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敖貞:“現在你的表姐都走了。那要是再碰到今天這樣的事，怎麽辦呢?”

　　“沒關系。”敖貞回答，“四表姐已安排一隻水族衛隊，在我們通過和海水域時，全程予以護送。”

　　她說的沒錯。靈識之中，始終有數十個光點跟隨在船體左右數十丈的地方。

　　“如果今天他們早一點趕到，就可以由我們龍族將這些鮫族一網打盡。我也不用冒險進入大王烏的棲息地，讓大王烏撿了個便宜。”

　　“不過今天的事，可是讓我那未來的嫂子很沒有面子，回頭還不把氣都撒我哥頭上。”

　　敖貞躺在我的身邊，身上依舊穿著粉色的緊身衣，只是卸掉了護甲和長靴，亮出一雙秀腿。莫非她總是和衣而臥?看來我想借機揩油的計劃多半要落空。

　　於是我的手從光滑的緊身衣滑到她高叉的褲腳，又伸進去摸到她的髂脊……

　　“喂！你幹嘛?”她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勁一擰，隨後一巴掌拍到我屁股上，“哪吒，我警告你哦！再動手動腳，小心我直接弄破了你！”

　　“哎呦！”我趕緊告饒，“好姐姐！千萬不要。我不敢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我又把手放在她的身上，“我摸你的衣服，總可以吧！”

　　“嗯！”

　　“那我的手不小心滑到你腿上，不怪我吧?”

　　“死哪吒，認識你算我倒霉。”敖貞沒了脾氣，“摸吧，摸吧！不過不許再往衣服下面伸。說實在的，除了我父王母后，還從來沒有人敢碰我的大腿。”

　　“哪吒，”她突然貼近我的耳朵，“你是不是本來就是男孩啊?要不然怎麽這麽色?我可聽說，你的師叔慈航教授有一種化形丹，可以讓男孩變成女孩。”

　　她怎麽會知道這個?

　　我沒有接她的話，不再研究她的光腿，而是轉而研究她的衣服。我摸著她的袖子。質料細密而光滑。“這個，好像不是鮫皮做的吧！”

　　“這個當然不是。哪有那麽多鮫皮?不過，這個卻是鮫女紡織的呢！很多鮫女都是紡織高手，龍宮的大部分衣服都是鮫女織出來的。”

　　“那你們可太殘忍了！”我說，“鮫女活著為你們乾活，死了還會被扒皮吃肉。”

　　“你說什麽哪?”敖貞十分不滿，“只有反叛的鮫族才會遭到誅殺。扒皮吃肉都是宣示對反叛的懲罰。而且鮫皮也不是誰都可以穿的，只有親手誅殺的鮫族的皮才可以穿在身上。”

　　“那位鮫女如果老實待在棲息地做她的紡織女，就不會是這種命運。”

　　我不吱聲了。因為我的同族人類，也並不比他們更好。龍族與鮫族，至少不是同類。而這個時代的人族，可是同類相食的呢！

　　第二天，我放走了敖貞，而讓脾氣好得多的梅琳陪我。第三天再換易公主……

　　後面幾天的旅程，除了遭遇一次短暫的風暴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

　　八月末，我們的船終於停泊到位於扶桑南部海域的一座島嶼。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這座不大的島上竟有一處龍族會館。

　　我們上岸之後，薄嬴公主不禁發問:“為什麽在瀛洲沒看到龍族會館啊?”

　　敖貞回答:“和海龍宮在扶桑諸島上僅設有兩座龍族會館。這裡是其中一座，主管和海龍族和扶桑南部各國的貿易。平海的龍族會館設在三韓那邊。瀛洲那麽小，設會館幹什麽?”

　　“可是七公主，”梅琳說道，“碧遊仙島上面也有龍族會館。

還有三仙島那麽小，只有島民數十家，就有一家龍族商行……”　　敖貞莞爾一笑，“碧遊宮雖小，但富可敵國。而三霄姐妹一年的消費就頂得上瀛洲的貿易額。其實瀛洲島上倒是有一家龍族商行。”

　　徐嬴馬上問:“那我們當時為什麽不住那裡啊?怎麽也該比酋長家條件好吧?”

