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在上林苑徘徊踟躕,心裡在呐喊:“祖師啊,您老為啥這時候回來呢?您一回來就鬧出大動靜,直接讓四聖宗進入八百旁門之列,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你這麽一搞,讓我和門下弟子怎麽辦?難道要我們出生入死,幫著凌霄殿,攻打五老帝君?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啊?五老帝君是我的師傅,我怎麽能攻打他們呢?”
秦笛琢磨了一會兒,不知道祖師柳華陽接下來會做什麽。
他心裡清楚,不管怎樣,柳華陽都是四聖閣的祖師,只有柳華陽才能代表四聖宗,而他秦笛只是後輩,無法左右祖師的思緒。
因此,他得到消息之後,立馬就切斷了從上林苑到四聖閣的傳送通道!
“祖師啊,別怪我無情無義。上林苑是我的家!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將這顆隱星暴露出來!”
然後,他在自己的洞天石上,貼了一張“隱仙符”,壓低了自身的功力,從金仙一階降到祖仙二階,隨即飛到天市垣,快速來到四聖閣。
進去一問,果然祖師柳華陽從外面回來了!
聽說祖師進階金仙,原來那些屬於四聖閣的老人一個個歡欣鼓舞,趾高氣昂。
四聖閣中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哈哈,祖師進階金仙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啊,我們四聖閣一下子躍升八百旁門,聽說每年能憑空得到一千萬仙石的供奉!”
“一千萬仙石還是小意思,關鍵是四聖閣的地位抬高了!走到哪裡都受人尊敬!”
“就是嘛,今天我站在門口,好多人走過來,向我抱拳恭喜!以前誰睬我們?哈哈,這滋味太爽了!”
秦笛走進四聖閣,來到原先設置仙陣的地方,悄悄改變了傳松針的參數,然後登上最高層求見祖師。
此時站在祖師門外的,乃是兩位祖仙,一個是刑琅,另外一個是景虹。
景虹看見秦笛,對他躬身施禮,笑道:“師兄,你回來了!一向還好嗎?”
“還好,還好!”
刑琅卻輕哼一聲:“秦笛師兄,你這些年到哪裡去了?怎麽還知道回四聖閣呢?我還以為你將四聖閣忘記了呢。”
秦笛雙目凝視著他,道:“我說過好多次,我叫秦瑟,刑師弟不知道嗎?”
刑琅面上有些不耐,口中嘟囔著道:“秦笛,秦瑟,有什麽區別呢?還不是一個樣!”
秦笛板著臉道:“邢師弟,我若是再聽見你叫錯名字,別怪我不客氣!你能修煉到祖仙,不知道耗費多少歲月,切莫因為一時口誤,一朝殞身打落凡塵,那就不值當的了!”
刑琅雙目陡然放光,抬頭挺胸說道:“我可是堂堂一階巔峰的祖仙,像我和景虹這樣的高手,整個仙界所有祖仙加起來,也不過五六萬人!誰敢過來惹我的麻煩?秦師兄啊,多年未見,你怎麽還是祖仙二階?哼,辜負了你上好的資質!一點長進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很快就趕上你了!”
秦笛淡淡的道:“從明天起,我放在店裡的天魂眼鏡要收回去了。邢師弟,你別多想,我只有那一件寶貝,要拿回去自己用呢!”
刑琅聞言,面色變得又青又白,嘴巴張了兩張,沒有說出話來。
景虹上前一步,對秦笛躬身道:“謝謝你,師兄!您自己的東西,隨時都可以收回,沒有人敢說二話。您快進去吧,祖師在等著你呢。”
秦笛甩手進入大殿,見到柳華陽意氣風華的坐在殿中,看上去好似年過三旬的文士,面色白淨,頭上的白發也換成了烏發,顯然比當年變得年輕了許多。
秦笛上前行禮:“弟子秦文,拜見祖師!”
柳華陽抬頭望著他,朗聲道:“咦,你怎麽換名字了?剛剛在門口,你說自己叫秦瑟,怎麽到屋裡來,又換成了‘秦文’?”
秦笛道:“啟稟祖師,秦瑟乃是虛名,秦文才是實名。祖師您常年閉關,弟子得不到傳承,迫於無奈,才進入仙文閣修習仙文,誰知道僥幸成了倉頡老祖的徒孫。秦文這個名字,是我進入仙文閣之後,倉頡老祖幫我改的名字。”
柳華陽吃了一驚,睜大雙目問道:“你成了仙文閣弟子?還見了倉頡仙王,得到他的賞識?這倒是一樁奇事!”
秦笛躬身道:“祖師,弟子沒得到您的允許,就貿然加入仙文閣,您不會怪罪我吧?”
