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軍用直升機降落在黑省的省廳大樓上。
數分鍾後,直升機扶搖而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雖說省廳不差錢報銷,可這二位當真是為了公乾而來的嗎?”看著漸漸遠去的直升機,屠祿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接下來他還得去五星級大酒店辦理退房手續,將一系列的發票、收據提交上去報銷,可謂是一堆的麻煩事。
然而那兩位呢,來到黑省後住好吃好不說,得知任務結束後乾脆直接包機走人了,簡直不要太瀟灑。
“唉,若非確定是上面派來的助力,誰能想到這麽兩個小姑娘會是特殊部門的精英?”屠祿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
大概是有了孩子的緣故,青蓮和維多利亞兩人之間的互動,在屠祿看來其實還挺有意思的,橘裡橘氣!
直升機上。
“麻煩速度再快一些!”青蓮雙手搭在胸前,很是沒有耐心地催促道。
駕駛員當真是壓力山大,這才剛剛起飛數分鍾,青蓮便已經強硬地要求他提了三次速。
雖說飛在天上不存在堵車,也無須考慮限速,但這只是一架直升機啊,總不能要求它飛得比火箭還快吧?
“長官,已,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看著表盤上突破警戒線的指針,駕駛員隻覺心臟跳動得比他第一次駕駛時更加狂放不羈。..
一度地,他迫切渴望駕駛完這趟後就回家癱瘓幾天,好生緩緩才行。
“青蓮,你是不是認識屠警官所說的那個道士?”維多利亞好奇地湊到青蓮身邊詢問道。
打從認識青蓮到現在,維多利亞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表情豐富的青蓮,由此可見,那個道士必然是對青蓮十分重要的人!
青蓮朝旁邊挪了挪,倚在窗邊望著雲海。
“嘖,又無視我!”維多利亞撅了撅嘴,青蓮越是對她冷淡,她就越有種想要吸引其注意力的衝動。
臉上浮現出一絲壞笑,維多利亞再度朝著青蓮身邊挪了挪,伸出胳膊肘蹭了蹭青蓮,她神神秘秘地說道:“莫非,那個人是青蓮的男朋友?”
啪!
下一秒,維多利亞的半張臉被緊緊按在窗戶玻璃之上,連帶著整架直升機搖晃了一下。
“想要出去體驗一下自由落體嗎?”青蓮生硬地說道,拽著維多利亞腦袋的手掌用力了幾分。
駕駛員心裡慌得一批,他可以不在意維多利亞自由落地會濺起多高的血花,但他怕青蓮下手沒有輕重,導致他和這家直升機一起陪著維多利亞體驗自由落體!
“我錯了,開個玩笑,別介意!”維多利亞秒慫,若非腦袋被按得死死,或許她會考慮朝著青蓮行個跪拜大禮。
青蓮很是嫌棄地拎起維多利亞,好似丟垃圾般朝著旁邊一甩。
“青蓮,你就告訴我吧,那個道士究竟是什麽人啊?”維多利亞撣了撣衣服,厚著臉皮再度貼了上去。
駕駛員腦門青筋暴起,若非手上忙著操縱直升機,他真想上去猛戳維多利亞的腦門。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疼,可你這也太快了吧,簡直是在拿生命花式作死!
青蓮亦是有些架不住維多利亞的毫無下限,當下開口回道:“他是賜予我生命和名字的人,是我最為重要的親人!”
或許青蓮自己都未曾察覺,可維多利亞清楚地看到,青蓮說出這番話時眼中閃爍的熠熠神采,還有臉上自然浮現出來的幸福笑容。
她的聲音同樣輕柔、溫暖,不似平素的冰冷、生硬、不近人情。
“哦,原來那道士是青蓮你的父親啊!”維多利亞摸著下巴,恍然大悟道。
啪!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維多利亞嬌嫩的臉蛋再度貼在了冰冷的窗戶之上。
“那!是!我!師!尊!”青蓮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駕駛員再也坐不住了,回頭伸出一隻爾康手,由衷地說道:“二位長官,算我求你們了,好好坐著成不?我還年輕,老家有位心愛的姑娘還等著我退役後回去結婚!”
如果兩人敢說個不,駕駛員就敢背上降落傘開倉跳下去!
