。
韓榮與余化一齊催馬上前,與我戰在一處。那邊黃飛虎已尋獲五色神牛,劫出家眷部屬,率眾趕來。頓時混戰一處。
我甩出金磚,打碎韓榮的護心鏡。余化持戟趕上前來,被我的乾坤圈打斷了胳膊。二人雙雙落荒而逃。
我沒有去追,而是與黃飛虎一行打開南城門,衝出汜水關。
出關百裡之後,我與黃飛虎揮手告別。
黃飛虎再次向我拱手,“此次多蒙哪吒姑娘相救,黃某暫時無以為報。只是擔憂是否會因為搭救犯官而使少師大人和關尹李大人受到連累。”
我頗為不悅,不過還是故作輕松地說:“眾所周知,哪吒早已獻身祭台之上。一個已死之人,如何連累他人?”
黃飛虎歎息一聲,“黃某此去,壽王必再次兵發東夷,挑起戰端。請姑娘轉告西伯及薑丞相,從此周國與黃國同氣連枝。他日西岐若兵發朝歌,黃某必全力相助。”
“好的,哪吒一定轉告。”我拱手還禮,隨後駕風火輪騰空而起。
返回西岐,已時至深夜。我連夜進入相府,向薑尚複命。第二天,又與薑尚一道進入周侯府,向姬昌做了報告。
姬昌饒有興致地聽我繪聲繪色描述了事情的經過,隨口誇獎了我幾句,便打發我回家休息了。薑尚則留下,繼續與姬昌密談。
薑尚策劃的這次遠隔千裡的營救行動,除我們而外,僅僅少數幾個人知曉。此時,整個西岐還沉浸在一片新年的喜慶氣氛之中,沒有人會關心兩千裡外發生的事情。
相比之下,西岐的另一件行動則盡人皆知。新年過後沒幾天,周侯府便下達了一連串的政令。不過規定的都不是什麽大事,而是類似於公民行為準則之類的小事。比如不得發生土地爭議,行人相撞必須相互謙讓,男女一般不得同路而行,夫妻同行須男左女右,老人不得負重出行等等。違者重罰。
前面兩條聽起來還挺合理,而後面的聽起來就有點別扭了。
不過這裡面任何一條都不是開玩笑的。政令的第一天就有上百人被處罰,交不起罰款的都被罰去做了苦力。
至於這些政令出自誰手,有人說是四公子姬旦,有人說是大夫散宜生,也有人說是丞相薑尚。於是我跑到薑尚那裡去求證。
“我哪有閑心去整這些事情?”看薑尚十分不屑的樣子,顯然不是他所為。
我問:“如果一個獨身老人單獨居住,那他出門又需要背東西,那怎麽辦哪?”
“他可以雇一個年輕人啊!”薑尚說道,“實在雇不著或者雇不起,就忍幾天唄!”
“就幾天哪?”
薑尚笑了,“你沒聽說虞侯和芮侯要來找西伯大人打官司麽?”
虞芮之訟麽?我似乎記得有這回事。“師叔,到底怎麽回事啊?”
薑尚讓我在他對面坐下,“哪吒,你知道虞國和芮國在哪麽?”
“知道啊!不是在函谷關那邊,黃河北岸麽?”
“說得對,”薑尚說道,“就在函谷關對面,兩國之間有一塊方圓十裡的田地一直存在爭議。這次兩位國君結伴而來,要請西伯裁定這塊地到底該歸誰。”
我說:“他們就為了十裡地,就跑了一千裡?還結伴而行。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錯嗎!是不是就為了來這旅遊啊!”
薑尚看著我:“小姑娘家說話不要這麽尖刻嘛!虞國和芮國兩國之間的爭議何止百年,一直相安無事。怎麽西伯大人一回來,就一齊跑來了?得有人讓他們來啊!”
“您是說,這一切都是有人策劃的?”
“好了,點到為止。”薑尚說道,“你看著吧!馬上還會下令西岐城內晚上不許關門,不許撿路上的任何東西呢!”
哦!原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是這個意思。
“那自己掉的東西能不能撿啊?”
薑尚臉一板,“不許抬杠!不過你最好當場撿起來,如果回來再撿,就有你的麻煩了。”
“散宜生已經安排了人分別在虞侯、芮侯面前表演耕者讓畔,行者讓道,還命人把兩位國君所住館驛的門閂全部給拆掉。”薑尚說道,“這下主管訟獄的姬奭可以暫時輕松幾天了!”
“那等兩位國君走了,姬奭公子是不是還得加班連點啊?”
“那是當然。”薑尚輕歎一聲,“周人地處偏狹之地,四周強敵環伺,民風淳樸彪悍,本沒有太多訟獄之事。幸虧這些事只是暫時為之。若長此以往,禮樂教化之下,民眾哪裡還會有戰鬥力?憑什麽去爭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