柳華陽擺了擺手:“沒事!仙文閣乃是開放性的宗門,跟我們沒有矛盾,連我都想去那兒修習仙文呢。”
秦笛道:“過去三萬年裡,弟子勤修仙文,僥幸成了仙文大師。更在七千年前,接受天寶閣的邀請,成了天寶閣七十二大夫之一!按照天寶閣的要求,必須抹掉以前的歷史,不能再用當初的名字,所以我叮囑刑琅等人,不可再喚我秦笛,可是他不聽話,這讓弟子很為難。”
柳華陽聽了,“啪”的一拍桌案,大聲道:“你可知道,天寶閣的主人,乃是三官大帝堯舜禹!昔年我在隕落之前,乃是舜帝的門人弟子!所以說,我跟天寶閣有著密切的關系,你能成為七十二大夫之一,讓我刮目相看!也算是天大的造化,這是一件好事!”
秦笛道:“恭喜祖師,您閉關三萬年,進階金仙,與天地同壽!”
“哈哈,哈哈,的確不容易!”
“祖師,您要是加入天寶閣,定然能成為三十六供奉之一。”
柳華陽搖了搖頭,收斂了臉上笑容,歎道:“不行,舜帝說我轉世重修之後,練的是道家一脈的心法,不能成為天儒門的精英人物。所以即便進入天寶閣,也只能去某個分店擔任閣主。與其那樣,還不如留在四聖閣痛快呢。”
“啊?怎麽還有這種說法?弟子修煉的,也是道家心法啊!”
“你是仙文大師,年紀又不大,可塑性強,他們看中了這一點,所以別的部分都忽略了!”
“祖師,那您今後怎麽辦?”
柳華陽又歎了口氣,道:“我只能沿著道家之路繼續往上走,等到有一天,我成了仙王之後,或許能得到舜帝的認可。”
“祖師,您既然成了金仙,那麽四聖閣就成了八百旁門之一。如此一來,您將會在不遠的將來,接到玉帝征召,加入凌霄殿的大軍,與五老帝君所在的勢力廝殺。祖師,那可是極為凶險的事情!實不相瞞,弟子害怕參戰,我有幾位女弟子,都隻想躲在家裡繡花,同樣不想參戰,您看該怎麽辦呢?”
柳華陽皺眉道:“身為修士,怎麽能躲在家裡繡花呢?要是接到天庭的征召,怎麽嫩推辭不去呢?”
秦笛道:“祖師您或許不知,我那些弟子功力較低,才只是天仙而已。她們的名字都不在天道碑上,自然不會接到天庭征召令。”
柳華陽眉毛一挑,道:“難道書,你的名字也不在天道碑上?”
秦笛苦笑道:“弟子接到天寶閣的指令,用秘法遮住了洞天石,所以我的名字也不在天道碑上,還請祖師諒解。”
柳華陽擺了擺手:“不在天道碑上,自然無法代表四聖閣參戰!罷了罷了,你是天寶閣七十二大夫之一,就當是代替為師,盡忠於舜帝好了。”
秦笛問道:“祖師,您真想響應玉帝的征召,參加這一場大戰嗎?弟子從天寶閣得到一張隱仙符,能將您的功力降低到祖仙層次。”
柳華陽想了想,道:“不行。我剛剛進階金仙,怎麽能一下子跌落境界?我跟你不一樣,你是孤家寡人,不在乎名聲。我有很多友人看著,境界每一次波動都會惹人關注!我是四聖閣祖師,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我必須去參戰!我還想通過這場仙界大戰,將四聖閣的名聲弘揚四海,也讓舜帝看看我的成就,希望有一天,能重投大帝門下。”
秦笛卻忽然道:“我聽說,三官大帝跟五老帝君關系密切。祖師,您如果幫著凌霄殿,會不會讓天儒門記恨,讓舜帝不喜?”
柳華陽搖頭道:“天儒門已經公開聲明,置身於仙界廝殺之外,不會介入這一場衝突。”
秦笛勸無可勸,隻好說道:“那好,祖師您千萬小心啊。”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跟畢生為之奮鬥的四聖閣產生了隔離,兩者之間漸漸變得疏遠起來。
仔細想一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求同存異,如果這一點也做不到,那只能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秦笛暫時還沒想跟柳華陽和四聖閣分道揚鑣,但是彼此疏遠隔離那是肯定的了。
正因為這樣,他才用了秦文的名字,借助於天寶閣的勢力,面對柳華陽保持自己的獨立性。
接下來,他並沒有收回天魂眼鏡,而是將眼鏡取來獻給柳華陽。
“祖師,這是弟子獻給您的。”
柳華陽卻道:“不用了。 我在三萬年前偶然得到一片,所以才能閉關之後功力大進。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秦笛感到有些鬱悶,出門之時,只有景虹將他遠遠的送了出來。
“師兄好走,您多保重!”
秦笛道:“景師妹,你跟我來。”
兩個人走出很遠,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秦笛將眼鏡送給她,道:“師妹,這東西你好好留著,一個人悄悄觀察天道,莫要拿出來給人看見。”
景虹神色一變,又驚又喜:“多謝師兄關照!”
秦笛又送她一口八階仙劍,道:“日後上了戰場,千萬小心一些!”
景虹手捧仙劍,雙手微微顫抖:“我知道了,師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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