“咳咳,小哥哥,好好開飛機,當我們不存在就是了!”維多利亞含糊地說道。
沒辦法,半張臉被按在窗戶上,想要開口說話也是不容易。
駕駛員深吸口氣,我倒是想無視你們,可你們這怒刷存在感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繼續開,她敢再說一個字,我直接把她按到外面去!”青蓮冷冰冰地說道。
瞅了眼緊貼在窗戶上,略顯變形的那張臉,駕駛員覺得這樣貌似挺好的,很安靜,很安心。
……
回到大山村,大牛抱起傻妞回了家,臨別之前再三感謝玄微以及小灰、二哈。
不出意外,他真會回家宰掉一頭大肥豬,以此來表達誠摯的謝意。
小美亦在狗蛋的陪同下見到了父母,還有她即將出嫁的姐姐。
當小姑娘拿出那件精挑細選的旗袍,微笑著雙手遞給姐姐,並祝其幸福快樂的那刻,一家人皆是感到了濃濃的溫馨。
或許小姑娘在這次短暫的旅途中留下了並不愉快的陰影,不過相信在這一刻過後,她記憶中所牢記的,將會是幸福和甜蜜!
獨自回家的路上,狗蛋臉上的神情相當沉重,心中更是憋悶無比。
“這個世界比我見到的要大許多,世上的人更是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比豺狼虎豹更加凶殘的惡人!如果,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是否能夠保護好家人和鄉親們?是否會再次懊惱自己的無能為力,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狗蛋質問著內心,緊握的雙拳顫抖不已。
咬了咬牙,狗蛋停下了腳步,他猛地轉過身,朝著背離自家的方向狂奔起來。
“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勇氣,我需要去改變!”狗蛋心中高呼道,眼裡可見堅毅無比的決心。
十來分鍾後,跑得精疲力竭,大口大口喘著氣的狗蛋出現在玄微面前。
“居士,你這是什麽情況?”玄微稍顯愕然地問道。
這才剛在村口分別不久,狗蛋居然再度造訪大山觀,而且聽他的腳步和呼吸,好像相當急切的樣子。
“玄微道長,俺想跟著您學本事!”狗蛋深吸了口氣,大聲地喊道,同時他兩腿一屈,朝著玄微跪了下去。
玄微愣了愣神,過了數秒,他這才緩緩說道:“居士,可是被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了?”
狗蛋並未有所隱瞞,他重重點了點頭,沉聲回道:“俺向來是不喜歡惡意地揣測別人,因為俺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但俺沒想到,也不相信人心居然可以惡到這地步!”
玄微靜靜聽著,並未打斷狗蛋的說話。
“俺這才意識到,善良和本分有時顯得那麽軟弱和無力,在惡人的前面唯有遭受欺凌的下場!為了不讓這種事情再度發生,俺需要力量來對抗為惡者,保護那些無辜的弱小!”狗蛋繼續說道。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而狗蛋選擇了奮起反抗!
“居士,貧道曾和一位佛門的大師探討過人性善惡。那位大師認為人性本善,世上無不可渡化之人,哪怕是作惡滿盈的大惡人,亦有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機會。有沒有覺得這樣很不公平,甚至有些虛偽?”玄微反問道。
狗蛋點了點頭,忿忿不平道:“如果惡人可以被原諒,可以輕易成佛,對於那些無辜之人而言,簡直沒有天理!”
“那位大師當時說了句話,‘倘若一個人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那個人會拒絕來自這個世界的所有善意’,貧道至今印象深刻。”玄微細聲說道。
狗蛋抓了抓頭髮,表示難以理解。
玄微伸出手指,虛空劃了上下兩條平行線,繼續說道:“貧道個人以為,善惡在乎一心,並無絕對的標準。不過生而為人,凡事都應記得兩條界限。其中上面一條線告誡我們與人為善,但善應該有個度,出格的善等同於助長了惡。而下面那條線則警示我們什麽是不應該去做的,任何打破底線的惡都無法被美化,必須接受懲罰!”
簡而言之,為人處世需有度,過猶不及,凡事留一線!
“玄微道長,俺並不是聽得很懂!”狗蛋憨憨地苦笑道。
對於這個糙漢子來說, 這些確實晦澀深奧了一些,需要時間消化和沉澱。
“居士只需記住一點,貧道教你本事是為了讓你還有大山村的村民可以更安穩地生活,如果你有天迷失了本心,用這份本領來做壞事,貧道不介意讓小灰給你也來一記重踏!”玄微風輕雲淡地說道。
小灰適時地揮了揮玲瓏小巧的狗爪,好似在彰顯自己的肌肉和力量。
這畫面乍看之下略萌,不過狗蛋可是親眼見過那家店面地上躺著的大漢,那淒慘的模樣簡直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狗蛋並不懷疑他能在小灰的重踏下多保留幾塊完整的骨頭!
“俺發誓,絕對不會仗著本事作惡!”狗蛋義正言辭地拍著胸口道。
話剛說出口,狗蛋忽然瞪大了眼睛,驚喜不已地看向玄微道:“道長,這麽說您是願意收俺為徒了?”
玄微搖了搖頭,糾正道:“貧道隻說教居士一些本領,並未說收居士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