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沃頓悄悄的來到了塞巴斯蒂安的家中。
“國際反興奮劑組織的人已經來美國了?他們還帶來了最新的違禁藥品檢測技術。這件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了吧?”塞巴斯蒂安有些局促的問道。
“我聽說的這件事情。”沃頓盯著塞巴斯蒂安,接著問道:“之前那份調查報告中有我的名字,我該不會被查出來吧?”
塞巴斯蒂安猶豫了幾秒鍾,隨後開口說道:“這個嘛,不排除這種可能。”
“不排除這種可能?怎麽會這樣?你當初可是告訴我,富蘭克林的技術要領先國際反興奮劑組織很多年,所以絕對不可能被檢測出來的麽?”沃頓頓時急了起來。
“出了一點意外,這也是我沒想到的。”塞巴斯蒂安開口答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如果我被檢測出使用違禁藥品的話,我就去不成奧運會了,而且還會遭到禁賽。”沃頓急的險些沒跳起來。
“冷靜一點。我找你來就是為了商量對策。”塞巴斯蒂安等沃頓平靜了一些,接著說道:“我一直都對外聲稱,我從來沒有給運動員使用過任何的違禁藥品,所以如果你被查出來的話,我希望你可以自己把這件事情承擔下來。”
“我自己承擔下來?你在開什麽玩笑!他們會給我禁賽處罰的,那會毀掉我的職業生涯!”沃頓衝著塞巴斯蒂安怒吼道。
“沃頓,你還年輕,即便是被禁賽幾年,你依舊會處於職業生涯的巔峰,這對你來說損失並不大。”塞巴斯蒂安開口勸道。
“損失並不大?呵呵……”沃頓冷笑起來,他接著說道:“我看你是想撇下我自保吧?”
“這對你我都有好處,反正你會被查出使用違禁藥品,何必在搭上我呢?”塞巴斯蒂安開口說道。
“我使用的那些東西,不都是你給我的麽!”沃頓冷哼一聲:“你休想撇開關系。”
“你是自願使用的。你當時使用興奮劑,還不是為了提高成績麽?你自己經受不住興奮劑的誘惑,能怪我麽?”塞巴斯蒂安換作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接著說道:“況且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只要你把事情全都承擔下來,我會想辦法替你求情的,以我的人脈關系,你只會面臨很輕的處罰,或許只有短短的一兩年的禁賽。如果你在禁賽期間表現好的話,還可以減刑。如果連我都搭進去的話,那連個給你求情的人都沒有。”
“你當年對賈斯汀-亞歷山大,也是說的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運動員,而你自己卻逃之夭夭。”沃頓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他接著說道:“我可不是亞歷山大那個蠢貨,那麽輕易就相信了你。我猜你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吧?”
被沃頓戳中了自己的痛點,塞巴斯蒂安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他用一種威脅的口吻說道:“你最好能夠想清楚,你現在所面臨的處境。我只需要說是你自己使用的違禁藥品,我全程沒有參與,也並不知情,也就可以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你能奈我何?畢竟使用興奮劑的是你,你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那些違禁藥品是我提供的。”
“所以乖乖的跟我合作,將這件事情全都承擔下來,是對你最好的結果,也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結果。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解釋太多,你應該能夠想清楚這其中的利弊。”
……
從塞巴斯蒂安的家中走出,沃頓一臉的失魂落魄,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到底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要將所有事情都承擔下來麽?塞巴斯蒂安真的會替我求情麽?我的職業生涯會不會就此毀掉?”
“或許我該找個人商量一下。”沃頓想到這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號碼。
一個小時後,沃頓在一個小酒吧裡見到了自己的經紀人。沃頓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小桌子,然後將事情的一切全都告訴了經紀人。
“塞巴斯蒂安竟然讓你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扛下來?這怎麽行!”經紀人立刻搖起了頭。
在經濟人看來,如果沃頓被禁賽的話,必然接不到廣告代言,經紀人也會損失很多經紀人提成,沃頓被禁賽的時間越長,經紀人所損失的經紀人提成就越多。所以經紀人絕對不能允許沃頓長期禁賽,因此他也不希望看到沃頓一個人抗下這件事情。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沃頓一臉頹廢的說。
經紀人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開口說道:“我們可以先發製人。塞巴斯蒂安不是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身上麽?那你也可以吧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塞巴斯蒂安的身上。我們可以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承認使用了興奮劑,而且主謀就是塞巴斯蒂安。而你只是年幼無知,被塞巴斯蒂安所蒙騙。”
“可我手裡沒有證據。”沃頓無奈的說。
“你的話就是最有利的證據。”經紀人一臉的鄭重,接著說道:“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你和塞巴斯蒂安,任何一個人承擔了全部的責任,另一個人就有可能逃脫懲罰。所以你是希望替塞巴斯蒂安抗下所有的罪責,然後自己被禁賽,還是反過來呢?”
