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早上還心急如焚,一臉懵逼的玄遠道士,這會兒倒是成了一代宗師的模樣,左軒感覺很是好笑。
不過整體的效果左軒還是很滿意的,因為將整個講壇圍住的嘴裡面一圈人,便是清一色的禿頂和尚,而且個個看上去義憤填膺,很不是滋味。
顯然,這些人都不是真心想要聽玄遠道士講什麽道,而是來討說法的,畢竟現在彭城舉辦是佛教的盛典,在這麽顯眼的地方設立一個道家講壇,著實有點挑釁的味道。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玄遠道士微微一笑,朝眾人屈伸道:“無量天尊,多謝諸位前來捧場。今貧道不才,雲遊至彭城貴地,特設此壇,旨在與諸位談經論道,以宣揚我道家濟世之道。”
“道長——”玄遠道士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一聲大喝,接著站出來以為偏偏儒生。
左軒認得此人,便是被他在牛家村一頓奚落的瀟湘三子之一的湘南秦商。
玄遠道士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左軒布的局,他就是為了吸引人的眼球,所以越是有人參與到口誅筆伐的隊伍,他就越高興。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首先站出來的不是和尚,而是一個酸茂才。
左軒心道:這秦茂才倒是處處顯擺,處處發難,調子蠻高的啊。唉!連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都不懂,也有臉叫“情商”這個名字。
玄遠道士聞言,並沒有心情不悅,因為這一切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見他微微掃了下拂塵,問道:“敢問閣下是?”
“在下湘南秦商。”秦商很是自豪地報了自己的家門。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瀟湘三子,真是失敬失敬。”玄遠道士肅然起敬道。
周圍看熱鬧的人似乎也有些知道瀟湘三子名號的,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如此一來,秦商越發有了存在感,那頭也昂得更高了:“近日乃佛門法寶慶典,楚王殿下仁義,廣邀天下僧人齊聚彭城,共享盛會。道長卻在此設下講壇,談論道家之事,怕是有所不妥吧。”
玄遠道士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既然敢設壇論道,胸中自然也是有點貨的。他朝那已經沉浸在眾人的仰慕之中的秦商笑道:“瀟湘三子能夠蒞臨貧道的講壇,貧道榮幸之至。然則閣下說貧道設壇論道有失妥當,貧道不以為然。不論佛還是道,皆為弘揚天道,普度眾生,貧道設此壇,亦在於此,有何不妥?”
“哈哈哈!好一個天道。”那秦商剛想要反駁的時候,卻又站了一個人出來。
左軒一看,又是一個熟人,此人便是在那楚王的浮屠祠故弄玄虛,整個什麽河圖洛書的漁陽王平。
“閣下是?”玄遠道士見那王平儒雅而來,客氣地問道。
“在下漁陽王平,有禮了。”那王平輕蔑地看了一眼,接著朝周邊的看客拱了拱手。
又是一陣嘩然,顯然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名號。
“那王平先生對貧道這天道之說有何高見呢?”玄遠道士問道。
王平這才回過頭,面朝玄遠道士說道:“在下沒有所謂的高見,就是想問一問道長,何為天道?”
玄遠道士沒有被難到,笑著回道:“盤古有訓: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只見,萬物已循姻緣,恆大者則為天道。”
王平並不罷休,繼續問道:“何謂天?”
玄遠道士答道:“昊曰:無題,未知天也,空空曠曠亦天。”
玄遠道士引經據典,倒也著實有兩把刷子,周圍看客不由得佩服萬分。
不過,這王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剛才兩問,也只是想要將玄遠道士帶入到自己的套子裡來。緊接著,他便開始了他的陷阱:“既然道長說有天道,有天,那天又姓什麽呢?”
王平這個問題是在故意刁難,這玄遠道士翻遍記憶裡的經典,也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心中連連大呼不好。
周圍的看客又開始議論起來,那些和尚一個個笑逐顏開,場面眼看就要失控。
“天姓劉。”在這危急時刻,左軒挺身而出。
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左軒身上。
“閣下可否報上名號?”王平輕蔑地問道。
而他一旁的秦商自然是認得左軒,也領教過左軒的厲害的,早已開始畏懼緊張地退入了人群之中。
“在下只是一個普通的看客而已,名號只是個符號,不提也罷!”左軒不卑不亢道。
“閣下說天姓劉,可有憑據?劉姓乃國姓,閣下如此冒用,是何居心?”王平怒斥道。
“王先生言重了,在下說天姓劉,並無憑據,只因天子姓劉,故而推知天姓劉。莫非王先生對此有異議?”左軒用略帶威脅的眼神望著王平。
這要是敢有異議,這王平怕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立時嚇得冷汗直冒,唯唯諾諾道:“閣下所言甚是!所言甚是!”然後屁顛屁顛地退了下去。
玄遠道士正在為難之時,見左軒站了出來,本是擔憂的。這會兒聽到了左軒的解釋,登時喜上眉梢,朝左軒謝道:“多謝!”
“阿彌陀佛!”左軒和玄遠道士二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 這時,卻見一個老態龍鍾的和尚站了出來,奇怪的是,他手裡竟然還提著個籃子。
左軒心道:總算是有和尚站出來了,也不知道這老和尚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大師有禮了。”左軒和玄遠道士二人朝那老和尚行了禮。
老和尚接著不緊不慢地說道:“貧僧智心,見道長在此設壇,不為論可為與不可為。而為切磋論道,不知可否?”
“大師,貧道設此壇,本意旨在與天下有識之士談經論道,大師屈伸指教,貧道萬分榮幸。”玄遠道士虛心道。
“很好!很好!貧僧不問其它,就問手中竹籃,何以能裝東西,而不能裝南北?”老和尚智心托起手中的竹籃,慢條斯理道。
這又是一個刁難的問題,玄遠道士本來還以為這老和尚真的是有意切磋,不曾想還是變相地發難。
玄遠道士被難住了,便將目光投向了左軒。而左軒,則是滿臉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