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去,對著蔣雲木招手,道:“阿木兄弟,跟我去一個地方。”
“好,秦哥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蔣雲木二話不說就跟了上來。
秦笛邁開步子往東走,也不用披荊斬棘,一路行去,腳下的草木自動讓開,為他開辟出一條狹窄的小路。
蔣雲木在後面跟著也不覺得驚奇,類似的事情他已經經歷了一些,比如挖靈蚓,同一個隊的弟子累死累活,一天挖不了幾隻一階靈蚓,連二階靈蚓什麽樣都沒有見過,秦笛就已經指揮他挖了不少的三階靈蚓,而且還準備去挖四階靈蚓呢。再比如同一天進入宗門,別人才打通一條經脈,秦笛已經打通了七條,這不是奇跡是什麽?這種事見多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向東走了兩三裡,一路上運氣不錯,沒有碰到別的妖獸,很快來到一處山崖的邊上,那山崖足有百丈高,上面爬了大半壁的凌霄花,紫色的藤蔓,綠色的葉子,再配上紫紅的花朵,顯得十分的惹眼。
往下看,秦笛發現,那無數的粗如嬰兒手臂般的藤蔓竟然出自一個根系,那根足有八尺多粗,兩個人難以合抱,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
“想來這就是那株二重凌霄了!”
他來到距離凌霄不遠的地方站定,放松了身心,運起了神木訣,設法與對方溝通。
很快的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過來:“咦?我聞到你身上桃木的香味,怎麽看起來像人的樣子?難道說你已經化形了嗎?”
秦笛也不答話,只是面帶微笑站著,將神木訣發揮到極致,同時溝通位於丹田內的小桃核,讓它出來幫著勸說。
或許因為秦笛自身的功力進階到了煉氣二層,小桃核的能力也比以前增加了不少,已經能發出聲音,聞言從他的丹田出來,沿著經脈來到他的手心,然後迅速長出一根青翠的枝子,變成了尺許高的桃樹,在風中婆娑搖曳。
旋即聽見凌霄驚訝的聲音:“呀,你真的有一株桃樹,就長在你的身體裡!這是你的本命桃樹嗎?這是幾階的桃樹,怎麽這麽小就能離開土地?這位哥哥,你是人類還是靈木化形?你是從哪裡來的?你不是荒兮谷的本地人!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是從外面來的,對嗎?外面是什麽樣子?能不能跟我說說?哎,我在這裡生活了五百年,也沒人說說話,真是好寂寞啊!”
一連串的話不停的傳過來,秦笛連回答都來不及,沒想到這棵凌霄寂寞到這種程度,竟然變成了話癆。
小桃樹發出溫潤的女聲,好似變成鄰家姐姐,歎道:“荒兮谷靈氣稀薄,你在這裡最多能成長到三階,以後就沒法成長了。”
“那怎麽辦呢?以前我只是一重凌霄的時候,每過三年都能見到神仙在頭頂飛來飛去,他們可凶惡了,見到進階的妖獸就殺,見到高階的草木也砍掉,我今年剛剛進階,怕是躲不過下次的劫難了。嗚嗚,我可怎麽辦呢?”
小桃樹發出誘惑的聲音:“很容易躲過去,像我一樣,找個主人不就行了?跟著主人,你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還能在靈氣豐富的地方扎根,有著主人的保護,就不會受到傷害,好處太多了!”
“真的嗎?我可以跟著你嗎?哥哥。”
秦笛微笑道:“當然了,我是修煉木屬性的修士,需要各種靈木靈草,跟著我就是一家人了。”
“你不會吃掉我吧?”聲音裡有些擔憂,聽起來就像八九歲的小姑娘。
小桃樹隨風搖擺著身子,
發出咯咯的聲音:“別怕!你又不是參苓術草,吃你有什麽好處?就算是煉丹,也不會拿你的本體來煉,頂多取一枝莖葉,一朵花兒,就足夠了,又不會傷及本源。” 凌霄發出輕快的聲音:“那好呀!我想跟哥哥走,可是我身體這麽大,沒辦法挪動呀。”
“你不會縮小身體?”
“我不會。桃樹姐姐,你能教我嗎?”
“好吧,我傳你一段口訣,你伸過來一截藤蔓。”
凌霄伸出一根手指粗的藤蔓,輕輕的觸摸小桃樹,生怕碰掉了一片葉子。
小桃樹將一段口訣傳了過去,輕笑道:“我有靈植進階的各種法訣,就算是成長到九重凌霄的法訣都有,你要是聽話,我就教給你。”說這話時,它已經遮掩了自身的來歷,按說憑著它出自天界仙桃母樹的傳承,將凌霄培養到天仙級別的法訣都不缺,更何況九階凌霄呢。
“好呀,多謝姐姐。”話音落後,四周就變得一片安靜,只有遠處傳來的幾聲鳥鳴,顯然此時的凌霄正在努力吸收口訣的內容,暫時無法說話。
時候不大,就見爬滿半個山崖數十丈高的凌霄不斷縮小身軀,漸漸變成了五丈,然後縮為一丈,最後小到三尺,就不能再變小了。
凌霄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姐姐,這是我的極限了呢。我不能更小了,否則喘不過氣來。”
桃樹安慰道:“不錯不錯。你才是二階靈植,能縮小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如果將來進階了,變成七重凌霄或者八重凌霄,就能將整個身軀縮小為一粒種子,就像我一樣,能將幾萬年修為藏在桃核裡。”
“姐姐你真厲害, 都已經修煉幾萬年了?這麽多日子怎麽熬過來的?”
“唉,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眨眼就是幾萬年過去,我們靈植的命很長,你的日子還多著呢。”說著尺許高的小桃樹不斷縮小,很快變成豆粒大小的桃核,躲進秦笛的丹田裡去了。
秦笛伸手托起三尺高的凌霄,笑道:“你有名字了嗎?”
“哥哥,我有名字的,我叫‘阿紫’,你看我的藤蔓是紫色的,花也紫紅,因為我喜歡紫色。”
“好,那我就叫你阿紫了。”說著轉身往回走。
蔣雲木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心裡又多了一分震撼,同時也多了一分豁然。他以為修真界就是這樣,到處都充滿了奇跡。日後再多幾次這種事也沒什麽了。
他一直站在秦笛的身後,雖然看見了小桃樹,卻看不見小小的桃核,不知道秦笛手裡怎麽突然出現了桃樹,更不知道桃核原本就藏在丹田裡。
而且,他也聽不見桃樹和凌霄交流的聲音。因為靈植之間的交流用的是很低的音頻,普通人是聽不見的,必須修煉了神木訣,而且要修到高深的地步才能聽到。
秦笛算是一個另類,他雖然才修成初階的神木訣,卻因為桃花的洗禮,又有桃核常駐在丹田裡,已經將他的靈根變成世間罕有的仙品木靈根,對於草木有著特別的親和力,因而才能聽見它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蔣雲木這孩子太老實了,竟然一句話都沒問。
兩個人沿著原來的路往回走。地上原本沒有路,秦笛走過,也就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