……
美國田協CEO威廉姆斯可以算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管理者。他就任美國田協CEO後,為美國田協簽下了好幾個大型的讚助商,給予美國田協帶來了每年數以億計的收入。而且他還和多家電視轉播方談妥了電視轉播協議,使得田協的影響力迅速的擴張。
然而現在的威廉姆斯,卻遭遇了他上任美國田協CEO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
興奮劑醜聞的對於整個美國的體育界來說都是一記重拳,而對於田徑運動來說,就更想死致命一擊。田徑運動歷來是興奮劑最為泛濫的一項運動,歷史上每次爆發群體性的興奮劑時間,田徑項目必然是牽涉運動員最多的重災區。
這一次也是如此,美國田協在這一次興奮劑醜聞當中損失慘重。
威廉姆斯的辦公室大門緊閉,房間內只有兩個人,CEO威廉姆斯,以及美國田協的二把手,首席運營官弗雷。
弗雷發覺威廉姆斯面色凝重,心中已經猜到了是什麽事情,不過嘴上還是開口問道:“威廉姆斯先生,是不是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那邊已經有了結論?”
“是的,結論已經出來了,但是還沒有公布,這次事情牽涉面太廣了,一旦結果被正式公布出來的話,會引起全球的轟動,奧運會已經臨近,國際奧委會也不希望在這時候發生這種重醜聞,所以指示反興奮劑委員會低調處理。”威廉姆斯開口答道。
“低調處理,那就好,那就好。”弗雷長出一口氣。
威廉姆斯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樂觀情緒,他接著說道:“雖然低調處理對我們有好處,可以減少負面的影響,但那並不代表涉及到的運動員和教練就不會得到處罰,禁賽是肯定要給的,但更關鍵的是馬上要到來的奧運會。”
威廉姆斯說完,從桌子上拿過一份文件,遞給了弗雷,接著說道:“你看看吧,這是被檢測出疑似使用違禁藥品的運動員名單,這份名單還沒有公布,是我通過個人關系弄到手的。上面的運動員,是肯定不能去參加奧運會的了。”
弗雷接過名單,草草的看了一遍,表情變得非常的凝重,隨後他又仔細的一個個名字數了下去。片刻後,弗雷數完了名字,表情已經是如喪考妣。
“這些名單裡的人都不能去麽?難道不能運作一下,讓國際奧委會通融一二?國際奧委會每年從我們美國拿走那麽多的經費,他們是時候該回報我們了,就像以往的那樣。”弗雷開口問道。
“恐怕是不行,這次不比以往,涉及面太廣了,而且證據也十分的充足,國際奧委會給我們開綠燈的話,其他國家肯定會反對的,而且也會影響到國際奧委會的公信力。現在各個國家申辦奧運會的熱情越來也底,如果國際奧委會喪失了公信力,以後恐怕連奧運會也沒有人辦的。”威廉姆斯開口說道。
“我記得這其中有很多是偽造病歷合理用藥的運動員,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面?我們可以對外公布,就說他們沒有偽造病歷。”弗雷接著問。
威廉姆斯搖了搖頭:“如果隻涉及到我們倒還好說,可FBI和全美醫師協會已經介入了這件事情,媒體也一直盯著這件事,那些開假處方的醫生早晚會招供的。到時候我們反倒會成為眾矢之的,還有可能吃官司。”
“可這份名單所涉及到的運動員實在是太多了,我剛剛數了一下,我們這一屆的國家隊中,竟然有73人在名單當中,我們國家田徑隊所有運動員,加上替補也只有154人!如果這73人都不能參加奧運會的話,我們等於少了一半的選手。”弗雷開口說道。
“所以只能按照選拔賽的成績順延了。”威廉姆斯接著說道:“按照規定,選拔賽前三名獲得奧運會的參賽資格,如果有人不能參賽的話,就讓第四名補上,第四名也不能參賽的話,就讓第五名上,以此類推。我們美國有這麽多的田徑運動員,肯定能夠把人湊齊的。”
“我倒不是很樂觀。比如女子100米這個項目,我們選拔賽的前三名中有兩個都在這個名單當中,而且第四名、第六名和第七名也在這個名單裡,可能別的項目也會有類似的情況。”弗雷長歎一口氣。
