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當初分開的時候太過匆忙,導致蘇墨並不知道小月兒他們會在什麽地方,他隻好沿路查探,又花費足足有半個月的功夫,才在那個叫做東橋鎮的偏僻小鎮找到了小月兒。
六月廿二,正是烈日當空的中午,一身髒兮兮的蘇墨進入了小客棧之中。
沒辦法,他離開的時候身上什麽都沒帶,若不是一路回來的時候觸發了幾個有經濟報酬的任務,恐怕他都得行乞去了……
大江湖世界可沒有什麽丐幫的存在,乞丐的地位可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了。
客棧的掌櫃看了蘇墨一眼,察覺到了這是一個窮鬼,便懶洋洋的問道:“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蘇墨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做生意的麽,很正常。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顧客是上帝”的服務理念,再說自己前世真正信奉這一條的商人又有多少呢?
他趴到了櫃台前,問道:“掌櫃的,我跟你打聽個人啊?”
掌櫃的一聽,連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笑著道:“客官您說!”
他很聰明,也很有見識,知道來這裡打聽人的,一般都是找自己客棧某位客人的,很可能他們是朋友。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人在找自己的仇人!混江湖的心狠手辣之輩太多,他一個普通人可不敢隨便得罪!
“掌櫃的,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和一個九歲左右的小姑娘?兩個人是一起的!”
掌櫃的愣了愣,小心的問道,“客官您是?”
蘇墨沒想那麽多,道,“哦,我是那個小姑娘的哥哥,那個男子的朋友。聽掌櫃的語氣……是有這麽兩個人了?”
掌櫃一拍自己的大腿,一臉痛心疾首的道:“客官,趕緊的,去勸勸您的妹妹和朋友吧!我可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了!”
蘇墨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麽回事?”
“客官您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客棧後院,掌櫃的伸手一指,抱怨道:“客官您看看!您妹妹是將我這裡當成做活計的了!這二十多天的時間,生生讓我給他們減了一百多文的住宿費啊!”
實際上根本不用掌櫃的開口,小月兒的身影第一時間便映入了蘇墨的眼簾。
那嬌小的身軀行走在一小塊菜園中,左手有些吃力的提著一個小木桶,右手揮動著一個木製的水瓢,正在乾著澆水的活。
一旁掌櫃的喋喋不休讓蘇墨回過了神來,他笑了起來,“掌櫃的,我妹妹這是以勞力換她應得的酬勞,我覺得沒什麽不妥吧?”
他從來沒想過嬌慣小月兒,這只是做點兒農活而已,沒什麽不妥的。雖然小月兒年紀還小,讓他也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因為小月兒顯然是聽懂了自己給他講的那些道理的。
人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要首先依靠自己!只有真的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時候,再去想得到別人的幫助!
掌櫃的愣了愣,沒想到蘇墨會這樣說,但他隨即有些生氣的道:“我這小本經營的,哪需要你妹妹來幫著做事啊?”
蘇墨知道這掌櫃的是典型的摳門性格,他似笑非笑的道:“那要是我妹妹身上的錢真不夠了,我那朋友可是個習武之人啊!”
掌櫃的再愣,體會到其中的威脅意思後,臉色一變,乾笑道:“那個……客官,我還有事先忙,就先到前面去了。你們兄妹敘舊,敘舊!”
看著掌櫃有些慌亂的背影,蘇墨搖頭微笑。他只是嚇唬嚇唬對方而已,
主要是嫌這人太過聒噪了。 回過頭來,看著小月兒忙碌身影,蘇墨突然起了童心,悄然走到了小月兒的身後,伸手蒙住了小月兒的雙眼。
然而沒等蘇墨說出那句惡俗的“猜猜我是誰”,一聲尖叫響起,小月兒揚起手中的水瓢,反手就連水帶瓢扣在了蘇墨的頭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墨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結結實實的被淋了個通透,心頭不由微顫:這他娘的幸好不是大糞啊!
小月兒趁著這個機會就從蘇墨手中掙扎出來,跑了幾步之後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回頭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她頓時停了下來,呆住了。小姑娘的雙眼迅速的彌漫起了水霧,手中的水瓢掉在了菜地中。
“蘇哥哥!”小月兒猛的撲到了蘇墨的懷中,嚎啕大哭。
蘇墨雙目也是微微一紅,差點忍不住掉下眼淚。但他畢竟心理早已成熟,自控能力超凡,忍住了。
他輕拍著小月兒的後背,輕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聞言,小月兒的哭聲更大了,甚至引來了掌櫃和一些客人的圍觀。不過掌櫃的在發現小月兒只是因為激動而哭泣的時候,就勸說圍觀的客人們離開了。
許久之後,小月兒的哭聲終於漸漸停了下來,只剩下了一聲一聲的抽泣。
“對……不起蘇……哥哥……小月……月兒想起……了以前……”
蘇墨沒有接這個話題,他後退了兩步,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道:“我怎麽覺得該哭的是我啊?還好你是在澆水不是在施肥,不然我就真的只能就地把自己給埋了!”
