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武俠小說狂熱粉的苟芸覺得就這樣回去無顏見江東父老,所以一心想找對方給她一個交代,特別是被當成傻蛋乞丐後,這口氣更是咽不下了。
幸好她三腳貓的跟蹤總是斷斷續續,才沒讓夜子瑞身邊的黑水大陳看破,經過幾個晚上的摸爬滾打終於站在了這棟獨立別墅外。
十多年來對於一華集團的各種神秘猜測因為夜子瑞的出現更是添上了濃墨一筆,但本人顯然對於各種媒體對他的好奇不置一否,既不同意采訪,也沒有任何回應,隻有一華集團新聞部的對外統一回答,僅僅隻有一分鍾的講話,卻被各方媒體瘋狂轉載,霸條整整一個星期,不管是新聞報或是娛樂報,翻開頭條,都是夜子瑞那張透著冷冽之色的年輕側臉。
遠在拉斯維加斯逍遙快活的葉文西終於因為他的揮金如土輸得連條內褲都不剩後,原本隻是想動動手指先借某人帳戶裡的錢應應急,沒想打開帳戶看到這一串詭異的數字後,玩世不恭的葉某人隻能訂了機票乖乖回家。帳戶裡的錢正好夠他定機票,外加一個麥當勞巨無霸套餐和甜筒冰激凌。
一連紙醉金迷了七天再加上飛機勞頓,打開房門一頭扎進了黑森森的客房呼呼大睡了起來,絲毫沒注意到床腳蜷縮著一團不明物體。
第二日
清晨六點,夜子瑞手腕上的表準點叫早。
凌亂的發絲增添了一抹生氣不同白天的嚴肅刻板,緊閉的眸下卷翹的睫毛就像兩把扇子,晨曦微露形成兩抹單薄陰影,猶如刀刻的高聳鼻梁下,不豐不薄的唇恰到好處。
年僅十九歲的他把自己的生活管理的幾近殘酷,自九歲開始,不到凌晨絕不結束,晨間不過六點,十年來,日日如此。
Pan曾經開玩笑問他,他的興趣除了賺錢之外是否還有別的?而夜子瑞隻是淡然一笑。賺錢,不是他的興趣,而是他的責任。
名義上,他是Zeus的長子,一華集團的第二代繼承人,而事實卻是九歲時他被Zeus收養,同時還有三個孩子,分別是司以雲代號Poseidon、安木凡代號Pan、葉文西代號Comet。
眾生雲雲茫茫人海,而毫不起眼的他們為何會成為命定之人?
曾經的疑惑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去,而不變的是Zeus的容貌。
十年來,Zeus仿佛被定格在了某個瞬間,而他仿佛在等著某個人。
Zeus是人是神或是妖都無關緊要,不管他活了百年或是千年,都隻是彈指間的匆匆一瞥而已。
但對夜子瑞不同,人生幾十年,能有多少閑情逸致去浪費?
