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不負所托，幾天之後便弄來一條飄浮腰帶，同時帶回的居然還有一隻不知從何處弄來的假手。

我拿著那隻帶著臂套的精致假手，嘗試用靈力去操控。那隻假手真的做出很多逼真的手勢。

“這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我問。

“不知道。”雷震子回答，“師傅沒有告訴我。”

那隻假手是一隻左手，我拿來和我的左臂比量了一下，臂套比我的小臂略長，簡直就是按照梅琳的胳膊定做的麽！

“那能不能再弄到右手和假腿啊?”

雷震子藍臉上掠過一絲微笑，“姐，師傅弄到一隻假手已屬不易。您就不要得寸進尺了吧！”

我拿著腰帶和假手去找梅琳，立刻就引起了她的興趣。迫不及待地想讓我給她戴上。

我沒有直接給她，“表姐，你可想好了！”我說，“這些可是玉虛之物，來自你的仇敵。你要不要使用。”

“玉虛之物怎麽了?”她反問道，“玉虛門殺我師傅，令我孤苦無依。這點東西尚不足以補償萬一。我為什麽不用?”

我笑了，“那就好。”

我為她系上飄浮腰帶，先讓她學習腰帶的操控。然後又幫她將假手安裝在斷臂之上。梅琳試驗了一下，雖然不夠靈活，但簡單的手勢還是能夠做出。

“我隻想能夠自己吃飯喝水，不想每頓都讓人喂。”她說。

不知不覺中，已入深秋。邑薑和玉羅來學院的時候，也順便到我的府中來看望一下易叢珊和梅琳。易叢珊她們以前並不認識，但梅琳是早就相識的。談話期間自然要避免一些令人尷尬的話題。

易叢珊顯然已經習慣於系著飄浮腰帶在府中飄來飄去，很快便跑遍了整個公主府。甚至還包括梅琳住的院子。當然梅琳是從不會回訪的。

我有些擔心兩人會不會再次爆發衝突。尤其怕易叢珊再次去提那個七百年前的往事。兩人雖說都已重殘，但若用靈力操控法寶，仍然足以重擊對方。

當然我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這段時間，姬高又來過多次。有一次正好趕上易叢珊身穿綠色體服飄在院中練習彩珠的操控。高叉褲腳下露出的一截胯部格外怎眼，把姬高的眼睛都看直了，弄得易叢珊臉色緋紅，趕緊飄回房間去弄了一條紗裙遮住褲腳下露出的殘端。

至於梅琳，對此卻很淡然，從不避諱別人看到她的殘肢，也不表露出任何的情緒。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因僅有一牆之隔，學院裡的學員和教員像大姬她們有時會在課間跑到我的府中來。漸漸地也都跟易叢珊和梅琳混熟了。

一次大姬問我:“姑姑，是不是要把易公主和梅郡主都聘為教員啊?”

“這樣合適麽?”我問，“她們可都身有殘疾。”

“怎麽不合適啊?我們不是有過兩個沒有腿的教授麽?”她臉一紅，小聲說，“包括姑姑您。”

我笑了，“那不一樣。那時教員奇缺。姑姑盡管沒有腿，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可是我們現在不缺教員啊！”

“怎麽不缺啊?”大姬說道，“母后和玉羅嬸娘又不常來學院，楊嬋老師也不來了。現在除了姑姑您，我們的教員基本都是本校培養的，也就是比我大些。不是說，易公主和梅郡主都與姑姑一同在東瀛學習麽?正好可以彌補這個缺陷啊！”

“你說得可真好！我還擔心你們不能接受呢！”我說，“那公主，你去征求一下她們的意見吧！我跟她們說，她們會推脫的。”

幾天之後，我從姬旦那裡拿到聘書，正式聘易叢珊和梅琳為女子學院的教員。

大姬專門給她們充任助教。但並沒有給她們安排太多的課。其實女子學院中有的是掛名不上課的教師，包括姬處的夫人密姞公主、崇侯虎的女兒崇姒公主。崇姒雖然現在還在學院，但自從配合姬度作證誣陷我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課堂上。任何一位曾主持學院的人，包括邑薑、玉羅、楊嬋和我自己，都沒有再安排過她的課。

十月中，府中突然來了幾位不速之客，是鮮虞君派來的使者。易叢珊在自己的房中單獨召見了他們。

待使者走後，我走進易叢珊的房間。只見易叢珊穿著一身深衣裙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什麽事啊?”我問， “他們要接你回去嗎?”

“是啊！”易叢珊輕聲答道，隨手將桌案上的一卷竹簡推到我面前。“這是鮮虞君勸我回去的親筆信。”

“鮮虞君?你說的是你弟弟?”

“還能有誰?”易叢珊反問。

我問:“那你準備回去嗎?”

“我傻呀?”她說，“你能想得到嗎?使者告訴我的第一件事，是說鮮虞君查出我的幾個副將參與了謀害我，將我出賣給黎侯的陰謀。已將他們盡數處決。”

“呵！”我微微一笑，“與我爹預測的一樣。”

我問易叢珊:“那你恨你弟弟嗎?”

易叢珊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起身脫掉外面的裙袍，露出裡面的緊身衣，飄到床上，回身看著我。“豈止是恨，我恨不得馬上吃了他。這豬狗不如的畜牲！”

她趴在床上。我坐到床邊，撫摸她半露的臀部。

“姬高公子已經向我求婚了。”易叢珊說道。

“那你答應了嗎?”我問。

“還沒有。”她說，“我雖為殘廢，又受人排擠，客居於此，但這麽說也算一國公主。婚姻大事豈可輕易應允?”

“可是你喜歡姬高公子麽?”我問。

她用手支撐著下頜，“如果姬高公子肯為我奪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會嫁給他的。”

我不由“啊”了一聲，“你要奪回什麽?”

“易水河畔，我的故鄉。”

“可是地盤和權力對你真的那麽重要麽?”我問，“因為它，你已經失去了雙腿……”

“我現在想要一個孩子。”易叢珊輕聲說道，“我要讓我的孩子世世代代做易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