“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而且除了運動員之外,教練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涉事教練的名單,你也看到了吧,比運動員更加嚴重,這次國家隊所征召的教練全軍覆沒,全都在名單裡!”威廉姆斯一臉憂心的說。
弗雷望著名單,頗具諷刺的自嘲道:“真是諷刺啊,世界第一田徑強國的國家隊,奧運會田徑項目規模最大的代表團,竟然會沒有教練!這下好了,全世界要看我們的笑話了。”
“所以決不能讓全世界看我們的笑話,除了運動員之外,我們要立刻征召教練。”威廉姆斯一臉果斷的說。
“這可能比選運動員更加困難。”弗雷指了指手上的名單,接著說道:“當時參加國家隊主教練面試的人,全都在這份名單上!”
“所以說那些教練比運動員更加肮髒!這些年來有關體育教練的醜聞還少麽?給運動員使用違禁藥品,收取賄賂,甚至性侵運動員……”威廉姆斯冷哼一聲:“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必須要找到一個教練,一個盡可能乾淨一些的教練!”
……
塞巴斯蒂安萬萬沒想到,沃頓會主動承認使用興奮劑,而且還將責任推給了自己。
沃頓這一招先發製人的確很漂亮,打了塞巴斯蒂安一個措手不及,而媒體也在第一時間蜂擁而至。面對媒體,塞巴斯蒂安也就是死不承認。
“這是誹謗,是造謠!我絕對沒有給過沃頓任何的違禁藥品!”
“沃頓是在撒謊,他這是在惡意中傷我!”
“他為什麽要撒謊?那是因為他想要推卸責任!他想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然後他就可以逃脫處罰!”
“如果真的如同沃頓所說的那樣,那麽就請他拿出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違禁藥品是由我提供的。”
“沃頓根本拿不出來證據,所以他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我會聘請律師,追究他的法律責任的!”
塞巴斯蒂安的演技真的很不錯,他那副信誓旦旦表情和義正辭嚴的樣子,讓現場很多記者都覺得塞巴斯蒂安是真的被冤枉的。
然而就在此時,兩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從人群中擠出來。
“讓一讓,各位請讓一讓。”西裝中年人從記者的包圍圈裡突圍而出,來到了塞巴斯蒂安近前。
“你是塞巴斯蒂安先生麽?我是FBI的探員史密斯。”其中一人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自己的證件。
“我是塞巴斯蒂安,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塞巴斯蒂安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史密斯探員板著一副撲克臉,開口說道:“我們在調查富蘭克林實驗室的時候,發現額一份供貨單據,上面顯示最近五年裡,他們累計341次、向你提供了73個種類的固醇類衍試劑,而這些試劑很有可能被當做興奮劑,給運動員使用。所以我們想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哦……哦……哦……”
周圍記者們立刻發出了驚歎的聲音,然後全都望向了塞巴斯蒂安。
剛剛塞巴斯蒂安一直在否認,他和興奮劑醜聞有關,在場的很多記者甚至都相信了塞巴斯蒂安的表演,認為塞巴斯蒂安真的是無辜的,是被沃頓誣陷的。
然而現在FBI的出現,而且透露的富蘭克林實驗室的供貨名單有塞巴斯蒂安的名字,以及富蘭克林實驗室提供違禁藥品的詳細次數和種類,這毫無以為是一次“實錘”。
下一秒,塞巴斯蒂安隻覺得氣火攻心,然後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他知道再多的辯解,都已經變得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