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儀式由姬高在前,金吒驂乘。然後是薑尚,楊戩驂乘。再後是姬旦,木吒驂乘。後面是武王,由驂乘我。在我們之後是姬鮮,雷震子驂乘。再後是姬奭,韋護驂乘。
其他王族和重臣,姬度、姬振鐸、姬武、姬處、姬封、姬載、南宮適、呂丁、散宜生、尹逸等分列左右。
長長的隊伍開進朝歌城內。朝歌的民眾早已聚集在道路兩邊。
我的靈識籠罩了整個朝歌城。雖然我覺得幾乎不太可能會有人在此時對武王不利,但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千尺之外,我就注意到了站在街角觀望的商容和膠鬲兩位殷商舊臣。並且聽到他們和旁邊人的交談聲。
只聽旁邊有人問道:“膠鬲大人,您多次出使西方。我們的新君是什麽樣子?前面來的那輛車上可是我們的新君?”
他說的是第一輛車上的姬高。
沒等膠鬲答話,只聽商容說道:“非也。你看他為人嚴肅,面有急色,故曰君子臨事而懼。”
等到姬高過去,薑尚走近,旁邊人又問:“這如此威嚴的是我們的新君吧?”
商容說道:“非也。你看他為人虎據而鷹趾,當敵將眾,威怒自倍,見利即前,不顧其後,故君子臨眾,果於進退。”
薑尚過去,姬旦走近。旁邊人又問道:“這位該是新君了吧!”
商容說道:“非也。你看他為人樂善好施,志在除賊,若非天子,則周之相國也,故聖人臨眾知之。”
姬旦過去,就是我們的車了。旁邊的人說道:“這回肯定是我們的新君了!”
商容一看:“對,是他!聖人為海內討惡,見惡不怒,見善不喜,顏色相副,是以知之。”
商容剛說完,一眼又注意到武王身邊的我,不由一皺眉,嘴裡嘟噥。“這個丫頭片子,怎麽在西周這麽多年,穿著還這麽暴露?”
旁邊的人連忙問道:“坐在新王身邊的那位,可是我們的新王后?”
“誒!”膠鬲連忙應到,“這話你可不能亂說。那女子可不是王后。她是昊天玉皇上帝欽命玉珠聖女先文王義女三壇海會公主哪吒殿下。乃天女下凡,身份無比高貴呢!”
我聽到膠鬲這一番稱頌,自然有些飄飄然。但緊接著又聽到這麽一句話。只聽商容說道:“膠鬲大人不愧為天下第一大商賈,記憶力真是好。這麽長的封號都背得一字不差。連老夫都自愧不如。”
這老頭這話啥意思?
路過城中的祭台,我抬頭望去。一眼便看到掛在道路兩側大小白旗上的紂王和妲己、喜媚、玉磬幾人的頭顱,不由得心中有些發堵。
不過,難道我不該慶幸嗎?自己親眼目睹了一個偉大王朝的結束,和另一個偉大王朝的開始。
行至鹿台,早有蘇忿生來為我們充任向導。帶領武王及眾人從前朝參觀到后宮。因為遭受過劫掠,宮內一片狼藉。但除了摘星樓毀於大火,變成危樓之外,其它建築基本完好。
“哪吒,”武王叫我的名字。
“王兄,臣妹在。”我回答。
武王問道:“你覺得,這裡比起我們鎬京的王宮及靈台如何?”
我心想,這叫我怎麽回答?你不會自己看麽?
於是我說:“紂王建造宮苑極力追求奢華。我覺得我們的更為實用。”
“哦!”武王點點頭,對我的回答還算滿意。
走進後園之中,眼前便是那個小型的酒池肉林。長條池邊的桂樹上還掛著一些沒有吃盡的乾肉。池中還有些剩的米酒。
“這裡莫不就是酒池肉林?”武王問道。
“正是,大王。”蘇忿生答道。
“就這個呀!”武王不覺失笑,“不過是有些浪費哈!”他隨手拿起一個玉杯,在池中舀了一杯,不過並沒有喝,只是拿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便倒了回去。
“不像傳說中那麽邪乎麽!”他說。
我忍不住插嘴,“這個是小的。沙丘那邊還有個大的呢!”
“哦?”武王頓時來了興致,轉向蘇忿生。“蘇侯,沙丘行宮是在你的治下吧?改日領朕去開開眼界?”
蘇忿生連忙拱手,“謹遵聖命。”
參觀完鹿台宮苑,武王命散宜生呈上鹿台宮苑府庫登記冊,從前到後看了一遍。隨後下令:“將鹿台宮苑中所藏金銀財寶全部收歸大周國庫,以備論功行賞。庫中所藏糧食除部分供給聯軍之外,全部分發天邑商百姓,用於賑災。然後拆毀鹿台宮苑,永不複建。”
“啊?”對於武王的命令,眾人有些驚訝。
姬鮮問道:“王兄,若仍以子聖為殷祀,讓他住在什麽地方?”
武王一邊登車,一邊答道:“給他在城中找一處諸侯的住處就可以了。我不殺他,已是仁至義盡。不過一個小小的諸侯,還想住在王宮裡面,他配得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