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這些天來,根本就沒在這草原上發現哪裡能夠遮擋一下風雪,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辦法,隻好依靠自己的馬車來組建躲風地了。
「把馬車給我圈起來!」康斯一聲令下,一百五十多輛巨大馬車馬上圍了個圈,不過這一百五十多輛馬車圍的圈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馬匹羊隻這些也要過冬啊,就縮小外圈的往內圍了幾個內圈。
周邊是馬,第二圈放雜物和做飯,第三圈和第四圈就是住人的。
所有馬車向內的那扇車廂被拆除,拆下來的木板被破開,架在兩圈之間的馬車上空,接著就是把馬車上的糧草搬下一部分,一些拿去堵住馬車輪底的空隙,一些用繩子和長槍捆成一塊塊,然後放在架上,擋住了天空。
相文看到歐克指揮雷特、雷凱等大力士,正在外圈馬羊的放養地挖著坑,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們在挖什麽?火塘嗎?」
「火塘?嘿,這些草原上的戰馬才沒有那麽嬌貴,我讓他們挖糞坑。」歐克笑道。
「噢,用來堆放馬羊排泄物的?」相文略微皺眉地說。
「一方面是為了這些牲畜的排泄物,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我們這些人的排泄物。嘿,這麽冷的天,只要把這附近馬車下的糧草移開,那些東西立刻變成石塊,不會臭的。」歐克看到相文厭惡的樣子不由笑道。
不一會兒,在幾個大力士的努力下,由十扇木板隔開的廁所就出現了。
除了這些必不可少的東西外,外圈用來圈養馬匹羊隻的,和第二圈堆放雜物和做飯的,倒是很隨便,只是把馬車的空隙堵住,能擋風就行。
而裡面兩圈讓人居住的地方就不同了,按照中隊和百人隊還有後勤兵的編制,劃分了十四個區域。
每個區域都不大,但結合那些沒有一扇車廂板的馬車就夠用了,睡覺的地方用木板鋪地,再鋪上乾草和皮毛,馬車上就直接鋪乾草或皮毛就行了。
皮毛在馬盜集市可是弄了一大批,自己夠用不說,就是給那些駿馬當被子蓋也是綽綽有余。同時每個區域的中央都挖了一個大火塘,睡覺取暖的地方都有了,每個區域居然還空出不小的地方讓人活動。
看著這一切康斯非常滿意,只是分配區域的時候就有點麻煩,誰都想睡最裡面那一圈,因為那裡是最暖和的。康斯沒怎麽細想,直接命令道:「帝國兵和後勤兵都睡最裡邊,我和仆從兵睡外面一圈。」
雖然相文幾個親衛很不滿,但其它人都沒有意見。誰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幾個小隊長有點不好意思,而仆從兵則滿臉激動,自己主人居然跟自己住在一起,這是什麽樣的榮耀啊!
忙完這些後,外面的哨兵突然大喊大叫起來:「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聽到這喊聲,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湧向特意空出來的四個出口,一到出口,立刻感覺到一股寒氣直撲而來,探頭一看,天完全陰暗了,鵝毛大的雪花漫天遍野的飄落下來。
那老刀遲疑了一下,終於咬牙走到康斯面前說道:「主人……大人,快讓哨兵進來,用不了多久就是狂風暴雪了!」
「這麽快!」
康斯雖然奇怪還不到暴寒日,怎麽就有狂風暴雪了,但老刀是本地人,而且沒有必要騙自己,忙把散出去警戒的哨兵拉了回來。
「得把通道堵上,不然這圈等於沒圍。」康斯望著從四個通道飛進來的雪花,不由這麽說道。
「可是,如果堵上的話,我們怎麽觀察情況?」傑拉特問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被敵人圍了,自己這些人的小命就玩完了。
「在最周邊的馬車上鑽幾個洞,用的時候,通過這些洞察看外面的情況,不用時把它堵住。」康斯隨口說道。
傑拉特聽到這話不由愣了愣,怎麽這麽簡單的辦法,自己居然想不到呢?還敢問怎麽觀察情況,自己和這個長官待久了好像變愚蠢了!
