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批物資打包完畢,看著依舊漆黑的天空,趙鐵虎一行也開始撤退。對於現階段的八路軍而言,那怕收復一些城鎮,都沒有能力守住。
在趙鐵虎看來,短期內這些城鎮都將成為八路軍跟小鬼子反覆爭鬥的地盤。至於何時能夠真正將其收復並做為根據地解放區,這個時間只怕還很漫長。
如果歷史不發生太多偏差,這場持續八年的抗日戰爭,現階段才剛剛開始。更何況,現階段的八路軍實力尚顯薄弱,在山西的部隊實力只怕還不如晉綏軍。
好在趙鐵虎清楚,八路軍拉隊伍的速度非常驚人。只要有足夠的物資跟槍支彈藥,相信過上一兩年之後,八路軍在山西的抗戰部隊,也會如同雨後春筍般遍地興起。
先前被八路軍俘虜的幸存偽軍,看著門外看押的八路軍離開,一個個都顯得長松一口氣。先前他們拒絕招攬的時候,還擔心八路軍會惱羞成怒把他們殺人。
‘媽蛋!嚇死老子了!老子以為,今晚死定了呢!’
‘行了!能撿回一條命,就應該慶幸了。往後都記住,千萬別跟這些八路軍硬來。該死的,他們怎麽有這麽大膽子敢進攻鎮子,這下城裡的小鬼子怕是要大發雷霆了。’
‘管那麽多做什麽,我們當兵也隻為討口飯吃。天塌了,有高個頂著,關我們這些大頭兵什麽事。走,趕緊出去看看,現在外面到底啥情況。’
松懈下來的偽軍,七嘴八舌一番議論之後,陸續從被關押的屋子走出來。看著那些擺在街道邊的屍體,幸存的偽軍都覺得心裡有點難受跟淒涼。
正如很多偽軍想的那樣,加入偽軍隊伍他們更多是混口飯吃。當然,還有一點無奈被逼迫的意思。但穿上這身黃皮,則意識著他們早晚會有這樣一天。
有幸存的偽軍,看著這些屍體後沮喪的道:“老子不想當兵了,還是趕緊回鄉下去吧!今天是運氣,下次真要再碰上八路軍,只怕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有人被嚇破膽選擇當逃兵,也有人無奈只能選擇留下。等到幾名偽軍走進鎮公所,看著那些扒光衣服只剩兜襠布的小鬼子,同樣覺得這些八路軍還真狠。
相比那些打死的偽軍,好歹隻扒了他們的軍裝。這些小鬼子,全身上下都被扒了個乾淨。這種行事的作風,著實令這些偽軍覺得,八路軍還真是越窮膽越大啊!
就在這些偽軍想從鎮公所撈點便宜時,有人突然聽到茅房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些偽軍很小心的道:“你們聽沒聽到,那邊有人再喊救命?”
‘喊救命?這裡還有活人不成?’
清楚鎮公所平時都是小鬼子跟地主鄉紳們光顧的地方,至於他們這些普通的大頭兵,能來的次數同樣不多。待在這裡的人,估計都成了八路軍重點清剿的對象。
只是隨著幾名偽軍聚在一起,開始往喊‘救命’的地方走去時。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有偽軍很詫異般道:“活見鬼了,這聲音是從茅廁裡傳來的?有人躲在茅廁裡嗎?”
結果很快有偽軍表情古怪的道:“這聲音好象很耳熟,對了,好象是杜隊長的聲音!”
‘啥!杜隊長,快,趕緊進去救人。這家夥,還真命大啊!’
等到幾名偽軍強忍惡心想笑的衝動,將泡在糞坑中的杜有田拉起時。看著渾身上下惡臭無比的杜有田,這些偽軍著實佩服杜有田,竟然有這樣的勇氣。
‘八路走了?’
‘是的,
隊長!剛走沒多久,我們被放出來之後,就四處轉了轉。估計這會,整個隊裡活著的沒剩多少了。現在怎辦?丟了鎮上,太君會不會把我們都殺了泄憤啊?’ 面對這些偽軍的詢問,杜有田同樣表情苦澀的道:“這個天知道!管不了那麽多,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已經沒辦法隱瞞。還是趕緊將消息,告知城裡的太君吧!”
