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定元年正月十七,趙嘉仁在清晨自己醒來。不賴床,不迷瞪,趙嘉仁爬起來該幹嘛幹嘛。收拾完一圈,趙嘉仁把把昨天的衣服從衣撐上取下來,想著該如何搭配今天的衣服。冷不丁就聞到衣服上散發出一股香氣,疑惑的拿起衣服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趙嘉仁突然想起昨天步如煙輕輕靠在身邊時的感覺。那種溫香玉軟,趙嘉仁突然覺得心中生出一陣焦躁。
欲望升起,理性馬上蹦出來警告,‘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這種事?’趙嘉仁想起來幸福的假期已經結束,之後的日子需要穿官服。他把衣服隨手扔在床上,去衣櫃裡拿官服。打開櫃門,就見裡面掛著三套嶄新的緋袍,都是漿洗乾淨的。趙嘉仁心裡面忍不住感歎,老娘真的是家裡的頂梁柱。趙嘉仁這種三世單身狗對於衣服根本沒有什麽敏感性。他的標準有的穿,不髒,不難受。這些都是交給別人處理,他真的沒操過心。
確定了衣服,趙嘉仁就去吃早飯。趙知拙與趙夫人鬥起來了,早飯的主食是油條,配菜是鹽醃蘿卜條、炒雞蛋與火腿肉,趙夫人問趙嘉仁,“你何時回泉州?”
對於自家老娘,趙嘉仁回答的非常率直,“娘,你這次就別和我一起回去了。我此次回泉州是要拔掉蒲家。到時候官場上要鬧,船隊要打。你回去的話我不放心。”
“怎麽會想起打蒲家。”趙知拙皺著眉頭問,不過即便詢問,趙知拙依舊沒停下手中的筷子。
“那還能為何,蒲家擋了嘉仁賺錢的路。”趙夫人的聲音平淡,也不知道是讚成或者是嘲諷。
聽了夫人的評論,趙知拙吃下根蘿卜條,這才不解的問道:“拔掉蒲家,市舶司的稅收只怕要大降。五郎,你可否想過此事?”
“……你們就不大驚失色一下麽?”趙嘉仁驚訝的問,他爹媽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令人訝異啦。
老爹趙知拙不解的看了看兒子,看兒子是真的很驚訝,他訝異的問道:“與你去鄂州打仗一比,拔掉蒲家算什麽?京城裡面早就講,此次鄂州之戰斬首俘獲兩萬,我們在泉州住了那麽久,還能不知道蒲家才幾個人麽?”
趙嘉仁低下頭,為了掩蓋心裡的情緒,他隨便夾了筷子炒雞蛋。上一世蒲家在泉州屠戮趙氏,城裡面除了趙氏之外還有好幾千淮西兵。那些淮西兵頗為善戰,被認為是能夠反攻的主力。屠殺開始之時,整個泉州城內到處是廝殺聲,街上都是賊寇。現在回想起來,那動靜至少是動用了兩三萬人。這次趙嘉仁已經決定徹底鏟除蒲家,也就是說有殺錯沒放過。與鄂州之戰乾掉的上萬蒙古軍相比,這次清洗泉州的殺人數量未必就會更少。
不過這些只能自己想想而已,趙嘉仁可不敢說出口。從現在與爹媽的對話來看,他爹娘是認為趙嘉仁這個要去上任的泉州知州對蒲家只會采用大宋文官的鬥爭手段。如果文官想乾掉某個富豪,也就是打擊教訓一番,下獄幾個人而已。想到他們能有這般認識,趙嘉仁反倒覺得很欣慰。無知就是幸福,不知道趙嘉仁真正心思的父母不會感到擔心。
見趙嘉仁低頭不語,趙夫人又開口了,“嘉仁,最近不少人想和我們家結親。我和你爹商量過,準備讓你成親。”
“不要。”趙嘉仁很本能的表示反對,包辦婚姻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線。
“為何?”趙夫人不快的說道。
趙嘉仁知道這時代的規矩,即便趙嘉仁能夠遠遠的跑去遠離爹娘的地方,他爹娘照樣能先把婚禮儀式給辦了,再把新娘給趙嘉仁送去。與其消極抵抗,還不如當面說清呢。趙嘉仁抬起頭,率直的講道:“你們選的是你們喜歡的人,我喜歡不喜歡你們也全然不在意。娘,我沒有絲毫不敬的意思,不過成親這等事,我覺得是我的事情吧。”
聽了趙嘉仁的話,趙夫人先是本能的露出了不快,然後她扭頭看向趙知拙,“五郎果然像你,做事總是隨心所欲。我不在的日子,你就弄幾個妖豔賤貨在身邊。每日裡左擁右抱,過的可是開心呢!”
趙知拙聽了之後面露無奈,他歎道:“那些人不是已經送走了麽。都是過去的事情,談那麽多作甚?”
“送走她們之時,看你愁眉不展,想來心中難過的緊。若是我再回泉州住,那些人還是要接回臨安的吧。”趙夫人可沒有一點輕松放過這‘老奴’的意思。
見一場家庭軟暴力即將上演,趙嘉仁立刻表示自己吃飽了,隨即起身倉皇而逃。跑回自己屋內換上官服,趙嘉仁馬上前往樞密院。出了家門之後,趙嘉仁忍不住想起昨天步如煙說的話。此時他更加認同這妹紙的看法,老爹趙知拙的幾個侍妾已經被打發了,那些女子用青春換來的不過是幾年的飽飯而已。以後她們的命運又會如何?趙嘉仁不認為以老爹的財力與豪爽勁頭,會給她們一筆足夠下半生的贍養費。
身為21世紀的中國人,趙嘉仁非常認同妹紙能夠自己養活自己的制度。他有些女性朋友講起到日本旅行時的見聞,那些日本妹紙一個個看著低眉順眼,非常的‘賢惠’。絕對看不到國內妹紙那種‘哼’的表情。
趙嘉仁不理解‘哼’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他的女性朋友解釋道,男友或者丈夫讓妹紙不高興的時候,她們雖然還是和男友或者丈夫走在一起,卻會露出一種‘哼!老娘不高興,別再繼續惹我’的表情。這時候男友或者丈夫若是識趣的小心賠罪,表示認錯,還能一天雲開霧散。若是不能知錯就改,甚至是變本加厲,那‘哼’就會哼哼哼哼啦!
日本女性結婚之後基本就不工作,生活費用來自男性。中國女性一直自己工作,靠自己也能生活到老。她們自然而然的就會以她們自己的好惡來當做他們生活的核心。某種意義上,趙嘉仁的老娘如此強勢,也是因為她帶了足夠的嫁妝。在泉州撫養趙嘉仁與趙嘉仁的二姐,完全是靠了趙夫人自己的錢。
從心理上,趙嘉仁當然與趙勇親近。但是回頭看步如煙的選擇,趙嘉仁不得不說步如煙對她自己的態度很負責。趙嘉仁的老娘趙夫人是大族出身,尚書的女兒,她有資格這麽隨性。步如煙可沒有這個資格。
等回到泉州,也許應該為增加女性就業做點什麽。趙嘉仁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就到了樞密院門口。
“趙兄,你來的好早!”一聲招呼把趙嘉仁從思考狀態裡面喚醒,抬頭一看,鄂州判官司馬考正站在臨安樞密院門外。
趙嘉仁一愣,連忙問道:“司馬兄,你何時到的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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