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龐士元獻連環俱已停當,用火攻少東風急壞了周郎;我料定了甲子日東風必降,南屏山設壇台足踏魁罡。我這裡持法劍把七星壇上……”左軒煞有興致地唱起了京劇《借東風》裡面的段子。
“先生,你在唱什麽呢?”木依雲好奇地問道。
此時木依雲躺在床上,左軒則是躺在鋪的厚實的地上。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死活不肯再和木依雲一同滾床單了。他想早滾晚滾都是滾,何必毀了意境。
“嘿嘿!依雲,這叫京劇,在我家鄉很流行的,好聽麽?”左軒笑道。
“好聽!就是裡面似乎有些什麽典故,依雲愚鈍,不是很清楚。”木依雲認真道。
“都是些發生在我們家鄉那個小地方的事情,都不出名,不是什麽典故,你不清楚也是很正常嘛。”左軒安慰道。
“可是依雲很感興趣,先生以後多跟依雲講些家鄉的事情吧,依雲喜歡聽。”木依雲爬起身,望向黑暗中的左軒,卻看不見一絲他的影子,只能感覺到他呼吸的節奏。
“依雲,躺下吧。天冷,別著涼了。”左軒似有察覺,關心道。
雖然知道左軒看不見自己,木依雲依舊像個乖乖女一樣連連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然後乖乖的躺下,將被子捂的嚴嚴實實,接著好奇地問道:“先生,歌裡唱的龐士元是誰?這個故事講的就是他麽?”
“龐士元是一個和先生我才華不相伯仲的人,不過這個故事主角講的不是他。而是另外兩個人,一個複姓諸葛,名亮,子孔明;另外一個姓周,名瑜,子公瑾。話說……”左軒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借東風的故事。
天色越來越晚,左軒越講越起勁,而木依雲則像個迷妹一樣,越聽越入迷。
直到很晚,二人才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左軒和木依雲起床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圈一圈的黑眼圈。眼尖的燕廣察覺到二人的狀況,會意地笑了笑:“左兄很解風情啊!”
木依雲聞言,羞澀地躲開了。
而左軒,則並不介意,而是饒有興致地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從來美女愛英雄。夫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除了建功立業。風花雪月,亦是安身立命之根本嘛!”
“哈哈哈哈,左兄果然是性情中人。燕某能夠結識左兄,著實幸甚,幸甚!”燕廣興奮得大笑起來。
“燕兄過獎了。在這個時代,能夠遇到燕兄這般不拘於禮教之高風雅士,在下也是幸甚,幸甚呢。”左軒也發自內心地讚了起來,這個燕廣的言行舉止,讓他感覺不像個迂腐的茂才,倒像是一個很前衛的現代人。
“這個時代?”燕廣詫異地望著左軒。
“哦!我是說在這個地方,在楚國國都彭城。”左軒自治說漏嘴,趕緊搪塞氣來。
“左兄果然妙語連珠,燕某佩服佩服。昨日聚賢樓,聽聞左兄一人,駁得名家大儒,得道高僧啞口無言。現在整個彭城都傳開了,在下沒能親眼見證,著實遺憾至極。”燕廣稍稍皺了下眉頭。
“哪裡哪裡,在下其實也是僥幸,碰巧遇到了幾個拿手的議題而已。”左軒謙虛道。
“左兄此等不驕不躁的高風亮節,著實難得。對了,一直言及其他,倒是忘了正事了。清早的時候,有人傳來了消息,楚王王府關押的人犯今晚便會轉移出王府,接下來的應對之事,燕某願助一臂之力,不知可否?”燕廣毛遂自薦道。
“燕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不過接下來都是些打打殺殺的事,燕兄一個斯文人,就不要摻和啦。並不是在下不信任燕兄的能力,而是一來怕掃了讀書人的斯文,二來,燕兄與令兄的身份,還是繼續保密的好。”左軒勸解道。
燕廣聞言,一陣詫異:“原來一切盡在左兄掌握之中,燕某慚愧至極。”
左軒笑了笑:“燕兄不必如此,以後合作的機會多得是呢。”
事不宜遲,從燕廣那兒獲知了人犯詳細的轉移路線,並和燕廣虛禮了幾句後,左軒便大步流星地找那玄遠道士部署劫人的計劃去了。
依照和玄遠道士事先約定的,左軒徑直趕往彭城東郊的一座掩映在一片山林之見的山莊去與玄遠道士匯合。
這座山莊名叫“若水山莊”,是茅山道派彭城信徒的聚集之地,這兒既是臥虎藏龍之地,亦是魚龍混雜之地。
清晨,若水山莊議事廳。
左軒和玄遠道士分別坐在主位的兩邊。而下面則是整齊地列坐了十幾個神態各異,長幼參差的道士。
“這兒是楚王的地盤,此番楚王定會有所防備,玄遠道長這兒能出多少人?”左軒直入主題道。
“不下三百人。”玄遠道士信心滿滿道。
左軒心中一驚:我靠,這麽多人,看來這茅山道派儼然就是一個全國性的合法黑社會組織嘛。老子還擔心人手不夠,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他臉上卻是笑道:“如此甚好,只要我們謀劃得當,事先埋伏於必經之地, 此役必定功成。”
“正是,正是,一切聽憑玄塵師兄安排。”玄遠道士微微頷首道。
“嗯,茲事體大,咱們畢竟是在楚王的地盤搞事情,必須要出其不意才能奏效,所以必須保密,一旦泄密,我等怕是人救不了,自己爬也會身首異處。”左軒望了望下面眾人,壓低聲音和玄遠道士密語道。
“無妨,這兒都是茅山可信賴的弟子。我茅山弟子一向一視同仁,玄塵師兄若是要背著他們商議對策,怕是會惹來眾人怨憤,動搖軍心啊。”玄遠道士憂心道。
左軒知道這些道士聚集也全然是有共同信仰,要是背著他們搞事情,會有排擠的嫌疑。這樣一來,沒準會讓他們信仰崩塌,到時候,對此次行動怕真的會很不利。
所以左軒無法,隻好委曲求全,拋棄了自己的保密原則。和眾人一道,商議起了設伏地點,以及整件事的出擊時機,事後方案等等。
商議完的時候,也到了傍晚時分。眾人容不得歇口氣,稍稍休整後,便出發前往伏擊地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