只是令杜有田無語的是,這些幸存下來的偽軍,都不願意去城裡報信。結果最後沒辦法,杜有田只能拉著幾個平時聽話的手下,親自趕往城裡報信。
甚至於,他連澡都沒洗,隻換了一身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軍裝。等杜有田抵達榆社城的時候,正在門口站崗的偽軍,對於他們的到來顯得非常意外。
‘快!我是張莊鎮的皇協軍小隊長杜有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我要見馬營長!’
伴隨杜有田帶人抵達榆社城,得知消息匆匆被叫醒的榆社皇協營長馬紹新,看著被帶來的杜有田,有些皺眉捂鼻道:“杜隊長,你是不是踩到屎了?”
‘馬營長,救命啊!鎮上出事了,太君們都死了。昨晚,八路軍把鎮子洗劫了!’
沒正面回答馬紹新的話,一上來便哭訴的杜有田,拋出的這番話把馬紹新直接嚇愣住了。得知張莊鎮昨晚被八路軍攻陷,他也知道這是出大事的節奏啊!
‘快,你跟我立刻去見野田太君!’
等到馬紹新讓人扶著已經疲憊不堪,甚至滿身還臭氣薰天的杜有田,抵達駐榆社日軍守備部時。得到通報的守備官野田四郎中佐,同樣顯得滿臉憤怒。
這段時間,為了確保順利將榆社境內的糧食收進城裡,日軍將更多注意力都放在糧食征收的事情上。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八路軍竟然敢攻打張莊鎮。
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嗎?
看著被攙扶進來的杜有田,野田四郎也很直接的道:“你嘀,是張莊小隊長的乾活?”
‘中佐閣下,我是張莊衛隊的小隊長杜有田,請閣下立刻派兵救救張莊啊!’
為了活命也為了演好苦情戲,杜有田也顧不上什麽臉面,直接跪在地上喊救命。只是隨著杜有田用日語說出這番話,野田四郎同樣顯得很意外。
‘你的,會說日語?’
‘是的!中佐閣下,我曾經在天冿求學過一段時間,跟貴國的商人有些往來,也會一些話。昨晚八路軍趁夜突襲張莊,我們衛隊跟駐守鎮子的皇軍死傷怠盡啊!’
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杜有田,將昨晚遇襲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得知派遣到小鎮的一個小隊全軍覆沒,同樣得知消息趕來的特高課乾事宮本太郎也覺得非常意外。
適時插話道:“八路來了多少人?”
‘回太君,不知道!聽活著的衛所士兵講,應該有幾百號人。他們先偷襲了我們設在鎮外的檢查哨,趁我們出鎮增援的時候,又派人突襲了鎮公所。
最後裡應外合,把我們增援的部隊阻在鎮門口打。來的時候,現場我看過了,場面好慘,血流成河啊!現在屍體都擺在鎮公所,我都不知道如何處置啊!’
聽著杜有田的哭訴, 榆社守備官野田四郎無疑怒火衝天的道:“八嘎!這些該死的土八路,竟敢偷襲張莊。一定要報復,一定要把他們通通消滅掉!”
相比野田四郎很憤怒,負責情報的宮本太郎卻很警惕般道:“杜隊長,竟然張莊的守軍大部分都陣亡了?那麽你是如何活下來的?你向八路投降了嗎?”
‘沒有!太君,我真的沒有投降,我能活下來,也是有點運氣。’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杜有田有意蹩紅臉般解釋了一通。聽完杜有田的解釋,在場的眾人都被驚呆了。而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杜有田身上為何會這樣臭氣薰天。
跳進茅坑逃命,這還真不是什麽人敢乾的。那怕野田四郎也覺得,這個會日語的偽軍小隊長,將來可以提拔一下,做為皇軍重點培養的人才。
只是做為特高課派遣到榆社的負責人,身為情報人員的直覺,宮本太郎總覺得杜有田現在的表現,多少有些表演的味道。
可問題是,他也找不到懷疑的理由。更何況,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要審問杜有田是不是八路軍的探子。這個事情,等到了張莊之後再調查就是了。
隨著野田四郎下令,一個全副武裝的日軍中隊,在宮本太郎的指揮下,很快從榆社城開出趕往張莊鎮。陪同一起出城的,還有一支兩百多人的皇協軍部隊。
只是等小鬼子趕到張莊的時候,已經順利返回基地的趙鐵虎等人。看著陸續被運回山區的物資,同樣顯得長松一口氣。他們知道,這下總算暫時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