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兄弟，跟我說說，你這大開山門，廣收門徒，是怎麽個意思啊?”

　“你覺得這場戰鬥，能在短時間內結束麽?”

　“可你這樣搞，等於是將全人類……哦不，心中應該說是全太陽系……都給牽扯進來了啊！”

　“我不這麽做，他就什麽都不做了麽?在我做決定之前，他就找上了我昔日的一個仇人之後……說起來，這倒是真的很像因果糾纏啊，他找上那個人的時候，甚至應該不清楚我跟他是有仇的。”

　“你說太清那個年輕的掌教?”

　“對。”

　楚羽跟宣威對坐在一起，兩人面前的一張小桌子上，擺著一堆羊肉串、肉筋、雞爪子、大腰子……

　兩個曾經站在人間最高處的年輕大佬，一人坐著一個小馬扎，各自身旁放著一提啤酒。

　甭管這世界發展到什麽程度，吃，終究是生靈最本能的習慣。

　尤其是人。

　楚羽只是沒那麽喜歡吃火鍋，燒烤還是可以的。

　兩人看上去就像是兩個普通的青年，坐在那裡甚至令人感覺不到違和。

　絕對沒有那種霸道總裁跑去路邊攤的矯情和別扭。

　宣威拿起五百毫升的大玻璃杯，一口幹了杯子裡面的啤酒，打了個嗝，瞥著楚羽道:“然後那人找上門來，說不想報仇，但是想要跟你聯手?”

　楚羽點點頭。

　“呸！你信?”宣威翻著眼皮:“那是個戲精！”

　楚羽看了宣威一眼。

　“哎你這是什麽眼神?難道我說的不對麽?”宣威瞪著楚羽。

　楚羽拿起酒瓶，給宣威倒酒。

　“你特麽又賣酒！那是你的酒！”宣威嘴裡咕噥著，但也沒有伸手阻擋。

　讓氣運之子給自己倒酒，想想也挺爽的。

　楚羽看著宣威:“戲精……那是你吧?”

　“嗝……扯淡，我從來不演戲，都是實打實的做人做事，特別靠譜。”宣威又一杯酒下肚。

　然後對楚羽語重心長的說道:“現在就剩下這麽一個世界了，嗯，雖然太陽系還是很大的，生靈數量也很多。可跟咱們經歷過的那些宇宙比起來，這點生靈，連零頭的零頭的零頭的零頭的……反正他媽的無數零頭的零頭都算不上吧?”

　楚羽看著他。

　宣威道:“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那你說怎麽辦?”楚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啤酒都當白酒喝是吧?用你們北方話說，你這是養金魚。”宣威不屑的看了一眼楚羽，自己端起杯子，又咕咚咕咚一杯酒下肚。

　就算完全不用法力控制，這點酒，對他來說，也完全跟水一樣。

　想依靠啤酒喝醉一個大聖，怎麽可能?

　宣威隨手又開了一瓶，說道:“太清那個年輕掌教，明擺著的，就是不想摻和這場戰鬥，但他身不由己！他既得罪不起那個老王八，也得罪不起你。所以怎麽辦?只能左右逢源！我說你別不信，那小子肯定蔫壞！”

　是，像你一樣。

　楚羽心說。

　其實周順的話，楚羽也的確是隻信了三分。

　殺父仇人，哪怕是楚羽這種胸襟，也不可能完全當成沒發生過。

　子不言父過，無論當年的恩怨是怪誰，是誰對誰錯，其實都不重要。

　若人人那麽理智，那些千年世仇都是怎麽來的?

　“如今，楚氏學院，太清宗門，還有最近剛剛冒頭的那個西方的神……呸，那不就是那個老王八麽?”

　宣威拿起一串大腰子，冷笑道:“那個老王八，恐怕是被太清那個掌教小混蛋給忽悠了。以為去西方世界做個所謂的神，然後用秘法培養大量的大聖境修士，便可以擁有一戰之力。”

　他在大腰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熱騰騰的大腰子冒出油來，宣威一臉美滋滋的表情，含混著說道:“可這樣做，除了讓地球乃至整個太陽系陷入戰火連天的場景，打到最後死傷慘重之外，沒有任何意義你信嗎?”