或許一華對於Zeus隻是個玩具,但對於夜子瑞來說卻是人生的全部。
衝了個澡,把男人晨間特有的衝動抑製後穿上一席白襯衫緩步下樓。
樓下,門雖關著,而一旁的落地窗卻因沒關緊而讓晨風趁虛而入,白色窗簾微微揚起,正好勾在了一旁墨綠色背包上。
終於回來了。
了然於胸的他慢條斯理烤起了麵包,自己卻隻是一杯清咖,一邊看著報紙一邊享受早晨的寧靜。
正當他把看完的報紙疊成整齊的四方時,二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混雜的對話,隨即一個人影帶著風連滾帶爬衝了下來,最後直接滾到了他腳邊,來不及驚訝,又一人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幾乎拷貝了前者的滾爬姿勢貼上他的大腿。
“你、你、……”
當夜子瑞的視線和第二個大皮球相遇時,
大皮球的臉色從醬紅變成青紫後轉成了蒼白,看的夜子瑞一陣過癮。 這第二個大皮球不是別人,正是兩次碰瓷的某某人。
“看來兩次放過你,是我做錯了。”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為眼前之人帶給他短暫笑容,他絕不會讓她今天有機會出現在這裡。
累成狗的葉文西睡了一晚上才注意到腳邊的那團不明物體,而後知後覺的苟芸還把葉文西這張娃娃臉當成十歲的小娃娃騙,連哄帶騙連身上僅剩的棒棒糖也貢獻了卻沒佔到任何便宜,犧牲了糖衣炮彈隻能拿出苟幫二當家的架子,沒料剛報了門派的她褲襠就慘遭滅絕人寰的一腳,就算是女人那裡也非常脆弱啊!當即眼前黑了一半的苟芸咬牙扭著兩條歪歪弱弱的腿追上去。
“嘿嘿……我隻是有點事情想和你談談……”苟芸臉上一陣青紫,摸著傳來鑽心之痛的某處,剛才心中計劃的一百種怎麽弄死葉文西的法子硬生生吞了回去。
苟芸調轉槍頭,“這個小娃娃下手好黑啊!如果我是個男的,剛才那一腳肯定斷子絕孫了!你這個當長輩的難道不管管他嗎?”
“小娃娃?”葉文西莫名其妙指著自己的鼻子。
葉文西雖然有著一張娃娃臉,但實打實已經二十二了,比夜子瑞還大了三歲了呢!當即葉文西把委屈轉成怒火指著夜子瑞控訴,“他想做我的長輩?下輩子吧!說到歹毒,他才是最狠的那個!你知道我昨天走到機場用了多久了?整整兩個小時啊!”
“你不吃麥當勞套餐就能打車去機場了。”
“那我肚子餓啊!”
“那甜筒嗎?買甜筒的錢正好可以坐地鐵。”葉文西這個超級黑客每次在沒錢之後總會黑入夜子瑞的銀行戶頭”借錢”,前車之鑒,這次為了逼葉文西回來,夜子瑞提前把帳戶的錢全轉移了,只剩下買機票和打的士的錢,不想到葉文西卻把打的錢買了漢堡。
“……”
“額……”被忽略的某某人覺得有些尷尬,搔搔頭正好逮住機會和被她當成小娃娃的葉文西和解,“小孩子嘛,喜歡吃甜食再正常不過了,別說是他這個年紀沒辦法拒絕冰激凌的誘惑,就算二十一的我也把持不住呵呵……”
“哼!”葉文西鼻孔一甩懶得解釋。
“你們都談完了?談完了是不是該談談我們的事情了?”
“哦?我和他還沒完呢。”原來眼前這個中性少女比他還大兩歲呢。
苟芸心中問候了一遍夜子瑞祖上後開口,“你是長輩你說了算,你和他沒完那就請繼續吧……”
夜子瑞挑眉問:“你想我怎麽收拾他?”
苟芸眼前一亮,“打手心打屁股唄!”
話語剛落,葉文西丟了個大白眼給夜子瑞,無聲問:拿他消遣好玩嗎?
“然後呢?”
“禁足一個月,沒收半年零花錢,還有……”這些小孩子把戲全都是保育員老師對他們曾做過的,其他的她也沒經歷過,搔頭晃腦一時也想不出來,支吾後換上一臉大發慈悲樣,“嗯,就先這樣吧,他還小,這些就夠他受的咧。”
苟芸這位神經比大腿粗的二貨竟還喜滋滋的把爪子伸向剛烤好的吐司,叼著麵包一轉身就被“小娃娃”葉文西一個起身撲倒在地,順便把她口中的麵包奪了出來。
葉文西冷笑:“這片麵包是我最後的早餐了,還給我。”
“不就一片麵包嘛!”原以為隻是一陣花拳繡腿,沒想“小娃娃”拳拳都砸在胸口,差點被揍出一身內傷的苟芸趕緊一個翻身,捂著胸口往門口逃竄,可大門不管怎麽使力,門把就是紋絲未動。
“那是密碼鎖。”夜子瑞涼涼得好心提醒,雙手環胸看起了熱鬧。
“那怎麽――哎呀!”
