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在明爭暗鬥。
草屋裡頭,更是吵得翻天。
苟大拚命閃躲,逃得太急,灰乎乎全是汙泥死皮的腳趾頭竟從草鞋裡擠了出去,可他顧不得,拚命討饒:
“爺,爺們,我苟大不長眼,不知在哪處寶地得罪了你們這些大佛爺爺,我認錯,我與你們磕頭,你們高抬貴手,犯不著與我這爛泥,這臭蟲計較!”
黑衣蒙面人相視,互從對方眼中,看見輕蔑鄙夷之色。
主子遣他們對付這麽個人,真是大材小用,丟份。
“速速提了他腦袋,回見主子去!”
領頭的黑衣人冷聲吩咐。
苟大聽得‘主子’二字,腦子一轉,大叫道:
“原來你們是那位的人!我也是被財迷了眼,信了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如今,要我苟大做替死鬼!”
他一拍大腿:
“大爺,大爺們,打個商量,你們饒我一命,我有報答的。”
說話間,便從櫃子裡忙忙扒拉出個大布包,揭開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銀兩:
“這些,這些都當我賣命錢了,我苟大趕這夜色便離京去,往後再不露面,幾位爺隻往交代我死了,便可拿了這雪花銀花天酒地去。”
苟大覥著臉,不斷討饒:
“大爺們饒我命,又積福,又得好處,豈不劃算!”
見著那幾位黑衣人不言語,苟大愈發慌亂。
他身旁正巧立著個蓬頭垢面的老婦人,隱約見著神色木訥,他一看,忙將那老嫗推個踉蹌,直推倒在黑衣人跟前:
“好漢,你們可是怕那位不信你們,你們想啊,我苟大就是賤命,被隨意碾死的小蟲子,那尊貴人,如何會在我這下賤人身上分心?你們若怕,殺了我老娘就是,把她砍得稀爛,隻說我也一道死了。”
黑衣人驚怒,這可是他親娘!
不管是陳是嶽,極重孝道,何曾見過這般狠心毒辣,連生母都不放過的漢子,這般人,好死都不配,該剖腹挖心的。
苟大絲毫不覺有錯,隻覺自個老娘沒用,滿臉橫肉一抖,又想推了自家發妻在前頭。
那婦人下意識地掙扎,卻被苟大劈頭蓋臉的幾耳光打蒙。
“臭娘皮!”
苟大罵咧道,先扯了她頭髮,力道之道,當下便撕好幾縷,又踹她膝蓋,猛踢她肚子,待她已半死,便掐住她脖子往黑衣人面前一摔:
“不聽老子話,該揍死!死!死!”
可看向黑衣人時,那威風半點不敢含,滿臉堆著討好:
“這娘皮功夫不錯的,爺們撕拉開她衣服,嘗個新鮮?雖比起那花樓姐兒瘦黃了些,可臉貌還是齊整的,又是良家,總比那些千人枕萬人騎的賤貨要好,爺們試試,試試?”
黑衣人們更是黑了臉,他們不是亡命之徒,是普通侍衛,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兒的,如何見得慣他這般作孽?
又見著一面黃肌瘦的小女孩兒縮在牆角,滿嘴的嗚咽,更是生同情,領頭的想了想,低聲對兄弟幾個道:
“造孽,造孽,我們哥幾個,不如將他拖出去,也用拳腳亂石將砸他個半死方好,就這般刺死他,我不痛快!”
都紛紛點頭。
苟大未聽清此話,只見著他們眼神移上小女孩兒,忙喜道:
“您們都好挑的眼光,我就曉得,我這是臭娘皮不中用,需得是我閨女,小丫正十一呢,是雛兒,夠嫩的,您們替她,爽得很!”
又臭著臉向那女孩兒:“快,脫衣服,褲子襪子鞋子都脫了!”
黑衣人幾個震驚在原地,好半晌說不出話。
苟大隻當幾人默許了,忙扯著嗓子亂吼:
“臭崽子,叫你脫!瞪著傻眼睛亂看你娘的,老子把你眼睛挖了!”
女孩兒被唬得大哭:
“娘,娘!”
先前婦人悠悠醒轉,聽著此話,絕望垂淚,縱不能奈何苟大,卻拚死爬向女孩兒:
“娘的乖囡囡,不哭,娘護你,娘疼你……”她奮力擠出一絲笑。
苟大如何容得婦人壞她好事,忙繞著桌子衝上去,向著婦人後腦杓用力踩下去。
婦人當即昏死,下巴也被磕爛流血,苟大一面罵咧,一面竟要親自撕了自個閨女衣服。
黑衣人們憤怒至極,皆紛紛道:
“千死萬死,都不足惜的。”
苟大愣了神,剛要又討好笑,那鋒利刀劍已架上他脖子,他唬得牙關直顫,卻不敢亂動身:
“爺,爺們饒命……”
身後人冷笑一聲:
“我往常殺人,皆是有一分兩分愧的,唯有這次,我不僅良心安,還有為民除害之感,如今我曉得,殺了你,才是積福!”
其些個黑衣人皆道:
“大哥,與他費這些長短口舌作甚,隻將他對母親,對妻女手段在他身上一一試過,方能解氣。”
正要動手,柴門被緩緩推開了。
黑衣人一驚,轉頭一看,只見眉目如畫一女子,端的是榮華高貴,牡丹衣裙花重色複,華豔攝人,又有白衣男子與她並肩而立,清遠飄逸,卻又不失凌雲氣魄,他鳳目一轉,也是光豔流轉,俊逸非凡。
“你們是何人?”黑衣人們謹慎道。
顧昭和聲音,清冷似盤間珠玉:
“你們抓了我的人,此話,該我問你們。”
黑衣人想了半刻,大驚,想提劍殺了那苟大,為時已晚。
又想逃出去, 可那邊幾個竟有絕頂高手,讓他們無絲毫抗衡之力。
若是死士,此時該一死了,可他們不是。
也是,殺個臭賴皮流子,哪用死士動手,論理,用他們幾人都多了。
如今,黑衣人們隻好頹唐垂了劍,暗在腹中道聲:
“天亡我等也。”
顧昭和正要開口,君洛那幾個底下人搶著先上了前,用匕首從領頭黑衣人的心,慢慢比劃到他小腹處:
“說!幕後主使是何人!不說,便將你們肚子剖開。”
黑衣人隻覺小腹一痛,匕首在腹間亂戳亂劃,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那幾人冷冷一笑:
“這般便受不住了,我數三,你再不說,我這匕首便往更裡頭戳,然後用這兩手,生生將你腹部撕開個口子,我扒拉你腸子出來,再打個結,看著血咕隆咚的,倒不會死,只是翻江倒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