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水下繼續潛行,但我感覺玉羅的身體越來越無力,於是趕緊上浮到水面,讓玉羅躺著龍舟之上,從她的口中取出避水珠。
月光之下,玉羅的臉蒼白如紙,不住地喘息。她的靈力水平畢竟比我差得太多。長時間的潛水雖然沒有讓她窒息,但已經將她的法力消耗殆盡。
我趕緊把她抱到岸邊,讓她服下一枚用於恢復法力的靈丹。
眼看她的臉色慢慢轉向紅潤,我卻突然感到強烈的不安。靈識之中,千丈以外出現了兩個靈力光影。這麽快就追來了?
我抱起玉羅,飛上半空,想要迅速拉開與靈力光影的距離。然而事與願違,那靈力光影始終在我靈識千丈范圍之內,且越來越近。
而且我還發現了更大的危機。在那兩個靈力光影前方,還有三處法寶形成的微弱光影。那是因為法寶的主人,隱藏了自己的靈力。
我看向下方的黃河,低頭問玉羅:“玉羅,還能繼續潛水嗎?”
玉羅點了點頭,“行!”
也許只有在水中才能發揮我的優勢。我把避水珠塞進玉羅的嘴巴,隨後沉入水中。
“玉羅,”我對她說,“我去把他們引開。你先待在水底,等水面上不再有人的時候再上來。不要等我,盡快逃走!”說完不等她答話(她的口中含著避水珠,根本不能說話),直接把她拋下。取出龍舟,在水中疾馳而去。
三個隱藏的光影依舊在水面上方窮追不舍。而我在水下根本不可能跑得更快。眼看他們三個分開,有兩個包抄到我前方。
我持劍在手。大不了和他們拚了。
突然前方出現巨大的靈力異動,水中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漩渦。我閃避不及,一頭就鑽了進去。
然而這個漩渦中間卻是空的!我立時看到一個詭異的景象,上方是掛著半月的星空,四周和下方是回旋的激流,而我的周圍是空氣。
一方一丈大小的白帕從空中落下,上面隱約可見太極八卦圖案。它沒頭沒腦地向我罩下,轉瞬之間將我包得嚴嚴實實。
石磯的八卦龍須帕!
她仍然遠在我之上,讓我沒有絲毫還擊之力。
當我從八卦龍須帕中放出,天已放亮。
我被人將雙手捆在身後,帶到石磯面前。在她的身後,有兩個我從未見過的面目凶惡的大漢。
“哪吒!”石磯默默地看著我,“你很令為師失望!”
我躲開她的目光,看向別處。
“哪吒,”她說道,“我理解你與玉羅之間的情誼。但你竟然為一個敵國公主,一個奴隸就做出反叛之舉。說明你終不能為大商所用。而我曾向妣辛王后承諾,至少守護殷室三百年。”
“所以不要怪為師心狠。我既然受命捉拿於你,就必須盡自己的職責。我會把你交給大王。至於大王怎麽處置你,那就看你的命了!”
說完,她一下拉開我領口的拉鏈。
“老師!”我急了,“我裡面沒穿胸衣……”
“沒有人看你的胸!”她一把拽開我的領口,露出雙肩,“來人,穿她的琵琶骨!”
啊?!石磯,你不要這麽狠……
兩名士兵手持兩把明晃晃的鐵鉤不由分說來鉤我的鎖骨,卻沒有鉤進去。
石磯見狀,“我倒是忘了,你有法力護體,刀槍不入的。”說著,她隨手掏出一把小巧的法寶匕首,從我的左肩鎖骨下方斜刺上去。
“啊!”我疼得一激靈。
只見刀尖從我的左肩上方穿出。石磯拔出匕首,頓時血流如注。
“穿吧!”石磯說道。
這次兩把鉤子輕而易舉地鉤穿了我的肩膀。劇痛之間,雙臂已經麻木。
一身綠衣的碧雲童子從遠處飛來。他見到我的樣子大驚失色,“師妹!”
“這裡沒有你的師妹!”石磯冷冷地說,“交給你的任務呢?”
碧雲單膝跪地,“師傅,徒兒和彩雲已捉到玉羅公主。現已由彩雲帶回。”
完了!玉羅被抓。我已經徹底失敗。
“好!”石磯轉頭對身邊人說道,“我要回去提玉羅。你們去把哪吒送到鹿台宮苑。”
這時碧雲童子說道:“徒兒願往!”
石磯一把掐住碧雲的下巴,“你去還不把她弄丟了?我的小人兒,”她重重地拍了他的臉幾下,直打得他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不要以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你最好給我放明白了,不要對女孩有非分之想!”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一向袒護我的石磯會突然對我如此絕情。碧雲對我稍加關注竟引起了她如此的嫉妒。那碧雲是她的什麽?這個不要臉的老女人!
一個時辰之後,我被押入鹿台宮苑。雖然琵琶骨上的鉤子已被卸下,但我的雙臂依然軟弱無力。穿琵琶骨已使我法力盡失,靈力也失掉了大半,連手上的幾件法寶都無力操控。更不用說設法逃走。
我被直接帶上摘星樓頂。不久紂王身穿一件寬大的睡袍從走廊中出現,滿身酒氣。
我直覺不妙。只見他走到我的面前,“這不是朕的乖外甥女嗎?你鬧得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我真得替王叔管教管教你。被穿了琵琶骨是嗎?這下不能隨意上天入地了吧!”
他掐住我的下巴,“不用再想你的朋友玉羅了!本來她將受斬首之刑,一刀了斷。但這下因為你的緣故,她將改受剔刳之刑。割肉剔骨,剖腹挖心,承受難以名狀的痛苦。”
“劫奪上天的祭品,是殺頭之罪。念你身為王親,又是功臣之女,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在砍斷雙腳和打斷雙腿之間,你選哪樣?”
“打斷雙腿。”我本能地回答。打斷雙腿還能接上,腳砍了可就沒有了。不是嗎?
紂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孩子,你會後悔你的選擇的!”
什麽意思?
“來呀!”紂王喊道,“把她綁到柱子上。就在這裡打斷她的雙腿!”
他命人搬來兩個板凳。一個放在柱子旁邊,兩名武士上前將我推到柱子旁邊坐下,將我的雙手綁在柱後。然後抬起我的雙腳放在另一個板凳上,用繩子綁上。
行刑的卻不是這些武士,而是六名弱不禁風的宮女,手持兩條柳木棍,輪流上前。紂王指著我膝蓋以下的位置,“就打這裡,打斷了為止。”隨後揚長而去。
“啪!啪!”
幾棍下去,力度雖不重,但我的小姐身子,哪裡承受過這樣的虐待,隻感覺到傷處鑽心的疼痛。
雖然喪失了法力,但我畢竟經歷過訓練,無論骨肉都非常結實。兩百棍下去,我的兩腿只是青腫,但並沒有斷。柳木棍卻已斷了四根。六名宮女早已累得氣喘籲籲。
紂王下令,換六名宮女,準備二十根木棍,接著打。
時至中午,我已挨了上千棍。雙腿早已皮開肉綻,感覺不到腳的存在。而骨頭,卻沒有斷。
下午,又換了一批宮女,換了一批木棍,接著打。
我疼得幾度昏厥,又被涼水一次次潑醒。眼看著血肉模糊的雙腿,我開始有些恨意。為什麽這麽結實,不趕緊斷掉?
我聽到樓梯傳來腳步聲,扭頭望去。卻是一身白衣的妲己夫人。
“王后!”我有氣無力地喊道,“救我!”
妲己停下,轉身看了我一會兒,又繼續向前走去,直到消失在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