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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歡》第7章 攪天寒徹報春光
  顧昭和朝他瞥了眼,眼裡多了繁霜霏霏色,隻是肅寒轉瞬即逝了,再抬眼,又是風光霽月,自有清風:

  “昭和深閨眼淺,卻也聞得三皇子盛名,驍勇善戰,是謂戰神,先前還憂著一路上的土匪流子,如今親見了殿下,卻是不怕了。”

  三皇子陳暮成垂了眉眼:“公主謬讚了。”他為國為家,拿命拚的赫赫戰功,到頭來父皇不理會,兄弟容不得。

  這般想著,難免鬱鬱:“是傳言過誇了,暮成雖是虛名不符實,公主周全卻會盡力護著。”

  坐上的顧昱瞧不透,隻仰天笑了:“甚好!甚好!三皇子英雄少年,又謙遜,朕這愛女安危,可交托三皇子了。”

  陳暮成的眼底似折枝朔風,隻微闔了眼,方掩了眼底的又凜又淒,正要回,卻聽得嶽皇又道:

  “昭和,你與三皇子相當年歲,又是要一道行路的,由你引著,去逛逛宮裡的大小園子,也解乏。”

  陳暮成又一凜,待嫁公主親陪著和親使臣,也是不曉避嫌,他狀似無意地往顧昭和處瞧去,見著她面容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尾卻似有小朵茉莉的清憐嬌怯,又小心諾諾地將嶽皇的話都應了,心下明了。

  又是個在朱牆深院,不盡如意的,他感同身受,也不推拒:“就勞公主周轉了。”

  見著他拱手作禮,顧昭和柔柔盈盈笑:“原不算什麽的,是殿下多禮客套了。”她忖了忖:“外頭天寒霜凍的,又烏雲壓頂,就怕天公不作美,賞花遊湖的雅興未盡,又濕了衣,不如請殿下往三清殿去,是個清雅閑逸的好去處。”

  “公主思慮周全,再沒什麽不妥的。”

  顧昭和又望向顧昱,見顧昱頷首,道了句“去罷。”方福身退了。

  “這三清殿是前朝榮貴妃的居所,她聖眷素厚,卻是個愛清靜,喜好擺花弄草的,先帝便指了這水繞山環處與她。”

  顧昭和緩步穩行,一路輕言道,陳暮成細觀四周,見著此處景致,不是“泉聽咽危石,日色冷青松”的尋常冬景,卻是滿園深淺色,花樹得晴紅欲染,不免驚奇。

  再行到抄手遊廊處,他按捺不住:“繞水環山處,寒冬應格外陰濕些,暮成一路行來,卻只見得盎然春意景,連這四面不避風的遊廊,也融融生暖意……”

  顧昭和淡笑:“這水是山裡頭的溫泉水,鑿了道引到此處,為的是四時花開,抄手遊廊的青石板是中空的,裡頭一壁是暖玉,一壁是熱炭,便不覺冷了。”

  嶽國國力衰微,奢靡享樂卻是一等一的,陳暮成不屑,又往前行,但見前方屋子敞亮,筆墨紙硯都齊全,又四溢書卷香,暗忖:這榮貴妃倒是個清雅人。

  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式香幾上還有書一卷,陳暮成定睛,是司馬子長的《史記》,又見得是卷四十一,喜得脫口道:

  “私以為這榮貴妃久居深院,就算讀書,也應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誰想卻是個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奇女子。”

  他又不免歎息:“她是腹有詩書,胸有浩瀚的,困頓在這深宮院牆裡,與尋常女子攀算著君王恩寵,是可惜了。”

  話出口了,頓覺不妥,看了看顧昭和,但見她輕笑依然,渾不在意地:

  “殿下是爽直人,不必事事小心,隻是這書是隨意翻了一兩篇,沒有熟思細論,倒是負了您盛讚。”

  陳暮成訝然:“這書是公主讀的?”

  顧昭和隻是笑,

素手輕動,將書卷拿了,自顧自地道:“這卷四十一,昭和獨愛越王勾踐世家,‘勾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曰:“女忘會稽之恥邪?”身自耕作,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遇賓客,振貧吊死,與百姓同其勞。’這般心性,昭和折服。”  陳暮成慢慢凝了面色:“公主是何意?”

  顧昭和故作不知:“不過是尋常讀書,何來他意?”

  陳暮成目寒似利劍:“您在宮中,瞧著也舉步維艱,旁人曉得您看此書,隻當您謙和忍讓,是為韜光養晦,厚積薄發,您就算要看,也是藏掖著,如此光明正大,想來是專給暮成看。”

  顧昭和不疾不徐,隻又道:“您在軍中,有浩蕩威勢,如今封了您鎮國大將軍,卻指了您護送和親,來去就是三余月,可是明升暗貶,要削了您威望權勢?”

  正中心事,陳暮成徹寒了臉,是怒濤卷霜雪,萬木凍欲折,他又是浴血沙場的,早練了虜騎聞之膽懾的氣派,如今半點也不遮藏著,全成了兵戈利箭,山呼海嘯地向顧昭和襲了去:

  “公主!慎言!”

  顧昭和依舊盈盈,如沐春風的,卻半點不退讓:“我非殿下之敵,實與殿下,是一路人。”

  “喔?”陳暮成冷道:“什麽人?”

  “不如意,不服氣。”

  顧昭和一字一頓道,繼而丹唇列素齒,緩緩笑開了。

  陳暮成這才覺察,這嶽國長公主哪是嬌弱怯怯菟絲花,也不是隻待郎君攀折的柔橈輕曼,嫵媚纖弱,而是質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她骨子裡存著氣性,是能忍能隱,隻待有朝一日的氣性。

  陳暮成斂了氣焰,蓬勃的野心卻從黑眸裡層層透了出:“不如意,不服氣又如何?縱然我比其些人努力千十倍,旁人隻當我是賤婢之子,身份卑微,絕非天命所歸。”

  “這是壞處,卻也是其些人不及我們的好處。”顧昭和眯了眼,輕描淡寫道:“隻是您將好處作了壞處,倒平白惹了父兄忌憚。”

  陳暮成聽得入神,緩緩坐下了:“此話怎講?”

  顧昭和倒不急,她喚冬青拿來小竹爐子,待湯沸火初紅,往裡頭丟了幾粒碧螺春,水沈燒處碧凝煙,朱顏也被這茶霧香氣熏得酡了些,瞧著似暈暈嬌靨少女羞,卻又見得她眼眸清明,似森寒潔綠的冷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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