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薑尚雙眉緊皺,在帳中徘徊良久。
我們幾人也都陪在帳中。我心裡明白,今日一戰,四金剛並未竭盡全力。即便我兄妹幾人聯手,也不見得能拿下其中的一人。若對方全力一戰,恐怕我們只有逃命的份。
“蕭臻他們怎麽還不到?”薑尚自言自語。
我們面面相覷。看來這小帥哥可是真不靠譜,還能把希望寄托在他頭上?
薑尚看看我們三人,“要是你們的父親在就好了!”
聽了這話,我們都略感驚奇。因為父親無論從法力還是靈力方面,都不比我們更強。木吒問:“師叔,您是說,我父親能夠與四金剛一戰?”
薑尚一笑,“是你父親手中的一件法寶。十二年前,燃燈院長曾授你父親一座黃金玲瓏塔。此塔乃毗沙門天王手持之寶物,自可全面壓製四金剛的法寶。”
“毗沙門?”我問,“那不就是多聞天王的名字嗎?”
“不錯。”薑尚說道,“毗沙門天王為四天王之首。魔禮紅只是毗沙門的一個化身而已。四金剛所持法寶也並非四天王真身所持,自然不會有真身法寶威力巨大。”
原來我父李靖的寶塔還這麽厲害。“師叔,”我主動請纓,“要不弟子回陳塘關一趟,請父親前來。”
“罷了!”薑尚擺擺手,“你父現在身份微妙,實不宜出場。若是蕭臻他們來後仍然不勝,再請他不遲。”
徘徊之間,薑尚掐指一算。“不好!”
我們立刻緊張起來。只見薑尚叫來傳令兵,“通知主公和南宮、呂丁二位將軍,做好準備,防止敵方劫營。”
在我的靈識之中,也隱隱感到崇軍大營中有所動作。我的靈識范圍雖大,可以覆蓋整個敵營。可也正因如此,靈識中的光影太多,反而不那麽敏感。
“金吒、木吒、哪吒、武吉、龍須虎,出門迎敵,力爭拒敵於營外!”
我們五人飛出營外。暮光之中,對面大營中四金剛已飛上半空。魔禮紅率先飛出,一手持方天畫戟,一手持混元寶傘。一人攔住我們五人。
我拋出混天綾、八岐龍筋,欲纏住魔禮紅,卻均被他的混元傘收去。我的玉虛劍氣也奈何他不得。
“不好!我們中計了!”金吒喊道。原來趁魔禮紅一人獨戰我們期間,魔禮青、魔禮海、魔禮壽三人早已分頭向周營飛去。
“三妹,拖住他!”金吒說道,隨後與木吒分頭去追魔禮青與魔禮海。武吉和龍須虎則去追魔禮壽。
轉瞬之間與魔禮紅對陣的只剩了我一人。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這可都是我的親哥哥啊!說把我扔下就把我扔下!
“呵呵!”魔禮紅持戟大笑,“小姑娘,你覺得能夠攔下我嗎?”
“大個子,無論如何,我也要攔住你。”我說,繼續舉槍進攻。
“好吧,”魔禮紅似很無奈,“那我就繼續陪你玩。”手持方天畫戟與我繼續周旋。
遠處魔禮青持劍激起黑風,魔禮海彈起琵琶,魔禮壽放出長蛇。頓時周營之中一片混亂。
“小姑娘,”魔禮紅說道,“你攔著我是沒有用的。”說完,將寶傘向空中一丟。混元傘張開,飛速旋轉,霎時周營內一片火海。
我回頭一望,只見主營中周侯大帳及帥帳都在熊熊燃燒。糟了,玉羅!
我再也顧不得阻攔魔禮紅(我也阻攔不了),急忙飛回大營。火海之中,只能看到我帳篷的一角。我用火尖槍挑開殘破的帳篷,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玉羅!”我發瘋似的在潰退的散兵遊勇間尋找玉羅和幾位助教的身影,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三妹!”木吒飛來,“你在找什麽?”