小月兒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然而傷心的情緒還沒有過去,這笑聲之中還帶著抽泣聲,讓人覺得好笑不已。
“誰……誰讓蘇哥哥你……你都不出聲的!”
“是是是!是蘇哥哥的錯!”蘇墨無奈的笑道,捏了捏小月兒的小臉之後,問道,“你的鄭哥哥呢?”他一路過來,倒是通過打聽到的各種消息,知道了方子安已經進入了大墨,不在這裡。
小月兒想了想,道,“鄭哥哥這個時間好像在外面做活,應該是在鎮上的鐵匠鋪吧?”
蘇墨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他牽起了小月兒的小手,“稀奇了,走,帶我去看看!”
……
東橋鎮的鐵匠鋪活很多,因為除了要為小鎮居民打造日常生活用的鐵器,還時不時的有習武之人要求打造兵器。
因此,十幾天前鄭如龍跑來幫忙做工,在得知他是習武之人之後,老鐵匠雖然有些奇怪,但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老鐵匠對鄭如龍是讚不絕口,畢竟鄭如龍是暗勁期的習武者,力量上要強於普通人許多倍。在老鐵匠教給他打鐵的小竅門之後,他很快便掌握了,一天下來,完成的打鐵任務比其它鐵匠學徒加起來還多!
鑒於此,老鐵匠還專門多付了三倍的工錢給鄭如龍,讓鄭如龍很是高興。
他覺得,至少這種正正經經的乾活,能讓他心安!
當然了,他不會因為要賺錢,而忘了去打聽蘇墨的消息。雖然他自己也知道,一個人做這種事無疑是屬於大海撈針……
小月兒帶著蘇墨來到鐵匠鋪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鄭如龍光著膀子,滿身是汗的在掄著鐵錘極有規律的砸著鐵砧上的器具,發出著“叮叮”交鳴之聲。
製止了小月兒的出聲提醒,蘇墨就站在路邊的靜靜觀察著對方。
許久之後,蘇墨露出了微笑,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蘊含著暗勁之力的石子悄無聲息的打向了鄭如龍的手肘尺神經!
本來全神貫注打著鐵的鄭如龍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手中鐵錘本能的揮出,透體而出的暗勁之力輕松的將那顆石子打成了粉末!
鄭如龍眼神凌厲的看了過來,隨即一愣,驚喜的直接丟下了手中鐵錘,三兩步便跑到蘇墨的面前,“孟瑾,你……沒事吧?”
蘇墨笑著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他轉眼看了看鐵匠鋪中有些莫名其妙的老鐵匠,對鄭如龍道,“去吧,跟你的老板打聲招呼,我們該離開了。”
鄭如龍笑了,點了點頭,“那你們等我一會兒!”說完, 轉頭重新鑽進了鐵匠鋪中……
……
夕陽西下,大路上蘇墨與鄭如龍並肩而行。小月兒趴在蘇墨的背上睡著了。
“……大概就是這麽一回事了。其實主要分開的那天太匆忙了,這一路上我都是在打聽你們的消息,所以耽擱了許多的時間。”
蘇墨將分開之後自己身上的故事有選擇的講述了一遍。武學隨筆和寶藏的事自然是不會對他提起的,畢竟當初和安雅小姐姐說好了的,這事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嘖嘖……沒想到你倒是因禍得福了,居然都到了化勁期!恐怕莫老再看見你也要嚇一大跳了!”鄭如龍語氣中有些羨慕的道。
蘇墨笑道,“你的收獲可也不小吧?怎麽樣,打鐵感覺如何?”
鄭如龍也笑了,“很好!雖然有些累,讓江湖中人也有些看不起,但至少這錢賺得心裡舒坦!而且,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也快進入化勁期了!”
蘇墨點了點頭,“很正常!武學之路,心境的修煉是非常重要的。江湖之中大多數人無法跨入煉氣境,就是因為心境不到家,從而無法體會到自己武學的精髓!”
鄭如龍感歎道:“確實,這一點我已經有很深的體會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蘇墨對著鄭如龍神秘的一笑,“如龍,我想我已經找到你最適合的武學之路了。”
“真的?”鄭如龍驚喜異常,這正是他心甘情願跟著蘇墨的最終目的啊!
“我騙過你?不過你也別急,這事我需要好好斟酌一番,到了大墨,我再跟你詳細的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