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洪欣、竇婉以及邑薑、小倩五人被叫到二號演習場。場地中間,四十一名上期學員分散站立。石磯與數名教師身處她們前方。其中兩位是學院執法組成員。不過原久美、朱佩兒等我認識的教授還有經常隨侍石磯身邊的兩位童子都沒有到場。
石磯說道:“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本座感到非常震驚。根據本座了解到的情形,你們中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按照原教授的要求更換體服。也就是說,你們全體都參與了罷課行動。這是非常嚴重的違紀行為。按照校規,你們全體都要受到嚴厲的懲處。”
“不過我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五人已經獲得了任教資格,有權不來上課。如果你們幾個中間也有人像龍安吉一樣放棄教職,你現在就可以離開這間屋子。我不會追究。但如果你還想留校任教,就必須對你在今天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做出解釋。其它人也是一樣。”
“現在你們每人面前有三枚竹簡。請你們寫出事件的經過,你自己有沒有參與,以及是誰策劃了這件事情。你可以選擇否認,也可以選擇隱瞞。如果你們中間的每個人都不承認參與了這件事情,也不肯告發他人,那麽就由你們全體來接受懲罰。”
“懲罰的方式我先告訴你們。”她指向門外,“看到外面的雪地了嗎?你們不是拒絕上課嗎?就讓你們補上這一課!你們全部換上體服,不許穿鞋襪,到外面的雪地裡面跪上一個時辰。我就饒了你們。”
我站在旁邊,聽到石磯的話,不禁渾身一陣寒意。立時感覺膝蓋有些發麻。
石磯接著說道:“現在你們自己來選擇,要不要為其他人的錯誤接受這個處罰。”
場內鴉雀無聲,半晌站在前排的一個女孩拿起筆,開始在竹簡上寫字。緊接著後面的女孩也都開始寫。
一刻鍾之後,一位執法教師把收上來的竹簡交到石磯手裡。石磯把所有的竹簡匆匆掃了一眼,隨後點了六個人的名字,讓她們出列。上午課上搗亂的三個女孩均赫然在目。
“碧月!”石磯走到那位藍衣女孩面前,“你已經獲得了任教資格,有權不上課。現在你的同學一致指控你是策劃者之一。那我就不能再聘用你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碧月一聲不吭,轉身離開了演習場。
石磯繼續說道:“你們五個人,作為此事的共犯,需要接受罰跪兩個時辰的處罰。本座清楚,執行這項處罰會對你們的身體和靈力造成嚴重的損害。你們五人之中,有兩人靈力低微,其他三人靈力水平也不高。此項處罰會使你們至少失去一半的靈力。靈力低微者可能因凍傷喪失雙腿。”
“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五人中至少選出一人來接受跪地三個時辰的處罰。不想挨罰的人現在可以立即歸隊,誰留下來就由誰接受處罰。”
我立刻看到詭異的一幕。石磯話音未落,三位女孩就不約而同向後退去。另外一位女孩見狀也急忙後退。最後一名粉衣女孩稍稍遲疑了一下,等再想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洛燕!”石磯叫住她,然後走到她的面前。“可憐的孩子,你已經被你的夥伴們拋棄了!”
“院長……”洛燕眼含淚水,幾乎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她們身有靈力,卻把你一個沒有靈力的推出來。看來她們沒有人願意喪失一半靈力來挽救你的雙腿。現在本座仍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在她們四人中選擇一人來代你接受處罰。
” 洛燕回頭望去,四個人立即低頭不語。
這出戲我實在是不太想再看下去了。眼前的一幕幕,實在讓我領教到了石磯老師手段的狠辣之處。
洛燕含淚望著石磯,低聲說:“院長,洛燕願接受處罰。”
“好樣的,孩子!”石磯說道,接著面對四人:“你們四個,在關鍵時刻拋棄朋友,根本不配做女子學院的學員。本座宣布,你們四人已被學院開除。請你們現在就離開學校。”
“石磯!”一聲清脆的喊聲從門口傳來。一個渾身紫色衣衫的女子穿過人群,靴底發出哢哢的響聲。“你不用在這裡假仁假義。此事因我而起,我來替洛燕承擔懲罰!”