還未說完,不知道今天走了什麽霉運,剛才怎麽也不動的門突然朝她甩來,霎時兩行熱乎乎的鼻血奔流而下。
“難道我走錯了?今天怎麽熱鬧?”來人安木凡尷尬的逃開某某人滿是鼻血的手。
夜子瑞微蹙眉頭看著被鼻血弄髒的地板收起了玩心。
“Pan!”葉文西一臉委屈,指著糊了一臉鼻血的苟芸,“就是她就是她!睡了我一夜,又搶了我麵包,還要Hess打我手心、打我屁股、禁足一個月外加沒收半年零花錢!”
安木凡憋笑,“你是被她當成十歲娃娃了吧?”
“哼!十歲還嫌多呢!頂多就七八歲吧!小朋友!”苟芸揚著頭繼續火上澆油,借著眼角余光摸紙巾,卻在夜子瑞的白襯衫上糊了幾個鮮血淋淋的手印子。
“她是怎麽回事?”安木凡見夜子瑞任由對方把鼻血擦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起了好奇。
“不相乾的人。”當事人淡然否認,指尖有意無意摩挲著斷甲見肉的那根手指。
“倒是你,今天怎麽那麽早?”
經夜子瑞已提醒,安木凡這才想起正經事。
“林嫂說,這兩天你這裡不太尋常,昨天下午竟然還有人在你家大門口塗紅油漆。”
“咳咳!”苟芸聽到塗紅油漆兩字差點被自己口水活活嗆死。
“看來有人認了。”
某人正盤算著繼續裝傻還是繳械投降之間,最終輸給了那雙緊緊鎖住她的銳利黑眸。
“我……隻是做了個記號而已。”
葉文西失笑,“你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你個二缺傻子!”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才做的記號。。”
安木凡問,“那你說說這是什麽地方。”
“他住的地方唄。”某某人的手指巍巍然指向了夜子瑞。“我、我隻是想和他說點事,所以才每天晚上跟蹤他的車,好幾次都跟錯隻能重新來,昨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總要留點記號嘛。裡面那個阿姨不讓我等他,所以咯,我就趁著阿姨去倒垃圾的功夫偷偷……嘿嘿,溜了進來。”再來就是找了間沒人的房間蒙頭大睡了一覺,起來就發生了那麽多事情。
安木凡挑眉笑道,“本事倒不小,竟然能躲過大陳的眼睛找到這裡。”
夜子瑞指尖輕扣餐桌,用冷若冰霜毫無起伏的聲音說,“把林嫂和負責保全的人全都換掉。”
“哎?這不關他們的事啊,是我自己要偷偷溜進來的。”苟芸急了。
“保安部,應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安木凡點頭,“我會通知Poseidon。”
“等一下!”被無視的苟芸真急了,“他們都是無辜的人,為什麽因為我的關系要解雇他們?而且也不是他們讓我進來的,是我自己偷偷溜進來的啊!”
“我這裡不是教堂,沒有義務接待任何人,包括你。”
起身後,苟芸才發現眼前的青年雖然與她年紀相仿,卻渾身散發著冷冽攝人的氣息,原本抱著一絲希望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任何事。你是想自己走出去,還是讓警察帶你出去?”
“什麽……才算有資格?”
在鄉下,所有人平等相處,其樂融融。而此刻,卻被分成了三六九等,連說句話都還要排資論輩嗎?
夜子瑞的眸子又沉了些,“等你強大到讓我不得不聽你說話。”
這算是他最善意的忠告了。
說罷,脫了染上鼻血的白襯衫吩咐,“通知保安部,我這裡有隻老鼠找不到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