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左軒反覆思索著這件事情的疑點,反覆考量著這個看上去彬彬有禮的小侯爺還有那素未謀面據說信佛的臨湘候兼長沙太守劉求。但是終究沒有什麽新發現,於是蒙上被子,憨憨大睡起來。
翌日清早,翠竹居四人正在用早膳,卻聽見外面有人大呼喊:“請問臥龍先生是住這嗎?”
左軒放下碗筷,走出門外,見外邊一小廝拿著一張拜帖候立在那兒,一見到左軒,便趕緊將拜帖遞給左軒:“恭喜臥龍先生,賀喜臥龍先生了,我們侯爺仰慕先生名望,特地邀您去府上做客,馬車正在外邊候著呢!”
左軒接過拜帖,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漢臨湘候領長沙太守劉求敬拜茅山臥龍先生”。
臨湘候這個時候邀我過府是什麽意思呢?也罷!正好還有很多疑團解不開呢,此去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先生——”左軒正要跟隨這小廝上馬車,木依雲自屋裡跑出來,叫住了他。
臨湘候是何等人物,連荊州刺史估計都要忌憚他三分,如今突然邀請左軒去府上做客,況且這幾日又得罪了侯府小侯爺,這叫木依雲如何不擔憂。
左軒知道木依雲是在擔心自己,因而回過頭走到木依雲身邊說道:“依雲,不用擔心。臨湘侯是下了拜帖請我去做客的,我去應酬一下就回來。”
“先生,我和你一起去!”木依雲沒有勸說左軒,她對左軒百依百順,不會忤逆左軒的任何一個想法,任何一個決定。然而她畢竟不放心,想著伺候在先生左右,即便有什麽危險,也能與他一同分擔,再怎麽說也總比在家裡乾等著好吧。
而此時,劉紫菁和許爺爺也跟了出來。
“也好,臨湘侯府想必很好玩,依雲你跟我一起去好好耍耍。劉姑娘,要不你也一起去吧,三個人擠一輛馬車,你擠擠我,我擠擠你,想想都好玩呢!”左軒望著劉紫菁,露出陣陣淫笑。
“作死!誰要與你共馬車了。哼!小小臨湘侯府,我才不稀罕呢。”劉紫菁沒好氣地說道,她當然也擔憂左軒的安危,也想一起過去相互有個照應,奈何與那臨湘候打過幾次照面,也算是熟人,此刻前往當然不甚方便。
見劉紫菁不是很願意去,左軒也不勉強,他拉著木依雲,上了臨湘侯府那輛精致的馬車。
馬車咕嚕咕嚕地在這臨湘城寬敞的道路上行駛著,最終停在了一座四方豪宅前。
左軒托著木依雲下了馬車,看那匾額上依稀是“臨湘侯府”四個字。那候府富麗堂皇,府邸的屋簷曲折變幻,屋頂的綠琉璃瓦分外妖嬈。
早有仆人等候在門前,見到二人,趕緊引導著進入了候府。
左軒跟隨著小廝穿越後花園的時候,有一種如漫步在山水之間的感覺。但見古木參天,怪石林立,環山銜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左軒用心欣賞著這裡的翠山碧水、曲徑幽台,仿若有人在訴說著點滴的如煙往事。
這麽豪華的地方,想那臨湘侯爺也定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啊,不過對於這個封建時代的人,要求也不能過高了,左軒這樣想著。
走了約摸十來分鍾,左軒終於隱約聽到了絲竹之聲,夾雜的當然還有賓客的歡笑聲。
“好你個臨湘候!說什麽盛情邀請老子,也不親自迎接,還自個兒先開飯了,還好老子這幾天春風得意,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左軒在心底裡大大地發泄了一下。
再看看前面,一座大氣磅礴的樓閣出現在眼前,
閣樓匾額上書“長門閣”三個字,兩邊懸有一副對聯:“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再往前走,已經隱約能夠見到那邊人群的模樣了。瞧那情形,似乎有十好幾人呢。 站在閣樓外接待的婢女見有貴客來臨,趕緊進去稟報。不一會兒,迎出來一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中年人。
他骨健筋強,胸脯橫闊,一雙鳳眼光射寒星,兩彎濃眉渾如刷漆。一見到左軒,便拱手道:“哎呀!臥龍先生光臨寒舍,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這簡單幾個字,軒昂有力,如吐納著千丈凌雲之氣。
“哎呀!我的侯爺,終於見到您的本尊啦,在外面就一直聽說侯爺您神功蓋世,法力無邊,人稱鬥戰勝佛。今日一見,方知外面的傳言有失妥當,侯爺您這佛光普照,普渡慈航,簡直就是佛祖在世嘛!”這猴爺猴爺,可不就是鬥戰勝佛嗎?也不知道這孫猴子能不能逃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左軒心中暗暗笑著。
為了保證拍馬屁的質量,左軒還是做了扎扎實實的功課的。他早就打聽清楚了,自打當今聖上夜夢金人,迎佛入白馬寺以後,這大漢佛教便開始盛行,除了聖上,大漢還有兩位癡迷佛教者,一位是楚王劉胤,另一位便是眼前的這位臨湘候爺了。 據說兩個人雖然一個在徐州,一個在荊州,卻還是在楚王的佛屠祠聯合舉辦過幾次盛大的佛會,就連當今皇上每次都派了心腹太監代為燒了幾炷香。
左軒這幾句馬屁果然拍到了劉求的心坎,他心中甚是歡喜。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臥龍先生說笑了,本侯蒙聖上恩典,封侯荊襄。奈何才疏學淺,力不從心。唯有日夜禮佛,乞求我佛慈悲,佑我臨湘侯國,庇我千萬子民,以報陛下垂憐之恩。”
“侯爺過謙啦!”
“見過臨湘候!”木依雲欠身朝劉求拜禮道。
劉求見木依雲一身青衣,眼睛露出一絲鄙夷,並沒有理睬她,而是徑直朝左軒說道:“臥龍先生,今日本侯邀請了荊州才俊齊聚這長門閣,品鑒相如之賦,共享絲竹之樂,其他人等皆已入席,還請臥龍先生移駕閣樓,同享此中之樂吧。”
左軒見到這劉求不待見木依雲,心中很是惱火,但表面上還是裝作笑哈哈的樣子跟著劉求入了樓。
他怕木依雲心裡有想法,便緊緊拉著她的手。木依雲受多了這種待遇,本也沒放在心上。她此刻擔憂的是她的先生,怕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男女授受不親,玷汙了先生的名聲,這樣那些就會更加為難他了。
木依雲使出渾身勁兒,拚命掙脫了左軒的手,只是靜靜地跟在了他身後。
左軒這才明白這是在古代,剛剛木依雲已經受到了歧視,若是現在自己又做出這般古人認為的輕薄樣,她心裡估計更加難受了。於是心中升起一陣自責,也就不再去拉木依雲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