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慶州軍營駐扎地附近的安下鎮上,江奕淳帶了一群影衛潛伏在了鎮上。
“大人,探子回報最多半個時辰目標就會出現,我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一名易容成犬戎人外貌的影衛說道。
江奕淳沉著臉,他如今也易容成了一個黑瘦男人,整個人的氣勢收斂了起來,跟原本的他就好像是兩個人。
“待會無論如何不能暴露身份,如果情況有變及時收手,絕對不能留下破綻。”江奕淳吩咐道。
他們比楊天華前一步出京,一路上做了不少的部署,而三天前他們就抵達了安下鎮,安排好了一切。
江奕淳摸了摸脖子上掛的一小塊玉墜,神色柔和了幾分。
白若竹怕他在外面著了別人的道,幾乎是不眠不休的配製的。
等他殺了楊天華,便能火速趕回京城,和若竹還有兒子在一起了。
想到妻兒,江奕淳的神色柔和了幾分,直到他察覺到旁邊一個略顯瘦弱的身影在看他,臉上才重新恢復了平日裡的冷漠。
他朝打扮成犬戎女子的凌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露出破綻來。
這個破綻並非指她假扮的影衛,還包括她是樓上樓的人。
影衛之中女子極少,而凌表示那種神出鬼沒,輕功極好的女影衛,但她和柳木一樣,也是樓上樓的人,甚至是江奕淳負責的辰堂下面的人。
江奕淳怕凌暴露了身份,暗示她裝作不認識她。
凌目光黯淡了幾分,很快隱藏起了身形,和她一起的影衛敇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些許不解之色。
小半個時辰過去,一隊人馬頂著夏天的烈日,浩浩蕩蕩的朝小鎮奔來,一路上踏起了不少煙塵,楊天華穿了盔甲衝在前面,整個人都有些灰頭土臉的。
暗處,江奕淳眸子微眯,只要他發了暗號,行刺的人便會衝出去要了楊天華的狗命。
而選擇時機很重要,楊天華帶了這麽多人馬進鎮子,但城門就那麽寬,不可能一次進很多人,而選擇楊天華剛剛進鎮子,後續兵馬還擠在城門外面時最好。
江奕淳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他本來就是個謹慎又認真的人,他不允許安排出紕漏,更不願增加手下的傷亡。
就在他即將打出暗號的時候,突然鎮子裡傳來一陣喧嘩聲,大批的百姓從主街兩邊衝了出來。
“是上面的大人來了,我們快去求大人做主啊!”為首的一名莊稼漢大叫起來,後面其他人也跟了上來,一下子堵住了城門。
“大人,我們被慶州軍隊欺壓的要活不下去了!求您為我們做主,不能再收取我們的賦稅了!”
“大人,求您給我們留條生路吧!”
“抓了慶州軍隊的狗將領,他們就知道欺壓我們老百姓,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
江奕淳沒想到會突發這樣的變化,他急忙朝手下打了個暫停的手勢,他們被百姓擋住了,楊天華也生了警惕,此時實在不好下手了。
楊天華眯著眼睛看著眼前一個個貧民,臉上卻沒露出多少驚訝之色,賦稅是他要求收的,慶州的兵力是他的,地界也基本是他說了算,他自然可以隻手遮天了,卻不想這安下鎮的賤民們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造反。
“你等可知道造反是何罪?速速退去,否則格殺勿論!”楊天華對著百姓喊道。
百姓一片嘩然,為首的漢子大喊:“我們是來請願的,求大人為我們做主,哪裡是造反,大人難道不為民做主嗎?”。
江奕淳暗暗搖頭,這些百姓太天真了,根本沒弄清楚楊天華是什麽人,他們找楊天華做主有何用?
楊天華冷著臉,“哼,你們這些刁民簡直是一派胡言,既然身為丹梁國的子民,上交賦稅是應該的,你們不交稅還不是造反?”
“大人別欺負我們沒見過世面,我們中有人區別的地界問過,根本沒有這麽重的稅,今天天旱,收成本來就不好,慶州軍又加了賦稅,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為首的漢子大聲說道。
“大膽!給本官把帶頭造反的人拿下!”楊天華一聲吩咐,一排士兵騎著馬就衝了過去,江奕淳還沒來得及反應,幾顆人頭就滾落到了地上。
他本以為楊天華說“格殺勿論”是嚇唬這樣百姓,卻不想楊天華幾句沒說完就動手殺人了!
鮮紅的血液飛濺,一個個穿著破舊的身體倒了下去,一顆顆人頭滾到了路邊,那些頭上竟然還帶著錯愕和不敢置信之色,他們不過是請願,求來的大官給他們一條生路,為什麽他們一眨眼就丟掉了性命?
那一顆顆頭上的眼睛全部是大睜著的,證明了主人的死不瞑目。
後面的百姓尖叫起來,膽小的人已經嚇的拚命的逃離,他們只是普通人,哪裡見過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因為太過驚慌,後面的人衝倒了前面的人,甚至有人被踩踏,瞬間哭喊聲一片,原本還好好的鎮子仿佛被血腥味籠罩,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天上一片烏雲擋住了太陽,原本炎炎烈日天變成了陰天,眼看著要下雨了。
遠處傳來打雷的聲音,楊天華騎在馬上獰笑起來,“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刁民,本官看看以後誰還敢造反!”
又有士兵衝了過去,追著已經逃跑的百姓砍殺起來,即便有人跪地求饒,他們依舊毫不留情的斬殺,就好像在戰場上殺敵人一般。
江奕淳的眼眶紅了,這些百姓上交賦稅養活的軍隊不是用來殺敵的,而是屠殺自己的百姓,就好像宰殺豬羊一般無情的殺戮,這些就是丹梁的軍隊嗎?
他毅然發了暗號,他知道此刻並不是合適的刺殺時機,以他一直以來的謹慎和盡職,他不該選在此刻動手,但是他實在忍不住了,就讓他也衝動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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