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陣,直到腰酸背痛,左軒才隨兩名黑衣人來到山頂。
左軒仔細回想,發現一路上左邊崖壁開鑿了不少石洞,每個石洞藏有哨兵,這一點,倒是和赤山島很像。
一想到赤山島,左軒又想起來之前,臨湘候劉求找自己談過話,說在瀏水之畔襲擊自己的黑衣人,便是九裡山綠林總舵。還說聖上要命廣陵王來剿匪。
這一下,左軒將所有事情串了起來。可是,越是想明白,心底就越害怕。
尤其是聽班珪說這九裡山匪首還是個女子,左軒就更加害怕了。瀏水之畔,想要自己小命的為首黑衣人,可不就是個母老虎嗎?
左軒後背開始冒起了冷汗。現在劉姑娘肯定是沒法來救老子了,難道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左軒望著遠處的一片燈火,又看了看腳下這一天條通向山寨的大路,感覺每走一步便離死神近了一步,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的節奏。
“快點!”左軒後面拿樹枝的黑衣人猛抽了左軒一下,催促道。
“女英雄,實在走不動了,可否休息一下呢?”左軒耍起了無賴。
“哼!要死的人了,還休息做甚?”那黑衣女子冷哼一聲,又接著狠狠抽了左軒幾下。
左軒沒辦法,隻得跟上了前面黑衣人的腳步。
少頃,三人來到了真正得九裡山山寨大門前。
左軒原以為這兒已經是山頂了。不曾想眼前又出現了兩座高聳入雲端的萬仞高峰,而山寨大門,就建立在兩座高山之間。
這座山寨大門先是再兩座山之間用巨石砌了一座幾丈高得城牆。然後在城牆中央位置開有一道厚厚的鐵門。
那鐵門巋然屹立在那兒,若一位常勝將軍傲視著前方,讓人望而生畏。
很顯然,說這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點也不為過。左軒終於明白為什麽班珪說九裡山易守難攻了。
“口令!”巨石城牆上面的守衛朝三人喊了一聲。
“上綠下林,天下太平!”引路的黑衣女子答道。
左軒心裡罵道:一群強盜,還希望天下太平,難道不是對強盜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的一打侮辱?
同時他也更加後怕起來:這兩名黑衣女子完全不顧忌左軒知曉上山的路,現在連進山門的口號都當著他的面喊出。顯然已經把老子當死人看待了嘛,畢竟對於死人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呢?
守衛聽到口令,“吱呀”一聲打開了鐵門。
三人很順利過了山門,然後通過一條長而狹窄的過道,終於眼前一亮,看見了布局和赤山島類似的盜匪營地。
前方一片開闊,燈火輝煌,儼然一派祥和的太平盛世。左軒終於明白那句口令“天下太平”所指的天下原來是這兒。
看著這燈火的盛況,估計足足居住了好幾萬人,真正的盜匪主力原來隱藏在這兒。
這一片營地背脊貼近山腰,那裡正好是一處凹下的坑,房子全部在坑的裡面,就如一隻隻懶惰的狗,縮睡在狗窠裡。在燈火的照耀下,隱約看見外面還有牆一般的東西,似乎已殘頹得像是是一些亂石堆。
營地正中央是一座輝煌宏大,甚是氣派的木質豪宅。這座豪宅突兀屹立眼前,卓然挺拔,偉岸超群。雄踞在這一片營地,卻是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這座豪宅被一群低矮的木房子環抱著,那些木房子正是山賊營地,和這座豪宅比起來,顯得低矮、臃腫。
左軒被兩名黑衣女子押入了木質豪宅的正廳。整座大廳吊著幾缽燈油,燃著粗粗的燈芯,升騰著幾縷黑煙。樹影在地氈上移動,廳中燃著一團熊熊篝火,火苗正嫋嫋不斷地上升。
大廳兩邊,各自站立著一隊磨刀霍霍、殺氣騰騰的武士。
“臥龍先生,左軍師,別來無恙啊。”
左軒正在觀察這大殿的情況,正前方主位的一名女子卻笑著朝左軒打起了招呼。
這聲音不是尋常女子的柔弱,而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左軒定睛一看,見這女子約莫三十幾歲,卻是天姿國色,風韻猶存。她著一身戎裝,威風凜凜。清澈明亮的瞳孔,卻發出如炬的目光,更是增添了幾分威嚴。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長發飄飄,如波浪一般滑膩柔軟。
左軒猜測,這應該就是綠林總舵的陰三娘了,而且這說話的聲音,左軒也記得,正是那晚在瀏水邊上刺殺自己的黑衣人首領。
左軒目前這種情形,可以說是脖子已經懸在刀口之下了。為今之計,唯有展開三寸不爛之舌,方能找到一線生機。
只見左軒雙手合十,朝那陰三娘說道:“阿彌陀佛,貧僧覺緣,女施主似乎認錯人了。”
“哈哈哈哈,幾日不見,鼎鼎大名的臥龍先生竟然皈依了佛門,當真是稀奇呢。”陰三娘詫然笑道,隨即又轉變臉色,冷哼道:“哼!即便閣下真的皈依佛門,天天念經超度,怕是也難以洗刷雙手沾染的我赤山島幾千勇士之鮮血吧。”
“吼——吼——吼——”
陰三娘此言一出,兩邊的武士一邊怒吼,一邊敲打起了手中的兵刃。“哐當哐當”的兵刃撞擊聲,讓左軒心底發起了毛。
左軒克制住內心的恐懼,繼續鎮定道:“女施主此言差矣!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以普渡慈航為己任。只要一心向佛,又何必對過往雲煙耿耿於懷呢。”
“哼!說得倒輕巧,勸你莫要再巧言令色。今日是你這無恥之徒的死期,不在西陵城中取爾首級,是要將你待到此地,祭奠赤山島眾位弟兄的亡靈。
哈哈哈,說來本座前番於瀏水之畔沒有取到你的性命,也算是疏忽大意。不曾想今日,你倒是送上門了。看來是眾兄弟在天有靈,此仇終究有報了。”陰三娘冷冷笑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戾氣如此之重,看來貧僧也算是不虛此行了。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只要能換得施主放下心中怨念,即便銼骨削肉,了卻貧僧一身肉身又何妨?”左軒裝作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說道。
陰三娘一陣納悶:眼前這個和尚和瀏水邊上那個貪生怕死的臥龍先生簡直判若兩人。難道我真的抓錯人了?不可能,天下哪有這麽像的人,一定是這臭和尚故意裝神弄鬼,想要換取我的同情心。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