聽到康斯的命令,老刀幾個百夫長,馬上帶著仆從兵扛著木板和糧草來堵通道。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大家已經吃飽飯,圍著火塘談天說地起來了。
康斯趁這個難得休息的好時機,命令各部隊清點人員物資,這些天一直在逃亡,根本沒有時間計算損失。
很快,各部隊的情況匯報上來了。
康斯沉默,他早在歐克引自己去看那運載骨灰罐的馬車的時候,就為那一排排的罐子而震驚,雖然沒有時間計算,但也知道損失了很多,所以聽到數字也沒有太過驚訝。
現在帝國兵剩下三百三十四人,仆從兵剩下六百一十六,帝國兵沒了一半編制,仆從兵則沒了三分之一。
歐克忙打散這鬱悶的氣息:「大人,後勤兵二十五人完好無缺,而且還多了五個獸醫和一百個馬夫。
「雖然我們的糧草丟掉了一些,但剩下的糧草足夠我們大吃大喝的,完全不用去擔心糧草的問題。
「而且我們擁有七千余匹的駿馬,還有二十匹千裡馬。至於武器裝備和箭矢以及藥物也足夠你們用到手軟。對了,我們還有一頭黑狼!」
趴著的黑狼睜開眼睛從鼻子噴了口氣,就再次閉上眼睛。
聽到這話,和看到黑狼的舉動,大家都笑了起來,康斯笑了笑:「老刀,你們仆從兵的兵力均勻一下,把缺乏的十夫長選拔上來。」
「呃,我們不知道怎麽均勻。」老刀不好意思地說。
威傑立刻自告奮勇:「我懂,我來幫你們,快把人召集起來,順便舉行十夫長選拔賽!」
沒事乾的士兵們聞聲立刻鬧了起來。
夜深後,鬧了一晚的士兵們,總算安靜下來,許久不曾安心睡覺的他們,裹著暖暖的羊毛衣和皮毛進入了夢鄉。
黑狼和相文不客氣地霸佔了康斯左邊和右邊,接著就是靠近黑狼的威傑,靠近相文的歐克,至於雷特、雷凱則睡在最周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康斯自動醒來,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外面呼啦啦狂風的呼嘯聲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聽那聲音,康斯知道暴風雪來臨了。
悄悄起身來到了周邊,周邊始終燃燒著火把,所以崗哨立刻向康斯行禮,這些崗哨都是輪班製的,康斯並沒讓他去休息,反而問道:「還沒天亮嗎?外面什麽情況?」
「長官,天已經亮,昨天晚上雪下得好大,我看了一下,那積雪幾乎有我腰高了!」崗哨一臉興奮得說,他是帝國兵,可能是因為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而興奮吧。
「嗯,跟我去打開通道看看外面。」康斯點頭說道。
康斯和幾個崗哨連手準備打開通道口,可才開了一道縫隙,刺骨的寒風立刻夾帶著雪花呼啦啦的撲進來。
被打了一臉雪的康斯忍不住打個寒顫,製止崗哨繼續開門,忍著寒意從縫隙望了出去,入眼的就是一片雪白,白茫茫連接了天際的雪白。
看到那些被狂風吹得四處紛飛的雪花,和那高過腰際的積雪,康斯倒吸一口冷氣,如果沒有這些馬車和物資的話,自己這些人恐怕變成雪條了。
「把門關上。」康斯有點哆嗦的說道,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臉蛋被寒風吹沒了知覺,而手也被吹麻了。
他關上門,就看到那幾個崗哨蹦蹦跳跳的取暖,說明他們也被從門縫吹襲進來的寒風冷到了。
康斯看看昏暗的環境,笑道:「來,把每圈上面的乾草毯移開幾塊,透透光也透透風。不然我們可沒有這麽多火把照亮。」
那幾個崗哨雖然知道搬開後肯定冷得很,但也知道現在光線不足,做什麽都不方便,也就聽命行事了。
搬開幾塊乾草毯,果然亮了許多,不過也立刻冷了許多,幾個崗哨笑嘻嘻的躲在一旁看熱鬧,果然,沒一會兒,打噴嚏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絕大部分的人都被凍醒了。
康斯立刻大吼道:「全體注意!」
仆從兵還模模糊糊,而帝國兵立刻條件反射,刷的一聲跳起來立正。
「給你們半個小時整理個人衛生,半小時後全體在外圈集合!」康斯冷著臉喝道。
帝國兵馬上忙碌起來,而仆從兵愣了一下後也跟著忙碌起來。
別的不說,爭著上廁所的人那個多啊,幾乎打起來了,一些仆從兵甚至冒著狂風暴雪的跑出去解決問題。
半個小時後,一千余人全部擠在外圈,康斯掃視了眾人一眼,命令道:「按編制回去休息地,在軍官的帶領下進行早訓!」
所有人愣了一愣,這麽狹小的地方怎麽早訓?
