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晨的簡報會議上,各部的大頭頭們集結一堂,做簡報聽簡報。等公安部的做完簡報之後,就聽趙嘉仁說道:“我聽說最近治安可不怎麽樣。卻不知道已經糟糕到什麽地步。”
這下公安部的部長登時就露出了蒙圈的表情。兵部參謀長鄭捷費了點勁才沒把茶水給噴出去,他環顧四周,看到不少部長之類的高官都面露詫異。鄭捷覺得自己猜到了是誰把這麽一個大家都不想告訴趙官家的消息讓趙官家知道。大概可能就是那個愛妻心切的張世傑少將。
治安變壞並非是今天才開始,自打大宋穩定之後,大量人口再次向杭州移動。在全新的杭州城以及附近地區找工作容易,店宅務提供的住房大大增加,誰都想多掙錢。但是大量人口流動帶來的則是各種犯罪的增加。
今年是大宋320年,也是趙官家實際登基的第一年。告訴趙官家這麽一個消息,大家並不想負這個責任。
公安部長當然知道這個問題,但是他也發覺不好解決。於是把目光投向戶部、農業部,流動人口多了,大家更不好找到犯罪份子。而前來杭州的人多了的事情還被戶部和農業部當成他們的政績來看。之前兩邊也不是沒交流過,而戶部與農業部堅持認為這是公安部捕盜不力的結果,而不是戶部與農業部的問題。
見到了公安部部長的目光,戶部尚書與農業部部長都把目光挪開,根本不與這個難兄難弟有視線交流。不得以,公安部部長只能看向趙官家,並且不言不語。如果是別的官家,對這種具體問題並不了解,所以還有糊弄的空間。趙嘉仁趙官家有著令歷代官家汗顏的從政履歷,他考上進士後分到的第一份差事是莆田縣縣尉,第二份差事是臨清縣縣尉。他在這兩份差事上都乾的極好,之後在治安管理上也都有極佳的表現。想用借口糊弄趙官家,屬於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做法。
在這麽一片尷尬的沉默中,趙嘉仁扭頭看向其他重要幹部,“你們有什麽要說的麽?”
其他人紛紛別開臉或者低下頭。這種級別的官員都不是傻瓜,這種緝盜的事情本就是出力不討好的差事,而且現在盜賊竊匪的數量已經到了非常不好收拾的程度。
“不如用重刑?”事不關己的禮部尚書熊裳開口說了一句。
公安部部長忍不住有點感激的看了熊裳一眼,便是這麽一句話,就有雪中送炭的意味。用重刑必然能夠威嚇不法,能夠起到點效果。而且這話也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在裡面。
“嗯。”趙嘉仁應道:“還有其他建議麽?除了這個用重刑之外。”
“增加警力?”新建的教育部部長有點遲疑的說道。
一說要增加財政支出,戶部尚書孫青就應了一句,“朝廷沒有這麽多錢。”
“除了這兩個建議之外,還有麽?”趙嘉仁繼續問。
從趙嘉仁的反應來看,這兩條都不是他中意的想法。諸位大官都不吭聲,公安部長喏喏的說道:“官家,此事須得從長計議,絕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趙嘉仁看了公安部部長一眼,卻沒有說別的什麽。繼續抬眼看向其他人,明顯是在看還有沒有人會提出其他建議。
看到再沒其他人提出說辭,趙嘉仁說道:“會議結束後,公安部長、杭州知州、機械廳廳長留下。”
沒有被叫到名字的都一臉輕松,被叫到名字的人中,公安部部長是一臉沮喪,杭州知府趙由簡稍顯無奈,機械廳廳長則是一臉的無所謂。
趙嘉仁輕輕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先把秘書叫過來給他寫了個字條,然後轉向眾人補充了一個新名字,“農業部部長也留下。”
晨會結束,離開會議室的兵部總參謀長心中感歎,要是張世傑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局面,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麽執拗的堅持自己的想法。杭州,特別是皇城周圍乃是重要場所,哪裡是張世傑這麽一個少將能驚動的地方。這一驚動,就有三位高官被留下來訓話。之後只怕還得有一些級別不低的官員遭到訓斥、記過甚至降職。
回到兵部沒多久,張世傑就跑來找鄭捷。說的還是這個治安的問題。鄭捷歎口氣,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世傑。介紹了情況之後,鄭捷歎道:“張將軍,我佩服你。你這也是直達天聽。”
便是張世傑這般硬朗的人也知道這話絕非是讚美,此事的進度大大超出張世傑的想象,他沒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給捅到了官家面前。一件事被捅到官家面前,就意味著某種政治鬥爭。誰也不會因為吃飽了撐的為張世傑服務。
鄭捷也不知道張世傑到底走了什麽路數,他歎口氣說道:“唉。張將軍,這樣吧,你家娘子也就是再過幾個月就生了,我們給你派個女兵當勤務員。 只要你家娘子出去,就跟著。保證不讓她出事。你呢,也就別再找人了。我不是嚇唬你,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官家,你再找人下去,對誰都不好。”
張世傑能夠理解鄭捷的話。事情鬧起來之後,只怕就有人要受到彈劾。保不準就會有尚書啊侍郎啊丟官。現在大宋官員致仕之後的待遇和工作掛鉤,這幫人若是丟失了住三層樓別墅的機會,那肯定是記恨張世傑一輩子。
“便依你。”張世傑應道。
那幫被趙官家留下來訓話的人,鄭捷和張世傑都是有同情之心。而這幫人此時則是驚訝的聽著趙嘉仁的講述。隨著輕輕的敲門聲,秘書在門口說道:“官家,趙校長到了。”
眾人扭頭看過去,就見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出現在門口。公安部部長和農業部部長同時站起身,門口的人正是趙嘉仁的大哥,現在大宋農業學院的校長,忠王趙嘉信。
“大哥,辛苦你來一趟。”趙嘉仁也站起身應了上去。握住自家大哥的手,趙嘉仁忍不住歎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