“我在找玉羅。”我淚如泉湧,“沒人保護她,她會死的!”
魔家四金剛此刻已得勝回營。金吒和武吉、龍須虎先後趕來。金吒拉住我,“我們先去找師叔。玉羅如果活著,會和大部隊一起撤離的。”
我和金吒、木吒一起後撤十裡,來到後營。姬昌和薑尚都已來到這裡。金吒去向薑尚複命。我則在人群中繼續尋找玉羅。
“玉羅!”我不斷地喊著,令所有聽到的人側目。
“哪吒!”人群中傳來一個柔弱的女聲。
玉羅!我飛奔過去,見玉羅正坐在一輛戰車之上,旁邊赫然是九公子姬封。
玉羅下車和我擁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幾位姐姐呢?”我問。
“她們都走散了!我一直沒有找到她們……”
一夜無眠。
第二天,崇軍並未繼續進攻。頭一天的交戰,他們同樣損失慘重。以魔家四金剛的性格,八成是等著我們自動撤軍。
打掃戰場之時,四位助教終於被找齊,然而早已變成四具屍體。幾乎個個血肉模糊,肢體殘破。
玉羅放聲大哭,“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要求到這裡來!”
我跪在屍體旁,欲哭無淚。半晌,玉羅過來,卻沒能扶我起來。我的疼痛再次發作,雙腿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薑尚重新給我分配了一個較小的帳篷,命人將我抬入帳中。玉羅則一直陪在我身旁。
晚間,金吒和木吒來到帳中。“三妹,蕭臻師叔和楊戩師弟到了。正在謀劃下一步的行動。”
我問:“那個楊戩是不是很能耐啊?”
“呵!”木吒說道,“那家夥,鬼得很呢!不過那張臉長得,可是跟大哥和蕭臻師叔不相上下哦!”
金吒一聽,立即瞪了木吒一眼。
金吒帥麽?也許因為他是我哥,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一點。現在仔細看起來,似乎真不次於蕭臻。
“據說楊戩是玉虛門中第一個練成九轉玄功的,會七十二般變化。”金吒說道,“今晚,他欲潛入敵營,盜出魔家四金剛的法寶,以待明日一戰成功。”
“薑師叔已經和蕭臻師叔說了你的病情。求他務必在明早之前讓你能夠重新走上戰場。一會兒他就會過來給你醫治。”
我聽了頗為不滿,“薑師叔可真是累死人不償命。”
不久之後,只見蕭臻姍姍來遲。金吒、木吒回薑尚帳中議事,隻留玉羅在旁守候。
我脫下外衣,卸下護甲,拽下緊身衣的袖子,露出胳膊。蕭臻則取出銀針,一枚接一枚地刺進我的胳膊和腿。
玉羅見如此多又粗又長的針刺進我的身體,不由心驚,不忍觀看。正巧姬封前來探望,便跟他一起離開了。
“哪吒,感覺怎麽樣?”蕭臻問。
二十幾根銀針刺進骨縫之中,我的疼痛減輕得卻不明顯。“蕭大哥,還是很疼啊!”
“你叫我什麽?”蕭臻一驚。
“蕭大哥啊!”我說。
“哪吒,這不太好吧!”蕭臻說道,“我可是你的師叔啊!”
“你看起來歲數又不大。”
“怎麽不大?我的年齡至少是你十倍……”
“那我師傅年齡比你大得更多。還有雲霄姐妹,歲數比你大得多吧!我可是管她們叫姐姐的。”
蕭臻頗為無奈,“算了,你愛怎麽叫怎麽叫吧。”
“蕭大哥,你不是說有一種方法會對我有效……”
他的臉又紅了,“你怎麽又提這個?”
“那你當時為什麽要說?我現在痛不欲生啊!”
“哪吒,那種方法可是有些難於啟齒的……”
我似乎明白了,“不合周公之禮是麽?”
他一愣,“什麽是周公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