不過看到康斯已經在原地做俯臥撐,小隊長和百夫長們,立刻帶著部下回到睡覺的地方開始訓練。不懂行的馬夫和獸醫,隻好跟著後勤兵的動作,有一下沒一下的活動著。
早訓結束後,所有戰鬥兵都跨上戰馬,就這樣在馬上做著衝刺砍殺拉空弦的動作,而後勤兵則開始準備早飯,至於水源?
把雪融化了不就有了?
而馬夫和獸醫也開始察看馬匹有沒有出現問題,反正就是一片的忙碌。也別說,這一忙碌起來,根本就沒有在意從缺口呼啦啦吹進來的寒風。
吃早飯的時候,康斯找到老刀幾個百夫長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暴風雪要下多久?」
老刀等人忙點點頭:「知道,起碼要下一個月才會停止,後面一個月就是小雪了。」
「一個月!」康斯臉色一變,但他還是繼續問道:「這期間是連續不斷的狂風暴雪嗎?」
「當然不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大草原的人早就死絕了。」老刀笑道:「狂風暴雪除了暴雪日的開頭五天或七天是連續不斷的,其它時間都只是飄雪而已。」
康斯眼中光芒一閃:「也就是說只有開頭幾天才會有狂風?其它時間都是飄雪?」
老刀點點頭:「一般都是這樣,只是有時天氣不好也會突然刮風的。」
「開頭幾天后出現狂風暴雪的日子多不多?」康斯再次問道。
「不多,也就一兩次,不過小風雪倒是滿多的,我們草原人在這兩個月的下雪時間,都不怎麽出門的。」老刀肯定地說道。
「很好。」康斯點點頭。
聽到這些話的歐克,以為康斯擔心糧草不足忙說道:「大人,我們糧草充足,只要小心凍傷外,根本不用擔心什麽的。而且現在兩個月都是下雪日,不用擔心牧旗兵會來偷襲,我們可以好好休息的。」
「我不是擔心這些,你說當雪融化的時候,我們這些人會進入什麽狀況?」康斯問道。
「什麽狀況?總不會是長胖了吧?嗯,是說我們兩個月沒有怎麽活動,身體壞了?」歐克一臉疑惑。
「不, 到時我們又會陷入無窮無盡的逃亡生涯。只要更多的人參加對我們的追捕,我們這麽少人遲早會被牧旗圍上的。」
康斯神情嚴肅地說道。
歐克一愣,他不是笨蛋,很快就知道康斯說這話的意思:「大人,您是想等沒有狂風暴雪的時候,就冒雪啟程?」
「是的,只有這樣的天氣,我們才有離開草原的希望,再說這樣的大雪中,我們不用害怕被人圍堵,可以慢慢的前進。」
康斯神情堅定地說。
歐克一看康斯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定,不過想想,雖然冒著大雪前進很辛苦,但擁有馬車和物資的自己這些人,好像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危險了,敵人不會追殺,可以一邊鏟雪一邊前進,早一天回國也是好的。
第二天依舊沒有狂風,看看天色也不會變了,於是康斯一聲令下,營地被拆除,馬車被修複,除後勤兵外的十五個編制的士兵,穿戴著防凍衣物,揮動著工具開始輪流清除積雪,車隊也在套著腿套的戰馬拉動下,開始慢慢的從高過車頂的積雪中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