　　敖貞又笑了，“這你可說錯了。瀛洲的那家龍族商行就在酋長家下面，你們眼皮底下的海灘上，是和島上民居一樣的草棚。只是存放與島民交易的貨物，平日根本沒有水族駐守的。”

　　說著，我們已經走進了龍族會館。這座會館並不像陳塘關那家東海龍族會館那樣裝飾華麗，顯得比較肅雅，但更具有現代感。

　　敖貞安頓好我們，就去和早已等候在這裡的和海四公主會面。兩人閉門交談了好一陣。

　　從裡面出來之後，敖貞的臉色不大好看。

　　她告訴我們:“我們的船只能走到這裡了。”

　　“為什麽?”易叢珊問，“那我們後面怎麽辦?”

　　“大家聽我說。”敖貞說道，“北扶桑學院遠在扶桑北部鯨海岸邊的出羽。從水路過去必然要進入鯨海，而那一段海域中經常有一些叛族出沒。如果缺少鯨海龍族的保護，我們會比前幾日在海峽中更加凶險。”

　　“四表姐剛才告訴我，現在和海與鯨海龍族之間關系非常緊張。海峽那邊已經連續發生多起衝突。雖然我東海對於和海與鯨海這邊的衝突一直采取中立態度，但是我們與和海之間貿易來往一直是鯨海的數倍。鯨海龍族對此一直不滿。現在鯨海龍宮方面已明確表示，如果我們的船隻進入鯨海，他們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真是豈有此理！”萊夷公子說道。

　　“那我們怎麽辦?”徐嬴問，“從陸上能走過去麽?”

　　“從陸上不是不能過去。然而扶桑之地多山，大部分地區還都是原始叢林，人煙稀少。從和海沿岸去到出羽並無道路。如果我們從陸路前往出羽，至少得走數月。”

　　“啊?”眾人一聽，頓時瞠目結舌。

　　“各位，”敖貞接著說道，“我們所去的北扶桑學院，是位於扶桑南部雅瑪圖的東瀛學院的分院。現在正有一艘帆船即將從雅瑪圖出發搭乘一批學員，從海峽進入鯨海， 途經出雲、高志、佐渡等地，前往出羽。”

　　“這艘船屬於扶桑國主所有，可以得到鯨海龍族的安全保證。我們可以搭乘他們的船過去。不過恐怕要在這裡先等上幾天。”

　　聽到這裡，我們都松了一口氣。我們不像敖貞，對是不是自己的船沒那麽在意。我們本來坐的就是別人的船，是誰的又有什麽關系?

　　我們在會館裡一住就是七天。會館並不大，一炷香的時間就可走遍。我們捎帶著把旁邊的一座龍族商行也逛遍了。隨行的男士們不得不提醒同行的女孩，別買得東西最後都帶不了。

　　而會館所在的這座無名小島更是小得可憐。看起來連彩雲所住的離島都比它大。

　　每日見到往來龍族商行的船隻。大多是非常原始的小型漁船。而令我感到特別驚訝的是，這些人的相貌與我前世印象中的東瀛人截然不同。他們普遍身材矮小(雖然印象裡也不高)，但非常粗壯，濃眉大眼，皮膚白皙。

　　三千年前的東瀛人長得和三千年後不一樣?還是壓根就不是一夥人?

　　七天之後，我們終於看到一艘還算像樣的帆船停靠在岸邊。但與就停在旁邊，我們來時乘坐的那艘相比，實在是遜色多了。

　　我們十二個人先後登船。船上已經有二十多名乘客，都是北扶桑學院的師生。這一次我終於看到了我前世印象中的東瀛人(其實長得跟我們沒什麽區別)。

　　為首的是一名中年人，自稱稻葉教授，並用生硬的大商官話向我們問好。至於其他的東瀛學員，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