這女子不僅衣服是紫色,眼影、嘴唇都是紫色,連頭髮也是淡紫色,染的?
“龍安吉同學。”石磯言道,“應該說是龍安吉小姐才對。你已經辭去教職,所以你既不是本院的老師,也不是本院的學生。無權過問本院的內部事務。”
“現在你住在本院,就是本院的客人。學院自當盡地主之誼。豈有讓客人受罰之理?況且,你已向哪吒發出挑戰,自當保持全盛的狀態。否則,豈不要說我們乘人之危?”
她不再理會龍安吉,轉頭吩咐身旁的執法教師。“帶洛燕回去換體服。然後在廣場中間找一處雪深不少於一尺的石板路,讓她在那裡跪三個時辰。”
眾人散去之後,我追到石磯房裡。她正在悠閑地看一份攤開的竹簡。“哪吒,有事麽?”
“老師,”我說,“洛燕會不會凍壞啊?”
石磯看著我,“以她的身體素質,不出兩個時辰,她的腿就會凍僵,然後壞死,然後潰爛……”
“那她這輩子不就完了?”
“豈止完了?”石磯說道,“如果兩天之內她不肯截斷爛掉的雙腿,還會有性命之虞。”
“那,老師,您真的眼睜睜看著她……”
石磯盯著我的眼睛,“如果這是戰場,那麽結果會怎麽樣?一個既不知道躲避危險又被同伴拋棄的士兵,能夠活下來嗎?”
“你放心。剛才邑薑來替她向我求情。我給了她一顆靈丹。洛燕服下之後,至少可保她傷愈之後不會留下殘疾。運氣好的話,腿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我松了一口氣。“老師,明天與龍安吉的對戰。您會到場嗎?”
“我不會。因為龍安吉的老師不會到場。怎麽,你心裡害怕了嗎?”
“老師,我不了解龍安吉。不知道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雖然你的靈力水平略高於她,但你沒有必勝的把握。”石磯說道,“龍安吉隨她的老師修行一門異術,融入其法寶雙圈之中。其細節為師都不甚了了。”
“為師當時爭奪院長之位,是因為受妣辛王后之托。至於功名利祿,對為師來說,不過過眼雲煙罷了。所以本次對決,為師沒有要求你必勝。如果你能不受傷,並且取得實戰的經驗, 就足夠了。”
“此事的利害人,比如原久美教授也不會到場。只有朱佩兒教授作為雙方都能接受的人選會去。如果你有性命之憂,朱佩兒教授會出手救你。但如果是你被龍安吉打得骨斷筋折,朱佩兒教授並不好乾預。你聽明白了嗎?”
“我聽明白了!老師。”我說。
這時邑薑跑了進來,“院長,洛燕說什麽也不肯吃您給她的靈丹。”
“那就沒辦法了。”石磯說道,“她非要自尋死路,別人也沒有辦法。”
“院長,我父與洛燕之父同殿稱臣,均為下大夫。我怎好不管她?可否由邑薑服下靈藥,代洛燕受罰。”
“這怎麽可以?”石磯說道,“你無罪受罰,豈不是我處事不明?你下去吧!”
邑薑走後,石磯望著她的背影,“邑薑可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只可惜其父薑尚行事詭秘,實在讓人不得不提防。”
我起身告辭。石磯叫住我,“哪吒,你與龍安吉的對戰,是生死相搏,不是表演。還有,在對手底細不明的情況下,要盡快結束戰鬥。”
從石磯那裡出來,路過住處間的廣場。我看到洛燕身著淡粉色的長袖高叉體服跪在雪地之中。積雪已經沒到她的大腿根部,完全看不到小腿和腳。邑薑手裡拿著靈藥還在低聲勸她。
這時那位碧月又跑來,“洛燕,你千萬別吃!石磯的藥,肯定不是什麽好藥。”
MD!我簡直要破口大罵。“碧月,你住口!洛燕姐姐的腿眼看就廢了,你還在這裡說這個!安的什麽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