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少女不懷春。
可惜回到六年後的苟芸不再是十九歲的少女,告別了愛情回到家的她竟埋頭在花田中鋤起了地。
剛從外邊回來逮了個蛐蛐的老三正在院子找東西,正好迎面走來高免,只聽高免問他:“老三,你今天見到苟老二了嗎?”
沐塵頭也不抬,一門心思撲在手邊的蛐蛐身上的他隨意回道,“看到了啊。她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正在後面田裡鋤地呢!”
“哦,她肯定心裡不舒服了!”高免點頭,朝後面花田走去。
遠遠就看見個人,正彎腰奮力鋤著地,正是他在找的苟芸。
“老二,下個星期都要搬了,你鋤什麽地啊?是不是因為又不舒服了?每次你不開心的時候就往地裡面跑。”高免遠遠拉扯著嗓門問。
聽見問話的苟芸沒抬頭,看著被翻起的泥竟眼眶竟不爭氣地微微濕潤了起來,胡亂用手背抹了把快掉下來的眼淚後繼續手頭上的力氣活。
雖然她在心中警告了自己無數遍,遠離夜子瑞就是保護他,可是當她真的把他推向另一個女人時,她的心卻抽搐著難受不已,如果不逼著自己不去想,她怕她會失控大哭,剛才僅僅只是高免的幾句不經意的關心已經勾起了她心裡的苦澀。
高免看著那抹僵硬的背影,頓時心生奇怪。這幾天他們家這苟老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從小到大,和煩惱憂愁無關的苟芸為什麽這幾天會變得那麽憂愁善感?一會坐在門前唉聲歎氣,一會又像打了雞血似的風風火火衝出去,再現在又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要不是確定苟老二就是他們的苟老二,他都快因為她的反常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我沒事。”苟芸低著頭繼續鋤地,一副硬骨頭倒是絲毫沒變。
“你這樣還說沒事?”高免搖頭,遲疑了吐槽說,“平時讓你安靜一會都難如登天,從學校畢業以後也不找工作,厚著臉皮賴在家裡幫忙種地,其實就是心安理得地做個閑散青年,每天騎著小毛驢風風火火,這幾天倒好,你不瘋我倒覺得不習慣了!倒是小七,以前安安靜靜的孩子這段時間有了女朋友後簡直就像變了個人,整個人又開朗又健談,每天回來高高興興的。不如你也趕緊去找個男人治一治,你再這樣垂頭喪氣下去,我都要看不下去了!要不然我去和我們村裡的王媽說一聲,讓她給你介紹個對象?”
她現在能有什麽心情去談戀愛啊!六年後的她被自己的未婚夫一車撞死,臨死才發現自己愛的是另外一個男人。有機會回到六年後,以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卻在起跑線上停下的她不敢去招惹自己愛的男人,只能裝作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去保護他!重生之後的她,變得縮手縮腳膽小如鼠,因為失去過,所以才不敢擁有!
沒心肝的高免難道就看不出來她現在就是因為失戀所以才悶悶不樂嗎?!想著,斷線的眼淚不由自主從眼眶中湧了出來,落入泥土中悄然無聲。
不想用這幅樣子去面對高免的苟芸手握鋤頭,背對著他用沉悶的聲音說,“王媽靠譜嗎?你忘了上次她介紹了誰給你嗎?”
“那……也不能全怪王媽。”高免雖然長得五大三粗渾身黝黑,但他卻是個心腸極軟看個電視劇都能哭的稀裡嘩啦的宅男,平時不喜歡出門,就喜歡宅在家裡種種地帶帶娃,活像生活在原始社會,怪不得王媽會把隔壁村的陳寡婦介紹給他!
“怎麽不怪她啊?!”背對著他的苟芸帶著哭腔反駁,“你才多大?她介紹個寡婦給你就算了,竟然還是個大了將近二十歲的寡婦啊!兒子都比我們小五都大了啊!最關鍵的是,她明跟王媽說了讓你入贅,但王媽說了嗎?明擺著不就是看你是老好人所以來欺負你的嘛!”
想起王媽那嘴臉的苟芸就一肚子氣,“她竟然還說什麽?你沒父母沒學歷,帶著一幫子奶娃只會種地!她能給你說個對象就不錯了,竟然還嫌我們挑三揀四!一想起她我就惡心,你竟然還想讓她給我介紹對象!你就不怕她把我介紹給五六十歲的鰥夫啊!”
“不會不會。”高免趕緊否認,“這次我一定會跟她說清楚的,一定不能把我家老二嫁給鰥夫!”
“老大,你就饒了我吧。”長歎口氣的苟芸不提往事說眼前,“現在,不管是不是鰥夫我都沒興趣。我怕了,我真的不想再談什麽戀愛了……”
高免聽後頓時狐疑了,這話裡的意思,難道他們老二是失戀了?不會啊,天天和他們在一起的她什麽時候去談的戀愛啊?而且又莫名其妙的失戀了!不會是和……想罷,他偷偷瞄了眼後猶豫了下問,“老二,你不會是失戀了吧?”
“差不……多吧。”苟芸自嘲著,說起來真是可笑,六年後的一場戀愛,卻在這六年前失戀了!
“啊?真的是啊?”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高免一臉懵逼,指著一旁的人吞吞吐吐問,“老二……讓你失戀的人……不是會他吧?”
話音一落,打了激靈的苟芸頓時蒙了!高免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難道……他在和她聊天的時候竟然還有人在一邊旁聽?!
這沒心肝的高免能不能不這麽坑自己人啊!
正在苟芸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痕時, 隨著身後之人的移動傳來了細微的響動,一雙被擦得極亮的皮鞋尖兒出現在了眼前,印著她把七八糟的囧狀停了下來。
視線在黑褲上慢慢往上,隨後一席熟悉的剪裁簡約的白襯衫映入眼簾後,一顆心狂跳的苟芸再也不敢往上看,直接縮頭做起了烏龜!
剛才她和高免的一番話一字不漏全都被對方聽了去!一個人的失戀原本就夠尷尬了,現在竟然還被本人聽了去,此刻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悄悄埋了的苟芸在經歷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硬是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後抬頭對來人說:“好巧啊…………”
一如往常的夜子瑞居高臨下,雙手插袋的他莞爾著緩緩說,“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你。”
“請教我?”苟芸一愣,敢情這一華集團未來的主子是太閑了?不會吧?想罷,暗暗長舒口氣的她只要不來是質問,什麽問題都無所謂!“你想知道什麽?”
夜子瑞不動聲色問:“我有什麽可以讓你放心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