　楚羽沉默著，這場戰鬥，其實已經是最後的生死戰。

　哪怕天下起運他獨得七分，但想要殺掉源天，還是太難了！

　他建立楚氏學院，暗中跟太清那邊聯手，其實恰恰是為了製衡源天。

　就像核武器，你有我沒有，所以我就會受你的威脅。

　但如果大家都有了，那就誰也威脅不了誰，大家一起去威脅別人好了。

　可宣威的意思，他也明白，無非是想要告訴楚羽，你楚羽是有理智的，你手中掌握著核武器，你不會輕易使用。

　但源天不一樣啊！

　那就是個瘋子！

　“你知道嗎?源天池都沒了！源天池裡面，可全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全都是他的人！那個神經病，想做的事情，是毀滅整個人間所有的一切！然後到時候，再將一切經過六道輪回，重新來過！”

　宣威看著楚羽:“你手裡握著的核彈，未必敢打出去，那個老王八卻是敢直接梭哈的人！”

　楚羽沉默了。

　不得不承認，宣威說的是有道理的。

　這些問題，他雖然考慮過，但他終究沒有宣威那麽了解源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果真像宣威說的那樣，那麽這種加強“軍備”的競賽，當真是沒意義的。

　到最後，除了會將這個僅存的世界徹底拖到無休止的戰爭深淵之外，不會有任何結果。

　“必須快刀斬亂麻一樣的乾掉他。”宣威說道。

　“他現在在西方，怎麽乾掉?咱們倆，再加上傾城，還有我身邊的那些人，一起衝過去，直接打嗎?”楚羽看著宣威。

　“那肯定不行，不是對手。”宣威搖搖頭。

　“那你說怎麽辦?”楚羽問道。

　“如果今天吃的是火鍋，說不定我會有主意。可惜吃的是燒烤，這是你的主場，你來想吧。”宣威一臉憊懶的端起酒杯又乾掉一杯。

　“我信了你的邪！”楚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夜晚的燒烤攤，人數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

　周圍那些人都在或高聲議論，或竊竊私語……好吧，竊竊私語幾乎連對方說話都聽不見，還是得大點聲的。

　“你們說，最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突然變天了?世界末日要來了?”

　“哎，從一百七八十年前那時候開始，咱們這個世界就不正常了。不過終究是往好在發展。那些可怕的疾病沒有了，人的壽命也增加了。然後呢，曾經傳說中的那些神話，一夜之間也變成真的了。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所以千萬不要再有什麽大的波折了。昔年是楚先生出現，力挽狂瀾，拯救了我們這個世界。如今楚先生回來了，我覺得我們這個世界也就安全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宣威看了一眼楚羽，淡淡道:“怎麽樣?救世主先生?”

　楚羽苦笑，然後歎息一聲:“明天隨我去拜訪一下子吧。”

　宣威點點頭:“我已經去過，他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楚羽微微一怔，臉上露出幾分吃驚表情。

　回地球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去拜訪子，因為覺得不著急。

　子是從來不會離開這人間的，所以楚羽從來沒覺得他會出什麽問題。

　“發生了什麽?”楚羽看著宣威，一臉嚴肅的問道。

　宣威說道:“我去子的道場，在那裡什麽都沒能發現。然後我使用秘法推演，大致推算出來，在出事的時候，他應該是去見那些老朋友了。”

　老朋友……

　十二生肖唄！

　楚蝶昔年的化身卯應該是不在了。

　猴子的化身也不在了。

　那其他那些人呢?

　辰……

　楚羽歎了口氣。

　他明白了。

　子的確應該是不在了。

　難怪一點他的氣場也都感覺不到。

　源天還真是凶殘啊！

　漫天神佛，不管是誰，都沒能從六道輪回盤下逃脫。

　或者說，這漫天神佛也沒想過要逃。

　他們或許，當這是一場劫。

　一場針對他們自身的大劫。

　可我們又該怎麽辦?

　宣威臉上同樣帶著一抹迷茫，他看了一眼楚羽:“一群老前輩，無數先賢大能，全都甩手不管了。留下我們這兩個寶寶，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楚羽:“……”

　宣威:“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六道輪回盤，雖然被那老王八掌控在手中，但實際情況，卻未必是他徹底掌控了六道輪回！不然的話，憑借我們人類那些先祖的智慧，怎麽可能明知道這些，還偏偏跟界魔打那最後一場大決戰?”

　比如要進入六道輪回，走一趟輪回路，才能跟源天抗衡?

　“你之前還說那群人在等著我們把他們帶回來呢！”楚羽說道。

　“說不定，人家並不需要。”宣威站起身，回頭:“老板，再來兩打啤酒！”

　然後坐下，看著楚羽:“你想到主意沒有?”

　楚羽搖搖頭。

　“愚蠢！”宣威吐了句槽，卻也沒能說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來。

　那邊有服務員拎著兩打啤酒過來，放在宣威身旁。

　宣威忽然眼睛一亮，看著楚羽道:“你說，地球既然如此神奇，太陽系居然如此強大，連逍遙境生靈都照壓不耽誤。那麽，會不會有某些地方，進去之後，所有人都跟普通人一樣?”

　“泰山腹地那裡?”楚羽看著宣威。

　宣威搖搖頭:“那不行，不過……昆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